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口氣,人生總有這樣那樣的約束,讓我們逃不開,也跑不掉,隻能在切換的夾縫中喘息生存。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淩心甘願去做個小偷,也明白為什麽大家對他的行為視而不見。村莊還是暖的,就像這綺麗的陽光一樣,照亮每個人的心。隻要生存著就有希望不是嗎,我透過窗子看外麵坐在台階上的淩心,嘴裏叼著稻草看著天上的白雲。我們確實不該輕視每一個人,畢竟我們看到的都太過於表麵了。


    尹姑娘也側過頭看著窗外的淩心,笑著說:“其實有時他也挺可愛的,除了好吃懶做之外。”


    “你有酒嗎?”不知道是酒癮發作還是觸景傷情,我突然想在這燦爛的午後大醉一場。


    “你病剛好就別喝酒了,”尹姑娘看著我溫柔地說:“你要是想喝酒,過兩天到我家裏來,正好我過生日。”


    “過兩天是你的生日?那...淩心知道嗎?”


    “他啊,”尹姑娘又笑了一下:“應該知道吧。”說完又看著窗外的淩心,正好淩心也轉過頭來,本來明朗俊俏的臉蛋又被他擠得氣象怪狀,朝尹姑娘做著奇怪的表情。


    我起身準備跟淩心迴家,臨走前打包了一些菜準備帶給船長,要是他找別的人家吃了,那我晚上也省得再做一頓。尹姑娘把我送出了們,淩心也從後院慢慢悠悠地走過來,邊伸著懶腰邊說:“哎呀,中午曬一會太陽真舒服。尹妹子,你以後也多曬一曬,你就不用了。”他把手放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明明他是個安靜認真的人,卻偏要在人前演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可我又何嚐不是如此呢?因為沒有安全感,就在不同人麵前戴著不同的麵具。也許我們心裏都藏著那個最真實的自己,隻有在最親近的人麵前才會拿出來。我又想到清雅在小河旁的那一吻,那一刻我似乎卸下了所有防備,隻是盡情地享受那一瞬間,可人生又有幾個那一瞬間...


    迴去的路上淩心安靜了許多,不知道他又在思考著什麽問題,還是又惦記著誰家的什麽東西。我看著發著呆的他說道:“淩心哥,一會我去看老船長,你跟我一起去嗎?”


    “哦,哦,好。”他不假思索地迴答,然後又轉過頭想著什麽。


    我跟他一起去到那片他家東邊的樹林,其實我也不知道老船長到底去了哪,但他早上是按這個方向走的,並且那片樹林正好在海邊。


    遮天的油鬆把陽光篩的疏散起來,微風吹過密林的縫隙,在地上畫出幢幢樹影。越往深走,越感覺稍有些冷。我們又拐過幾個小丘,聽見不遠處傳來砍伐木頭的聲音。坐船用的木頭並不好找,在這個地區也沒有最適合的鐵梨,隻能用樺樹和鬆樹代替。老船長正用斧頭一下一下砍著樹,看到我們來了便把斧頭放下,擦了擦汗,迎了過來。


    “你還沒吃飯呢吧?我給你帶了點,你先吃一口。”


    老船長把氣喘勻,把飯菜接了過去,淩心走到樹旁拿起斧子,繼續幫老船長砍著樹。這不是好吃懶做的他的一貫作風,我奇怪地走過去看著他,他沒有看我隻是專心地忙著。


    “小夥子,砍不動了就歇一會!”老船長衝他喊著,然後猛塞進嘴裏幾口飯,看樣子是餓了。


    本來這次想幫老船長做些事,現在又沒得忙了,關於怎麽造船我是一點不懂,隻能幫著把老船長砍好的木頭搬到一起。


    “淩心哥,你要累了就換我來吧。”淩心還在砍著樹,沒有休息的意思。


    “不用,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不過你今晚可得給我做點好吃的,”淩心擦了把汗說道:“要不一會我再偷隻雞迴來。”


    又過了一會,老船長吃完飯走了過來:“來吧,小夥子,辛苦你了。”說著抹了抹嘴把斧子接了過去,淩心把斧子遞給了他,站在那裏喘著粗氣。


    尹姑娘說的沒錯,其實他認真起來還蠻可愛的,也確實是個熱心的人。一直以來被他的表象蒙蔽,都忘了他曾救我性命,也沒正式的感激過。跟他說謝謝我還真的不知怎麽開口,弄不好我們兩個都會很尷尬吧,我想:‘還是用實際行動報答他好了。’


    淩心帶我去到他的船那裏,說是讓我看看他自己做的船多麽偉岸。地方離這裏並不遠,往西南方向走了一會就到了,不過看到的隻是一艘破舊不堪的小船。


    “看吧,厲害吧。”淩心摟著我的肩膀一臉驕傲的說。


    我看著斑駁的桅杆和殘碎的船板,點了點頭。


    “等過幾天哥就帶你去山茶鄉,我還要看看我弟妹長的到底漂不漂亮。嘿嘿,其實我也是有點饞那裏的酒了。”淩心笑著看著大海,緩緩說道:“你喝過那裏的酒嗎?”


    “嗯。”我也向遠處望去,渺渺清波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粼粼的波紋,好似在月光下與清雅經過的小渠。


    “那裏的酒好喝極了,每次我都喝的酩酊大醉...哦,我好像跟你說過了,哈哈哈。”他邊笑邊轉過身,又摟著我的肩膀,一起走向家的方向。


    “淩心哥,你為什麽要當個小偷呢?僅僅因為你父親是小偷嗎?”我還是忍不住好奇,在迴去的路上看著他問道。


    “他不是個小偷,他是個英雄。對了,你願不願意去我們晚上的派對,有人唱歌跳舞,我們叫著尹妹子一起去。”他說前半句的時候鄭重其事,說後半句的時候嬉皮笑臉。


    “嗯,好啊。”我知道他不想討論這個話題,我也後悔多嘴問了這麽一句。那畢竟是他的父親,無論是以什麽身份存在,對他而言都是不可替代的人。


    我們一路走迴了家,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淩心進屋就癱在搖椅上,懶懶地嚷著:“累死了累死了。”我也迴到自己屋裏,坐在了床上。


    “你今天別做飯了,”他把搖椅微微轉過來側著頭說道:“咱們晚上就去看派對上誰有好吃的,順便蹭點吧。”


    “嗯。”我也是真的沒力氣做飯了,點了點頭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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