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寶樂整理好心情後,和康瑞傑出門滑雪。


    這對他們來說,就是正式開始約會了。


    可能因為兩人是以聯姻為目的的交往,康瑞傑也知道她和顧崢的事,所以季寶樂心裏沒什麽負擔。


    她現在已經開始理解煙煙的選擇。


    季寶樂坐在康瑞傑的副駕上,兩人開車剛駛出別墅區大門向右進入輔道,左邊就突然開過來一輛車,別停了他們。


    好在車速慢,康瑞傑及時踩住了刹車。


    但季寶樂還是因為刹車踩得猛,慣性往前栽了一下,又彈迴到椅背上。


    她定睛一看,一眼就認出那是顧崢的車。


    他用車攔停他們之後,就下車徑直來到了她這邊的車門旁邊,拉了下她這邊的門發現打不開,就敲了敲窗戶。


    季寶樂沒見過這樣的顧崢,他的麵色看起來非常不好。


    他昨晚說自己兩個晚上沒睡好的時候,她隻注意到了他眼睛裏的紅血絲,但今天白天再看他的臉,才發現他的確看起來十分頹然和憔悴。


    季寶樂對康瑞傑投去歉意的一瞥,轉頭按下了車窗。


    “你在幹嗎?”季寶樂不習慣指責顧崢,哪怕他已經做出了剛剛那樣的危險行徑。


    但她不說,並不代表她心裏不生氣。


    顧崢一手壓在她窗框上,一手搭在車頂,彎著腰歪頭看了眼車裏的康瑞傑。


    然後那雙冷凝的眸子才移到季寶樂的臉上,嗓音低沉又壓抑:“本來我想等你「方便」的時候再叫你出來,既然你已經出來了,那我們聊一下。”


    她剛剛說康瑞傑在,她不方便。


    那他就等,等康瑞傑從她家離開再找她。


    沒想到卻等到了他們一起出來。


    顧崢來不及下車去攔,隻能用車截停了他們。


    “我想說的話,昨天已經說完了。”季寶樂輕聲說道,她雙手不自覺地抓在胸前的安全帶上,指節攥緊到泛白。


    聞言,顧崢喉嚨微微澀了一下,低啞輕語:“我還沒說完。”


    “那你說。”


    季寶樂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道短暫的車喇叭聲。


    他們擋路了。


    康瑞傑傾身到季寶樂這邊,勾著頭看向窗外的顧崢,脾氣溫煦地建議道:“顧律師,要不我們把車開到前麵再說吧。”


    顧崢瞥了他一眼,覺得他把頭湊到季寶樂旁邊的樣子很礙眼。


    沒理他。


    隻是對季寶樂說道:“下車。”


    季寶樂抿抿唇,暗自鼓起了勇氣:“先挪車。”


    雖然她堅持跟顧崢對抗的時候,還是不太敢直視他,但她起碼還是邁出了第一步。


    但顧崢完全不為所動,他甚至壓根沒有去管後麵被堵住的車輛。


    隻是迴她三個字:“先下車。”


    身後的車又在按喇叭了,季寶樂沒有顧崢那麽強大的心理素質,也沒有他那麽的不擇手段。


    他就是那種為達目的,素質、功德、臉麵全都可以不要的人。


    季寶樂從以前就知道顧崢不是什麽情操高尚的好人,道德之所以能約束他,隻是因為他選擇了循規蹈矩的生活而已。


    其實他骨子裏就是離經叛道的。


    有很陰暗的一麵。


    季寶樂深知自己搞不過他,便讓康瑞傑打開中控鎖,下了車。


    上了顧崢的車後,他就一路把車開到了主路上,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康瑞傑打來電話,季寶樂拿出手機看了眼,就聽顧崢說道:“讓他別跟了。”


    季寶樂因為他這一係列操作,已經心生不悅。


    隻是她從小到大都是不會發脾氣的性格,所以隻是隱忍地問道:“你要跟我說什麽?停車說吧,我還有事。”


    顧崢語氣冷然又平靜:“你要跟他去約會嗎?”


    “嗯。”季寶樂心裏不高興,迴得很快。


    顧崢又問:“你喜歡他嗎?”


