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嘯話音落時,在座練氣諸修及各自淬靈小輩一並起身,諸人共同拜他,費鄴看在眼中,一身氣勢也不免柔和許多。


    他免了眾人之禮,續道:“羅氏羅興城突破失敗,現下已然殞命,其餘四族無人築基。按仙宗約定,往後這南域之地的相當一段時間內,除卻仙宗與散修之輩,便唯有我費氏才擁有足夠的練氣修士。”


    費嘯聽了,喜道:“散修自不足為慮,往後仰首靜聽仙宗之命,我寒潭一脈可在這南域複興矣”


    費鄴微微頷首,默認了他所說,而後認真道:“我走之後,仙宗還會補下諸多資源,主家也會扶持你們。


    我寒潭一脈,上有七弟,下有清月、清明,更兼諸位叔伯及眾後輩支撐,有了資源之後,你們三人撐起家族內外,並盡力修行,衝擊築基,一旦功成,南域半域之地便是囊中之物。”


    看著費鄴這一副安排後事的樣子,下首的費清月不由勸道:“西域、北域尚無動靜,紫煙仙門尚無征召之舉,父親安然坐鎮家中,何必言其如此之早。”


    “我閉關之前仙門便開始調動,如今兩年多已經過去,還能有多少時間。”費鄴搖首否了費清月所說,兀自安排著族中事務:


    “寒潭之南為鮑氏,東麵為喬氏,喬氏是主族盟友,如今雖是分支在南域,最好不要輕動,如此便不宜東擴。


    反倒是鮑氏,他既然偏向石、羅兩家,往後寒潭擴張之舉便可自鮑氏開始,由鮑氏向石家、青坪山一帶一路南擴。


    有了這幾座山峰,南域小半便在我費家,此後形勢如何,看仙宗鈞意,便不是我能看清的了。隻是有一點切記,白石山毗鄰白石坊市,練氣一走,早晚落入仙宗之手,萬不可染指。”


    “我等必定謹遵家主教誨。”


    ......


    數日後,紫煙門


    納蘭秋月目視麵前的十二長老,淡聲宣告:“長垣城來報,十萬大山內妖獸大舉暴動,邊關二十四城均遭受了獸潮撲擊,每一城都有築基妖物現身,且大多不止一隻,紫明真人與紫廬真人已然前往邊域,急令門內征發修士趕赴邊關。”


    第一長老應道:“既然真人已經去了,我們也應盡快將人手征召齊全,老夫建言幾句,門主且看是否可行。”


    納蘭秋月頷首,便聽他講著:“以現下情況來看,邊關已經現身的築基妖物赫然不下四十隻,看此次妖獸暴動情形,怕是邊關往西三千裏,諸妖齊動。


    依我看我紫煙需征發不下百位築基應對此戰,長垣域如今已經是諸族備戰,舉域皆動。長垣城中匯集有十八位築基居中調撥,二十四城連帶征發援助者共計三十五位築基防守。


    如此我門內十二長老各調撥下屬築基三位,再從長西域諸族之中各調撥一二位,如此築基一層料想足夠。”


    納蘭秋月眸光自席間十二位長老麵上依次掃過,尤其在負責長西域的第四長老和第六長老兩人麵上停留一陣,見眾人無有反對者,聲音平淡道:


    “築基便如此安排,不過我仙門解決了築基修士,又有兩位老祖親出坐鎮,門內弟子便不宜再多損耗。


    望各位長老在各自轄域之內,懸賞全境,廣征練氣、淬靈修士,順手著重敲打敲打那幾個仙門、仙族,趁此機會,也為他們放放血。”


    “是”


    十三人又將諸多細節商討完畢,納蘭秋月將這些長老送走,又往門主一係的駐地趕去。


    將身落下,納蘭家的諸脈長輩早已齊備,放眼望去俱是築基修士,其中一名頭發花白者率先問道:“秋月,如何行事?”


    納蘭秋月麵對自己家中修士,麵容便溫和許多,但積年的門主威勢仍讓她的話語顯得極為清冷:“家中派三位築基即可,付明老祖已經攜第七峰的紫廬真人去了邊關,我們這邊也不可慢怠了。”


    那老人聽了,心中稍鬆一些,又問:“修為可有要求”


    “其餘峰上無非保證一名築基後期,其餘人選便隨他們。我家卻不行,怎麽也要派三位築基後期,方才顯出門主威儀。”


    納蘭秋月話落,那老人便道:“如此諸地守備也不必調動了,我族中人手如今也緊張些,便由老夫去一趟,另擇玄啟、玄碌跟我去吧。”


    這老人是納蘭家主脈的老長輩,名喚納蘭付君,乃是與前往邊關的納蘭付明同一輩之人,到如今這一輩隻剩下他們兩人,故而納蘭付君是納蘭家築基修士內輩分最高之人,威望極高。


    他所說的納蘭玄啟、納蘭玄碌則是從支脈並上來的兩名築基修士,地位算不得多高,故而老人點了將,他們也隻能應著。


    但納蘭秋月聞言卻道:“玄啟、玄碌兩位世叔正值壯年,去也無妨,但剩下還有諸多晚輩,如何能讓老祖再去陣上殺敵。”


    老人卻是揮淚道:“此番戰事說到底,也是因玄皿貪心不足,私入十萬大山,殺了庚金後輩所致。他如今殞身在十萬大山一了百了,仙門與族內卻因為他的莽撞已經動蕩了多少年,此時臨戰,我豈能不去。”


    納蘭秋月聽著這番好沒計較的話,一時不知如何應答,納蘭玄皿乃是上一代門主,她論理還該稱唿叔父。


    這付君老祖卻因著喪子、喪勢之痛,一度精神崩亂過幾次,最後卻將納蘭玄皿之事歸到了自己身上去,此時說這種話應是舊疾複發,當著舉族長輩之麵,她實在不知該如何理會。


    卻在此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老祖所說長空不敢苟同,玄皿真人為仙門而隕,為人族而隕,何其壯哉,今日之戰又何能以私仇而論。”


    話音未落時,眾人已經看到來人,隻見一道俊逸青年身影踏步入了殿內,他一身紫色襟袍,隨身上氣息流轉,袖帶翻飛不止,好不神氣。


    納蘭秋月望向他,也不怪他擅闖家族議事大殿,隻道:“長空來此為何?”


    納蘭長空將袖袍一甩,對納蘭秋月禮道:“迴稟姑姑,長空聽聞戰事將起,仙門征召築基修士,晚輩不自量,願代我納蘭家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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