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靜好,眾人在林家客棧度過了一個安靜祥和的晚上。一大早,彰德帝帶著一眾侍衛離開錦州,雲泠夫妻陪同在側。小阿霽被雲泠留給了毒王看顧,三小隻收拾好行李早早地便在客棧門口等候。


    當毒王帶著小阿霽出門之時,天色已經大亮,不願離開的阿霽還在鬧脾氣。


    “不走,阿霽就不走。阿霽要等娘親。”


    眾人沒想到,阿霽這麽大了還會耍小孩子脾氣,最後,雲亦朵隻好再次用麥芽糖來哄,總算讓阿霽答應跟著他們一起走。


    哄好了阿霽,眾人終於踏上了迴程。時值初秋,天氣宜人,正是風景獨特之時。眾人走走停停,遊山玩水,倒也快哉。


    出了錦州,便是暮州。暮州有一條暮江尤為壯觀。雲亦朵很想去看看,便央求阿爺先去暮江。


    “小朵兒啊,如果在這邊耽擱下去,就是初一了,阿爺可還惦記那三千兩診金呢!”


    想到每月初一的看診,毒王不得不提醒雲亦朵。


    雲亦朵聽了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心裏念著暮江,卻又舍不得那每診千金的三千兩黃金。


    “要不阿爺自己迴去?”


    毒王見雲亦朵那一臉希冀,知道這孩子好不容易出來,定是想多看看的。最後,他隻得又搖頭又歎氣,一步三迴頭地打馬離開了。剩下三小隻和阿霽則快馬加鞭地前往了暮江。


    暮江是中原第一大江,綿延千裏,由西往東流入東海。它就像一條蜿蜒盤踞的巨龍,橫臥在暮州境內,不僅養育了暮州兒女,更被中原人稱為母親河。


    來到暮州,眾人便打聽暮江最美之處,最後,四個人鎖定了煙波湖。煙波湖邊,四人租了一條小船,隨波逐流,一路欣賞沿途風景,一路放聲歡笑。


    行船遊過屋舍儼然的村落,行過層巒疊嶂的山峰,眾人也不知道來到了一處什麽地方,周圍也沒有其他船隻可以詢問方向。


    “上船之後,我們應該留下船家的。”


    終於,吳榆說出了她憋了很久的一句話。雲亦朵立刻心中哀怨起來。這個事情還是她太過任性了些,沒事學什麽古人狂放不羈,如今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還得自己劃船。她迴頭看了看擺弄著船槳的阿兄和小阿霽,心中覺得他們真的不是做船夫的料。


    果不其然,兩個人用盡全身力氣劃了半天,船身也不過行了數裏,此地也早就不是煙波湖,而是暮江的下遊了。


    “不劃了,一點兒也不好玩。”


    阿霽終於扔了船槳跑到了船尾生悶氣,雲亦朵也低垂著頭一臉自責。吳榆見此也不多說,拿起船槳跟雲飛揚配合著劃了起來。


    “小姐姐,阿霽餓了。”


    許久,天色暗淡下來,阿霽忍不住肚內饑餓,眼巴巴朝雲亦朵望過來。雲亦朵無奈,往懷裏掏啊掏,掏出一包桂花糕塞給阿霽。


    她的心中煩悶,便對著大江用力的唿喊。


    “有人嗎?有船嗎?”


    空靈的聲音傳得很遠,可是卻沒有人迴答。現在天光還算亮著,如果天黑了,更不好行船了。


    “有沒有人來幫幫忙啊!”


    船緩緩往前行駛,天色也越來越暗,突然一艘大船從對麵駛來,迎風招展的旗幟上赫然是一個大大的林字。


    “林!阿姐,阿兄,是林家的大貨船。”


    大船和小船越來越近,雲飛揚便一躍跳上大船跟船上的人交涉。很快,雲亦朵、吳榆、小阿霽也一起跳上了大船。


    船工將小船放在了大船後麵,便驅使大船緩緩往上遊駛去。船上的人對四人都很恭敬,臉上卻露出了些許為難之色。


    夜色深沉,眾人都吃過飯後各自迴房休息。因為大船的房間比較緊缺,隻能兩個人一個房間。躺在床上,雲亦朵很快就睡著了。沒一會兒,耳邊突然傳來了雲飛揚的聲音。


    “朵朵,朵朵,睡了嗎?”


    朵朵被阿兄叫醒,聽他的聲音很是急切。


    “怎麽了阿兄?”


    “這艘船有古怪。你出來。”


    雲亦朵聽話地穿上鞋子走出去。卻見阿兄正躲在暗處,船頭幾個船工正在商量著扔什麽東西。


    “扔了吧!神不知鬼不覺。”


    “可這是一條人命啊!”


    “如果不扔,他死在船上了,也是一條人命。”


    “扔!”


    幾個人商量好了,站起身來便朝一個被子卷走去。那被卷裏鼓鼓囊囊似乎卷著……一個人。


    雲飛揚見此趕忙飛身過去,伸出手來幾下點住了那些人的穴道,然後打開了被子卷。


    被子卷裏確實是一個人,那人身穿黑衣,麵容憔悴,躺在船上奄奄一息。雲亦朵靠近一看,大吃一驚。


    他怎麽會在這兒?


    雲飛揚過去翻了翻他的眼皮,又看了看那青紫的皮膚,朝雲亦朵搖了搖頭。


    “中毒很深。先給他吃個解毒丹,至於該怎麽解毒,還需要跟阿姐商量。”


    雲亦朵點點頭,從靈犀空間裏拿出解毒丹喂給姬誠,心中感歎命運的奇妙。兜兜轉轉,姬誠還是跟他們再次有了交集。


    喂完藥,雲飛揚便將那幾個人的穴道解開,問清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這些船工也是好心,在半路上看到一個人漂在河裏,不忍心他淹死就將人帶到了船上。可救上來之後這個人就越來越迷糊,後來竟然昏迷不醒,嘴唇青紫,奄奄一息。


    船工們害怕他死在船上就想趁著夜深人靜把人再扔迴水裏。誰知還沒扔就被兩兄妹發現了。也是這姬誠命不該絕,再遲一步就算這些船工不扔他,他也毒入肺腑藥石無靈了。


    雲飛揚讓人將姬誠抬到自己的房間,又給他喂了一顆解毒丹,確定了他的情況安心睡去。雲亦朵迴到房間卻再也睡不著。


    姬誠是大崇明王卻以殺神殿主的身份行走在中原武林,這實在有點詭異。他應該沒有那個野心想進犯中原,那他混跡江湖有什麽目的呢?總不可能是覺得好玩吧!如今他在中原被害,如果被大崇發現會影響兩國邦交的。


    迷迷糊糊中,雲亦朵睡著了,睡夢中全部都是前世她和姬誠的點點滴滴,反反複複不勝其煩,她明確地告訴自己他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可是,那夢境依然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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