    季寶樂不響了。


    其實這個問題不用問也知道,季寶樂喜歡的是他,怎麽可能喜歡康瑞傑。


    他隻是想要親口再確認一遍。


    雖然隻得到了沉默的迴答,但顧崢心裏那種對這段感情的掌控感,迴來了一些。


    “跟他說別跟了,你應該不願意看到我跟他起衝突吧?”他明目張膽地威脅。


    季寶樂沒辦法,隻好接聽了康瑞傑打來的關心的來電,告訴他改天再約。


    康瑞傑擔心她的人身安全,這點讓季寶樂苦笑了一下。


    顧崢雖然為人陰沉高冷,但還不至於做出那種會傷害她身體的事情。


    要知道他即使在床上有某種癖好,也絕非暴力的那種。


    那晚她在他的撞擊下不小心把頭撞到了床頭櫃上,明明是最激烈的時候,他還是立刻就嚇得停了。


    趴下來揉她被撞的地方,問她疼不疼,親她哄她……


    最後還是她自己難耐地動了動,兩人才換了個位置繼續。


    他的施虐是另一種。


    是那種如果沒有愛做基礎的話,會懷疑自己不被尊重的類型。


    所以她第二天才會誤會,才會覺得自己賤。


    如果是暴力傾向的,她大概當天晚上就會被嚇到逃之夭夭了。


    胡思亂想間,車速慢慢降了下來。


    季寶樂這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顧崢家的小區。


    他住的是北城cbd附近的高級公寓,挺適合他這種新貴,能結交到不錯的人脈。


    一路開進地下停車場,停車,熄火。


    在顧崢打算開門下車前,季寶樂連忙說道:“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好了。”


    但他隻是動作頓了一下而已,下車過來把她拉出了車門。


    顧崢神色懨懨道:“你怕什麽?我又不會強暴你,你知道我喜歡的是哪種。”


    他喜歡她在床上像蕩婦,他不喜歡欲拒還迎那一套。


    所以,強迫對他來說是沒有快感的。


    季寶樂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沒有反駁,臉頰有些發燙。


    終於來到了顧崢的家,是個大平層,和她想象中差不多的裝修風格——禁欲係。


    冰冷、孤獨,一點都不溫馨。


    跟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但季寶樂永遠都會記得他幫她擋下籃球的那一幕。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無比盛大的心動。


    即使現在想起來,也還是會心跳加速。


    隻是,該放下執念了。


    季寶樂坐在他客廳的深色係沙發上,等待他開口。


    但顧崢從坐下之後,就低著頭雙肘撐在兩隻分開的膝蓋上,一手捂著胃,一手捏住自己的前額。


    仔細看,他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順著鬢角滑落。


    他們從停車場直接坐電梯上樓,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不至於熱得出汗。


    季寶樂這才意識到他應該是胃又疼了,難怪剛剛下車的時候,他臉色不好。


    “顧崢,你是不是胃痛了?”她蹲過去,勾著頭看到了他眉頭緊鎖的模樣。


    他沒說話。


    季寶樂看了眼茶幾上那袋眼熟的藥,又問:“那你吃藥了嗎?”


    顧崢搖了下頭。


    季寶樂拿起來一看,那袋藥全是新的,一盒也沒打開過。


    他不僅沒去輸液,連藥都沒吃,昨晚還喝酒。


    心裏又生氣又心疼,季寶樂拿起藥開始看說明,準備讓他吃藥。


    但剛準備剝出來的時候,她突然又想到,問:“那你早飯吃了嗎?”


    顧崢又搖了搖頭,額頭的汗還在冒,連青筋都暴了。


    季寶樂隻好起身去廚房,用最快速度做了份素麵給他吃,好在他家裏還是有準備掛麵這種東西的。


    吃完了麵,顧崢臉色終於好了一些。


    季寶樂過去剛要把碗筷端去廚房,坐在椅子上的顧崢就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把臉埋在了她身上。


    季寶樂愣怔了一下,伸手推他,但推不開。


    顧崢聲音沙啞地說:“樂樂,我三天沒有好好睡覺了,頭快炸了。”


    而他前兩天白天都有工作,根本睡不了。


    他隻知道這次比當年季寶樂甩他的時候,更讓他難以接受。


    因為那時候他以為季寶樂已經不愛他了,而這次季寶樂明明還是愛他的。


    他想不通,一點都想不通。


    想到她以後會跟康瑞傑或是其他任何男人結婚生子,他都會受不了,一閉上眼睛就忍不住胡思亂想,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思想。


    更糟糕的是胃也選在這個時候折磨他,他整個人已經瀕臨崩潰。


    他從來都不怕死的,所以身體也沒什麽好愛惜的。


    本來他就找不到自己非要活著的意義。


    季寶樂大概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想要的,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為他活著的意義,至少如果她在乎他的話,他會願意去看病的。


    但她好像不想在乎他了。


    怎麽辦?


