“轟——”


    村長站在屋門口,他搞不明白為啥沈老板的反應會這樣大,明明說的是喜歡漂亮小媳婦不是嗎?


    為了討好沈老板,他可是特意叫侄子去把祝鳶帶迴來,祝鳶小時候就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長大嫁人了也是頂頂好看的漂亮小媳婦兒。


    再說這檔子事怎麽也不會是爺們吃虧,沈老板反應怎麽能這樣大?


    村長從褲兜撿起一方格子棉帕擦了擦腦門的汗,屋子裏被綁在床上的男人還在用力掙紮,甚至手腕都已經被粗糲麻繩磨出血了。


    他對著嬌嬌軟軟扒著門簾的祝鳶開口,臉上皺紋褶子都擠到一起,一臉慈眉善目的笑了起來,“全福閨女,你表哥該給你說清楚了吧,床上的那個可是個真真有錢的主。”


    他豎起大拇指比劃,指著裏麵側臉冷峻的男人繼續:“老板就好漂亮的小媳婦,你一會進去,懂事點,將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要是能被他看上,你以後可就享清福了!”


    祝鳶柔美順眼的低頭,即使她想的是如此,可被長輩這麽大喇喇的一說,粉白臉蛋被臊得通紅。


    她抬眼朝裏麵打量,被裏麵淩亂不堪的狀態嚇了一大跳,當即捂著胸口身子縮瑟靠在牆上,眸光帶怯,仿佛下一秒就能泫然淚下。


    村長人精似的,如何看不出祝鳶的害怕,也不怪她,沈老板一身腱子肉,又人高馬大的,氣勢比一般人強得不是一點半點


    他開口勸:“別怕,裏麵的老板其實脾氣好著呢。”


    “是啊是啊,”祝正德連連附和,“有錢又脾氣好,到哪能找到這麽個好男人。”


    迷藥的藥勁開始減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藥的藥效越來越明顯,濃烈熱潮席卷而至,沈老板仍不安分的動作看得村長眼皮直跳。


    最後他一條修長健碩長腿重重的、以閃電般迅速猛踹炕尾處的土牆上。


    灰黃土塊“撲朔朔——”砸落,餘留一道清晰的、深凹下去的大腳印子,那駭人的力道看得村長心裏都在打怵。


    空氣頓時凝滯……


    土塊“啪嗒啪嗒——”落地的聲音成功叫村長二人閉了嘴。


    祝鳶:“……”


    脾氣好???


    她沒出聲,眼裏的控訴之意分外明顯。


    可事已至此,就算是後悔也已經晚了,村長衝祝鳶露出一抹猙獰又“核善”的微笑,催促她進去。


    祝春花抬手將門簾拉下,她看著這個放蕩妖媚的女人露出光潔腳踝踏步而入,停在炕邊身形僵住不動,半晌她踩上土炕,如同一隻羸弱羔羊般蜷縮在男人懷裏。


    方才還粗喘著氣、麵容猙獰如惡鬼的沈老板安靜下來,麵色愈發緋紅,甚至結實強壯的臂膀迫不及待的摟住懷裏的美人。


    祝春花眼裏的輕蔑意味更重,她早聽說城裏的女人更開放,果不其然,這個已經有了丈夫的女人,當真是浪蕩,竟絲毫不覺羞恥!


    當最後裏麵一絲光景被厚實門簾蓋住不見,祝春花咬牙一跺腳,扭身找她爹去了。


    村長和祝正德一起,在院子裏大樹下的石墩子上坐著,黝黑憨厚的青年男人恭恭敬敬給村長點了一管旱煙。


    “大爺,今兒的事多虧了您,侄子這輩子都忘不了您恩情。”


    “您說,等天亮了該向沈老板要多少錢合適呢?他畢竟是欺負了咱老祝家的女人,是不是得多要點?”


    村長深深看他一眼,幹癟嘴皮一張,嫋嫋白煙從口中吐了出來,:“德子,差不多就行了,你以為沈老板是個好招惹的?”


    “我原本打算叫春花在錢先生麵前多露露臉,但是錢先生竟然沒來,可錢先生沒來,我也沒敢把主意打到沈老板身上,你知道為什麽嗎?”


    他握著煙杆往石頭上磕了磕,村長目光遠眺,穿過院子敞開的大門看向不遠處擠擠挨挨著的老房子。


    “我的眼就是尺,那沈老板一看就是見過血的,身上煞氣忒重,你還想多訛他錢?小心他一根手指頭將你摁死!”


    “你稀罕的那個朱家的閨女,可她也不是個安分的,”見侄子不高興,村長沒好氣睨他一眼,“我今兒給你說的話,你給我好好記心上。”


    “等明早將地皮一賣,訛來的錢一到手,這幾天咱們就趕緊跑路吧,我早叫你爹收拾行李去了。”


    “若真能從沈老板手裏得到一大筆錢,咱家也算是脫貧成富戶了,隻是從沈老板身上訛來的錢你可得好好攥在手裏,別叫你媳婦拿了,就算要給她,也得你們結婚領證後給,老朱家都是精明人,你別叫人給哄了……”


    說著說著村長失笑,“說到底,咱們整個村裏,還是祝全福最有福氣,現在他自己有飯館子,一輩子吃喝不愁,閨女長得漂亮,要是能入沈老板的眼,那他們家這輩子可真是值了。”


    ……


    祝鳶沒想到,有生之日她還能看到沈肆之這麽狼狽絕望的模樣。


    她手掌一鬆,攥著的陶瓷碎片“啪——”的發出一聲清脆聲音砸到地上。


    那迷藥太毒,她吸了沒兩口就會暈過去,祝鳶能不害怕祝正德嗎?


    隻是生死存亡之際,她本能的母愛泛濫,打定主意要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等找到時機,逃跑也好,報警也好,怎麽也比她睡得死沉沉、不知道被人帶去哪裏強太多。


    她安安分分坐在小屋裏,祝正德和村長說的幾句話就足以讓她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有錢的老板?


    她趁祝春花走後,將缺了口的瓷碗用被子一蓋,在床上用力一磕,一塊尖銳瓷塊被她置於掌中。


    他們對那個老板又敬又怕,祝鳶想好了,到時候她就拿著瓷塊抵在老板頸側,實在不行……


    她就割了男人的孽根!


    女人步步如蓮,炕上的男人使勁後退,可沈肆之能退到哪去,他手腕早被死死捆在炕頭上,他根本退無可退,沒有地方跑!


    可昏暗朦朧的視線裏,沈肆之……


    好像看見了他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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