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在訂婚宴上跟別的男人出軌,這事怎麽看都是我家光耀受了委屈,再說,她已經是個破鞋了,哪個好人家還願意要她?!”


    周招娣大義凜然道:“難不成你想養她一輩子?可親家母啊,你們還有多少活頭啊,這女人後半輩子的依傍還不得是她的丈夫和親生的兒子?”


    “你們當真是糊塗啊!”


    她假惺惺的從褲兜裏拽出一塊藍白格子手帕,抵在眼角擦拭眼淚,嘴裏還“嗚嗚咽咽”的響起哭腔。


    祝媽那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她捂住胸口大喘粗氣,右手哆哆嗦嗦指著周招娣,被氣得直哼哼,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樓梯下的周家人一個個賊眉鼠眼的抬眼向上瞧過去,上揚的嘴角壓都壓不下去,祝媽一口氣沒喘上來,登時向後仰倒暈了過去。


    祝鳶和祝爸忙慌張抱著祝媽進屋。


    祝鳶瞧著屋裏一片狼藉,地上滿是沾著口水的瓜子殼、香蕉皮和紙巾等,還有雪白瓷磚上一個又一個大黑腳印,她爸媽那麽愛幹淨的人,如今家裏被周家人糟蹋得髒汙的令人難以忍受……


    她眼眶一酸,不禁紅了眼。


    祝爸歎了口氣,他可是見識到了周家人的厲害,一張張嘴跟個噴子似的,原本他一個男人也不好意思和婦女們爭吵。


    可他媳婦竟然被氣暈了,祝爸臉色鐵青,大步走進廚房抄起刀衝向外麵。


    周家人們這才烏泱泱的跑下樓梯去了。


    “哈哈哈老太太,您瞧見沒祝家兩口子惱羞成怒的樣子?他們這戰鬥力真是不行,以後祝鳶嫁到咱們家裏,咱們就能想怎麽拿捏她就怎麽拿捏她。”周招娣捂嘴“咯咯咯”笑起來。


    “祝鳶哪裏都好,可惜啊,身子不幹淨了,真真是委屈了咱家光耀,要不等祝鳶嫁過來,拿了她嫁妝,再給光耀找個幹淨女人玩玩?”


    三姑憂心忡忡:“這老話說的好,想屁股大的能生兒,我看她屁股挺翹,但不怎麽大。”


    周老太太沒吭聲,但她緊皺著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她自然是希望光耀能多生些兒子出來,以他優秀的基因,他們周家何愁不興旺發達?


    踏下最後一節台階,看清單元門口站著的男人,攙扶著周老太太的三姑嚇了一跳。


    一個身形挺拔魁梧的男人背對光站在她們麵前,男人整個臉籠罩在陰影之下,涼涼白煙不斷從他口中吐出、彌散……朦朧他的模樣。


    三姑眯眼仰頭看他,因為逆光加上煙霧,她看不清楚男人的臉,可單是男人近一米九的身高、鋒銳冷峻的下頜線就已經給予了她一股強烈壓迫感。


    他自然垂落的左手臂上肌肉微微鼓起,就這麽居高臨下的俯視,眸光如隼,毫無表情的望向她們。


    周家人們麵麵相覷,一個個小心翼翼的貼著牆從他身邊繞過去。


    周家女人的嗓門全都響亮的很,沈肆之就算是在一樓,也能將她們和祝家之間爭吵的話語聽得清清楚楚。


    “爸,我這就去叫個車,把我媽送去醫院!”祝鳶的聲音由遠及近,伴隨“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音,“爸,你簡單收拾一下,拿上錢包——”


    她音線顫抖,卻在看見沈肆之的時候戛然而止,他整個人大馬金刀的站著,嘴裏不斷吞咽吐霧,煙霧繚繞,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可大概是暢快的。


    女人麵上了然,露出一抹淒涼冷笑:“別擋我的路沈肆之,我這樣貪慕虛榮的女人活該遭到報應,可我媽不行!”


    她語氣有些哽咽,揚起蒼白臉蛋看他,祝鳶垂眼,語氣竭力平穩:“想要報複我,慢慢來才最有意思,你說是不是?”


    能看見祝鳶這樣一副可憐的、脆弱模樣,沈肆之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祝鳶沒管他什麽反應,她已經打電話給醫院了,等著一會救護車到達小區,就能領人到家裏去,她不能耽誤時間。


    任由男人犀利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祝鳶吸了吸鼻子,手扶著牆,她姿態柔順低微,想要學著周家人,低頭從沈肆之身旁貼牆走過去。


    “不用去了,吳強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了,他保管能將醫生們帶過來。”


    他捏著煙的手指微頓,嗓音低沉微啞,低垂著的眼簾遮蓋住了他眼底不斷翻湧著的晦暗情緒。


    如祝鳶所想,他留在這裏的目的就是要看她的笑話,甚至祝鳶過的越慘,他越高興才對。


    這個惡劣的、貪圖財利的女人……


    就活該落得這般下場!


    可他心裏不舒服,這種身體上的本能反應,他騙不了自己。


    沈肆之薄唇緊抿,他身上陰鷙的低氣壓鋪天蓋地傳來,昭示著男人此刻的心情並不歡愉。


    他個頭高,居高臨下的站在祝鳶身旁,視線滑落她身上,能輕而易舉看清女人雪白乳間上的幾點殘餘紅痕。


    沈肆之眼底的陰鬱頓散,取而代之的是驟然生出來的極致快意和欣喜。


    祝鳶訝然,她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尷尬,麵對麵站著,互相都不說話,寂靜的樓道裏反而兩個人的唿吸聲格外清晰。


    “吧嗒——”


    “嘭嘭——”樓上傳來小心翼翼的敲門聲,祝鳶聽著不像是自己家那層的,不多時就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哎,你聽著了沒?咱們樓上老祝他閨女在訂婚宴上和其他男人出軌?”


    “哎呀李嬸,你小聲些,快進我家來。”


    沈肆之睨了祝鳶一眼,果不其然她緊咬著唇瓣,臉又白了一度。


    祝鳶眼角還掛著幹涸淚痕,她對上沈肆之的視線輕笑,“這不也是你想看到的。”


    她有些難堪的將自己沾了汙漬的裙擺攥緊,海藻般的漆黑烏發披散,稱得她麵色越發蒼白,如同一朵失去生機的玫瑰,靡豔且凋零。


    她向來喜愛將自己打扮得漂亮,容貌或衣服都容不得一絲瑕疵,這個時候卻是什麽也沒顧上,無力的靠在牆上,微微喘息,腿腳有些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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