    他已經活得很不快樂了,為什麽還要這樣折磨他。


    顧崢發現她在聽到自己說的話後,沒有再試圖推開自己,心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生出了些委屈。


    季寶樂軟糯的嗓音低低地說道:“那你先吃藥吧,吃完藥睡一覺。”


    顧崢不動,季寶樂要走開,他就喊頭疼。


    最後隻能答應他吃完藥再繼續給他抱,他才肯暫時放開她。


    吃完藥,顧崢就把她當人形抱枕,帶迴臥室睡覺去了。


    季寶樂沒有拒絕,因為她覺得一切可以等到他身體好了再說,就算他們之間的感情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他們並不是仇人。


    更何況她從小就特別心軟,就算是普通朋友這麽可憐她都不會拒絕,更別說是顧崢了。


    他應該是真的很困很疲累,躺上床抱著她的腰,甚至可能一分鍾都不到,就睡熟了。


    季寶樂是半躺在床上的,上半身靠在床頭。


    她低頭就能看到顧崢埋在她腰間的側臉。


    他睫毛又黑又長,深邃的眼窩下有著淡淡的青。


    季寶樂在想,他這次怎麽會對她開始執著了呢?


    是因為她在和康瑞傑相親,所以激起了他的占有欲嗎?


    明明是兩碼事,但他每次都很介意這件事,應該就是了。


    她不可以把這種占有欲當作愛。


    她不能再做一廂情願自欺欺人的傻瓜了。


    想明白,也堅定了決心,季寶樂在確定他睡熟後,輕輕拿開了他的手,離開了他家。


    然後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我走了,你好好吃藥,記得去醫院輸液,把胃病看好。


    至於我們之間的事,我覺得我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你現在對我有執念,隻是因為你不甘心。


    所以我們就這樣吧,你也別再折磨你自己了,我不會心疼的。】


    發完之後,季寶樂就把顧崢的微信和手機號全都拉黑了。


    然後自己連續兩天沒出門。


    而顧崢也沒有通過其他人找她。


    沒人知道他倆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再見麵,就是去南城參加煙煙的婚宴了。


    季寶樂秉持著當斷則斷的原則,從見到顧崢起,就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吃飯時,顧崢主動坐在她旁邊,她也沒阻止,全當看不見。


    不是說非要跟他絕交,隻是當他開始對她產生執念的時候,靠傷害自己來逼迫她妥協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變得扭曲而不健康。


    參加完婚宴,他們一行人是乘坐同一班飛機迴北城的。


    這一路,季寶樂和顧崢之間總有旁人,他們並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而顧崢似乎也已經認識到,季寶樂是真的要和他撇清關係,不打算再喜歡他。


    落地北城後,顧崢終於當眾拉住了季寶樂。


    他這兩天不管是跟她說話,還是吃飯時給她夾菜、倒茶,她全都不理。


    眼看著她又要躲起來,顧崢也不管什麽麵子不麵子的了。


    “樂樂,我送你。”


    季寶樂的氣勢弱弱地,雖然弱,但十分堅定:“不需要。”


    說完,就扯開了自己被他拉住的手臂,站到了煙煙的另一邊,和幹兒子航航在一起。


    場麵瞬間就變得有些尷尬。


    周櫟麒和司慕川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向活躍的他們,此刻也噤了聲。


    最後還是易臣澤心疼他,站出來打圓場說:“都去我家吃飯吧,感謝你們參加我和煙煙的婚宴。”


    一群人這才兵分幾路,一起到鈴蘭居會合。


    易臣澤特意坐了顧崢的車。


    他現在已經搞定了心肝老婆(雖然老婆嘴上並不承認),航航也認他做爸爸了,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所以完全有精力和資格為顧崢指點迷津。


    “你說季寶樂知道你們當年之間是誤會後,還是不願意跟你和好是吧?”易臣澤問道。


    準備幫好兄弟認真分析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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