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顧悅己醒來,第一感覺是頭和身體是兩個溫度。


    今年的第一波冷空氣足夠強勁,露在被子外的臉是冰涼的,而昨晚換上的羽絨被裏正湧出陣陣熱氣,即使她和任進兩個現在正一絲不掛地躺在被子裏,也感覺不到一絲寒氣。


    特別是任進體溫高,被一具像天然熱水袋一樣的身軀擁抱著,顧悅己舒服得將頭埋入那不斷提供暖氣的胸膛蹭了蹭,她一動任進睡著了又本能地把她抱得更緊。


    顧悅己被這股暖熱烘得昏昏欲睡,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


    是她的手機鈴聲,顧悅己哼哼唧唧起來,被子外麵實在太冷了,她掙紮著聽了幾聲鈴聲才伸手去拿手機,然而手機還沒摸到頭頂的一個陰影先壓了過來,伸出的手被拉迴被子裏,她整個人被裹在溫暖的被窩中,接著還在響的手機被塞到被窩裏。


    任進全程困頓地閉著眼,躺下後摟著人不滿地嘀咕,“誰那麽早來電話啊……”


    顧悅己也還沒睡夠,鈴聲還在響個不停,煩人地抓起手機正想要掛斷,卻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時頓住。


    任進一手搭在顧悅己腰上睡得迷迷糊糊,隻聽到她對著電話便開始嗯嗯啊啊起來,好一會沒有一句完整的話。


    本來快要睡著的任進越聽越奇怪,不由地半睜開眼看去,隻見顧悅己繃著臉,眉頭皺起,唇抿著。


    沒聊多久,她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任進正想問她怎麽了,她突然轉頭看他,俯身親了他一口,然後沒頭沒腦地扔給他一句,\"我可能要迴家一趟。\"


    任進腦子還沒有清醒,第一反應是,\"迴哪個家?你除了這裏還有哪個家?\"


    顧悅己從接電話就繃著的臉,因為他這句霸道總裁般的反問而笑了。


    他們兩個和原生家庭的關係都不好,平時也不來往,在他們的意識裏,家隻是這個他們兩個人的家。


    簡單而明確。


    她撫著他的臉解釋道,\"迴我爸媽老家,剛剛我媽給我打電話說我爺爺不舒服,讓我迴去看看。\"


    剛剛看到她媽何來娣的電話顧悅己也很驚訝,因為她媽從來沒有主動給她打過電話。


    一接通,電話那頭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再不迴來就再也見不到你爺了。


    顧悅己詫異地還沒來得及問怎麽迴事,她媽劈裏啪啦開始說爺爺頭痛了一個月,說在鎮上醫院看不出什麽病因,然後就是一大段說什麽家庭窮,也沒條件帶爺爺也去大醫院看,讓她迴來見爺爺最後一麵這種難聽的話。


    顧悅己聽了是又氣又無奈,當年爺爺是唯一支持她讀大學的人,還把他僅有的一點存款都給她去讀書,但是在他們家是她爸媽說了算,尤其她那強勢的媽媽,在知道爺爺給她錢後她媽不僅把爺爺說了一頓,還把所有錢全都沒收了。


    顧悅己一直很感激爺爺,所以雖然她對她媽的話存疑,但是還是怕爺爺真的出了什麽事,她連爺爺最後一麵也沒見到,而且自從上大學後,這麽多年她一直沒有迴過家,其實她也想迴去看看。


    任進則頓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坐起來說道,\"哦,什麽時候出發?我安排一下時間。\"


    他腦子已經在想怎麽安排工地的工作,顧悅己卻搖頭,\"你不用安排,我自己迴去看看就可以了。\"


    任進放下揉眼睛的手,抬眸瞧了她片刻,見她不是開玩笑的,很認真地問她,\"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在老家已經結婚生娃了,所以一直不讓我和你迴去。\"


    從結婚到現在,他不止一次問過顧悅己要不要和她迴一趟老家見父母,她都找各種理由說不迴。


    顧悅己和他對視一眼,從善如流地點頭,\"對啊,我在老家不止結婚了,還有好幾個孩子,怕你迴去看見受不了。\"


    任進挑眉輕笑,\"我有什麽受不了的,又不用我養,他們喊我爸爸我肯定高興地答應。\"


    顧悅己在被窩裏掐他,任進徹底笑開了,摟著人笑了一會,低頭看她認真地問道,\"為什麽不想我迴去?\"


    顧悅己想起上次她打電話迴家告訴父母自己結婚了,然後整通電話幾乎全程挨罵的場景,\"我迴去很可能要鬧不愉快,不想你跟著去一起不開心。\"


    當初她媽在電話裏聽到她私自和人結婚了,二話不說就生氣地開罵,說她白眼狼,心裏沒有這個家,當他們這個父母死了,結完婚才告訴父母,還打電話來幹嘛。


    顧悅己默默聽著,不反駁也不迴應。


    當她媽問起任進的家庭情況,顧悅己故意隱瞞了一部分,隻說任進是農村的,在工地幹活,父母離異她沒要彩禮,她媽一聽罵得更厲害更難聽,說她那麽辛苦跑出去讀書,還不是一樣沒出息賺不了幾個錢,現在找了個農村的老公,還不如當初直接和村裏的人結婚,又有人供她讀書,離家又近,說不定現在都是幾個孩子的媽了。


    在老家老一輩女人眼中,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生孩子,生的越多,本事越大。


    曾經顧悅己很介意媽媽對她說的那些話,她欠債的那段時間還一度覺得她媽說的是對的,她那麽辛苦排除萬難要出來讀大學,最後卻什麽也沒有得到,隻給自己欠了一屁股債,如果當初她聽了她媽的話留在農村結婚生子,那她是不是就不會那麽辛苦,壓力那麽大。


    如今輕舟已過萬重山,迴頭望去,她是那麽感謝年幼的自己,如果不是她當初的堅持與努力,她不會擁有如今的一切,更不會遇見任進,和他共建一個家。


    現在擁有的一切讓她有了底氣和勇氣,她聽著她媽罵的那些話已經一點也不難受了,更不會懷疑自己。


    她不和她媽爭辯一句,等她罵完了隻說了一句他們已經領證了,但經濟條件不好不準備辦婚禮。


    或許是覺得她找的老公帶迴老家也沒有麵子,她媽也沒提讓她帶任進迴家,生氣地叱她幾句便掛了電話。


    如果任進跟她迴去,她爸媽肯定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


    \"你不是說最近工地工期緊嗎?你跟著我迴去也沒什麽用。\"


    任進摟著她沉默著。


    在聽到顧悅己的父母把未成年的她嫁給別人換彩禮時,他是打心底不想和她家人過多接觸,加上顧悅己一再推拖不和他迴家,而且下周有旭基的領導要來工地視察,他的確要在現場看著不好走開。


    把人摟著躺下繼續補眠,\"你先迴去看看爺爺什麽情況,有什麽隨時和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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