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鳶走路的動作緩慢別扭,她身上衣著不倫不類,尤其男人褲子長而皺,拖遝在腳踝,祝鳶這副樣子走出去,任誰都會明白她經曆了什麽。


    她剛才在周光耀麵前與沈肆之故作親昵,確實存了利用沈肆之甩了周光耀的目的,但她同樣不想和沈肆之多有牽扯。


    在她腦海裏閃現過的為數不多記憶片段裏,沈肆之……


    他沒幾年就變得很厲害了,也不知道幹的什麽,反正是掙了不少錢,連在政府工作的周光耀為了一些肮髒目的,也不得不送上妻子巴結他。


    隻是一個心安理得的、用手段逼迫別人妻子的人,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


    沈肆之說不上來,他心口有火,雖說這件事他沒怎麽吃虧,但看著祝鳶這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就是來氣。


    他語氣兇惡暴躁:“祝鳶,你以為老子很喜歡你嗎?我隻要招唿一聲,多的是女人給我當媳婦!”


    “你還想讓多少人知道你把老子睡了?穿老子衣服招搖過市,你簡直就是不安好心!”他罵罵咧咧起身,拉著祝鳶不讓走。


    沈肆之拉著臉的時候是很唬人的,他本就長了一張陰鷙兇惡的臉。


    若是對上如周光耀般清秀俊朗的男生,祝鳶一不祝鳶一不高興就敢甩他臉子,可對上沈肆之,祝鳶是有些怕的。


    他從一堆淩亂衣服裏找出了手機,不知道跟誰打了個電話,總之祝鳶沒等多久,外麵的吳強就敲了敲門將衣服遞了進來。


    是一整套粉色運動裝,褲縫邊上還帶著一道白色豎紋,一看就是直男審美,料子摸著挺舒服,祝鳶皺著的黛眉一鬆,到底沒說什麽。


    “換吧,新買的衣服!”


    沈肆之將衣服塞她手裏,自覺走到門口,門一關,和吳強對上了眼。


    “……”


    吳強戲謔的眼神簡直不要太明顯。


    “老大,我們是不是要有大嫂了?”


    吳強粗獷臉頰上浮現笑意,他是真的高興:“老大,什麽時候是你和大嫂的好日子?”


    沈肆之睨了他一眼,什麽好日子不好日子的,這傻大個還不知道是他的老大睡了別人的女人,然後被捉奸在床,當然這麽丟臉的事他也不想說,隨吳強傻樂。


    “吧嗒——”門開了。


    祝鳶沒看他,轉身直接走,隻是脊背僵硬,看起來倒也不是那麽平靜。


    沈肆之瞥去一眼,在祝鳶走進電梯的前一秒將她拽住,往她手心裏塞了一條腕口粗的大金鏈子。


    這是他成天拿來裝批用的,之前買了一條假的,結果一洗澡就掉色,讓他丟了個大臉,之後沈肆之咬咬牙,花了大十幾萬買了條真的。


    他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是下意識的想將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送給這個對自己沒好臉的女人。


    ……


    祝鳶沒來得及還他,沈肆之塞她手裏後直接按了關門鍵,電梯門合攏。


    隻是她看著手上的金鏈子,臉直接就黑了!


    這是什麽意思?


    拿這個當嫖資羞辱她嗎?


    祝鳶緊攥著金鏈的手都在顫抖,那個狗東西,她是不是還得謝謝他的大方?


    畢竟這麽粗一條金鏈,若是真金的話,確實是價值不菲了。


    祝鳶是真生氣,到底也沒扔,這麽一大串金鏈子,握在手心裏沉甸甸的,她索性裝褲兜裏。


    ……


    “老大。”吳強張了張嘴,突然問道:“那個漂亮姑娘,你就這麽讓她走了?”


    “一起吃個飯也行啊!”


    沈肆之轉頭上下打量他,短促地笑出聲來,“怎麽,你看上她了?”


    “她可不是什麽好女人,大學的時候就格外擅長玩弄男人的感情,尤其喜歡在眾目睽睽之下給男人一巴掌宣告分手!”


    “阿強……”


    “你喜歡那個惡毒的女人啊?”


    該怎麽形容老大這副表情呢,皮笑肉不笑的,語氣溫和,眼神卻是格外的陰鷙冰冷,仿佛隻要吳強說個“是”,男人的拳頭下一秒就能砸過來。


    健壯魁梧男人連忙擺手,吳強道:“我是想著老大好不容易得了個女人,怎麽也得跟人家加深下感情才是。”


    他兩個大拇指相貼比劃著,黝黑臉上浮現一抹猥瑣笑容,“這感情一深,這媳婦不就有了嘛!”


    他們走著,從璀璨輝煌的大酒店走出來,一路向下,走進黑暗裏,脫離身後的燈紅酒綠,最後走進一條雜亂擁擠的短巷內。


    “俺們都是混混出身,也就老大你文化水平高,我和兄弟們除了有把子力氣,啥也不會,莽子當過保安,大壯以前混過工地,可一年到頭算下來,一分錢也攢不住。”


    吳強頓了頓,“沒有錢就找不到媳婦,老大,我和兄弟們這輩子的盼頭就是想要個溫柔賢淑的女人當媳婦,再給俺們生上兩個娃,這輩子可太知足了。”


    “再說了,老大你也真是,好不容易有個美女喜歡你,咋還能不搭理人家呢?”吳強表情一言難盡,他沒看出來老大嘴裏的女人有多惡毒,但老大緊攥住人家小腰的手,嗬,他自己兩眼如炬,可是瞧得真真的,老大分明稀罕得不行。


    還裝什麽?吳強噘嘴。


    不搭理?


    哼,是他不想搭理她嗎?


    簡陋破敗的院子裏男人指尖夾著煙,猩紅火光閃爍,男人薄唇一張吞煙吐霧,沈肆之長睫低垂,白色煙霧朦朧了他一雙陰沉的眼。


    liar……


    祝鳶就是一個小騙子!


    ……


    祝鳶蜷縮在床上,裹緊身上溫暖又柔軟的被子,她想了很多事。


    想到最開始自己和周光耀的相知相識,想到他曾擁抱自己親吻她發頂,並信誓旦旦發誓說一定會對自己好……


    她和周光耀談戀愛,有一部分原因是覺得周光耀學習好,年年拿獎學金不說,還沒畢業就有好些大老板過來想讓周光耀進他們的公司,以後也必然是前途無量,嫁給他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另一個原因是和沈肆之有關,她實在懼怕沈肆之身上的強烈侵略氣場,每每二人獨處時,沈肆之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迫不及待的想將自己生吞活剝。


    和周光耀這樣溫和清雋的男人在一起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他總能包容自己的小性子,最後,他們打算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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