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臣澤以為林輝是在暗示要錢。


    但林輝雙手環胸,神情坦蕩地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兩位我不敢得罪,那個vito我也一樣得罪不起。”


    那個意大利男人能直接找到林家,並且帶著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的保鏢,開口就要給他1000萬人民幣,可見也不是一般人。


    他們林家也就是一般的家庭,比普通工薪階層好一點。


    開個小公司年利潤兩三百萬罷了,跟他們這些真正的大佬一比,就是螞蟻和大象的差距。


    某種程度來說,甚至根本不在同一維度。


    林輝攤牌道:“所以你們兩邊,我誰都不會幫。昨天我也是這麽跟vito說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可能已經準備把這件事公開了,因為他已經知道了你們在中國是名人,我聽到他和他的手下在說聯係媒體的事。”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易臣澤和容芷煙對視一眼,也不再強求。


    反正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隻要確保林輝不會幫vito就行。


    如果vito決定跟他們打官司耗下去,他們奉陪。


    總之航航的撫養權是不可能給vito的。


    她就是航航的媽媽。


    容芷煙利落地起身,看向林輝的表情矜貴又冷然:“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麻煩你之後對這件事繼續保持沉默,未來可能會有媒體方麵聯係你,不必迴應,我這邊會統一處理。”


    “行。”林輝從善如流。


    確定了林家不會幫vito,拖他們後腿,本次南城之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至於vito那邊,雙方無法繼續談判下去,那就隻能等他行動,然後見招拆招。


    如果林家確定不參與,這件事的戰場就不會在南城。


    他們可以迴去了。


    兩人下樓,易臣澤幫她打開了副駕的門。


    容芷煙走上前,在他伸手要扶她時,抬了下胳膊拒絕。


    “我自己上。”她提起自己的窄裙到膝蓋上麵,露出兩條修長纖細的玉腿,倔強地自己坐上車。


    易臣澤看著老婆情緒不佳的模樣,沒什麽轍地關上了車門。


    她本來就是在生理期,又知道了vito準備曝光航航不是她親生的這件事,心情肯定更加不好了。


    上了車,易臣澤想讓她心情放鬆些,提議去看場電影。


    容芷煙偏頭看向窗外,嗓音清冷:“不想看,迴去和爺爺奶奶說一聲,我們今天走。”


    易臣澤隻能順著:“好。”


    他們午飯前迴到家,兩位老人對他們辦事速度如此之快,頗為驚訝。


    得知他們打算下午迴北城,奶奶極力挽留。


    “不行,再多住幾天,我看你們都帶了電腦,不能遠程辦公嗎?阿澤跟媛媛借車的時候不也說了借用幾天,怎麽事情一辦完就要走?奶奶還沒帶你去看陳醫生呢。”


    易臣澤在一旁不吱聲,他其實走不走都無所謂,就是老婆心情不好,他現在不敢發表什麽意見。


    容芷煙的不爽純屬隻針對易臣澤,麵對奶奶的挽留,她麵容溫和:“陳醫生在家嗎?要不我們現在過去?”


    “我早上就問過啦,他去他兒子家了,明天迴來,那你們再多留一天,明天看完陳醫生再迴去好不好?”奶奶妥協道。


    容芷煙點頭同意,再推辭,老人要傷心了。


    爺爺一直沒有說話,和奶奶對她的態度,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要不是早上看到他對夏媛媛笑的樣子,容芷煙會以為他本身性格如此。


    但現在……


    容芷煙想,她大概就是不討爺爺喜歡吧。


    其實昨天晚上來到這裏之前,她心裏還是有些忐忑的,內心期待嚴肅的爺爺能喜歡自己。


    隻是經過早上的事後,她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管他們喜歡誰呢。


    她為什麽要在乎?


    吃完午飯,容芷煙上樓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易臣澤在樓下陪了會兒爺爺奶奶,等他們去午休了,才上樓來。


    臥室裏就一張書桌,已經被容芷煙占用,見她聚精會神地畫圖,連他進屋都沒瞥他一眼……


    易臣澤有些不甘寂寞地湊了過去。


    故意在她旁邊站了一會兒,還是沒能得到一個眼神。


    難道他透明了?


    易臣澤微眯了一下黑眸,彎下腰把臉蹭到她耳邊,想偷個臉頰吻。


    結果還沒親上就被容芷煙歪著頭躲開,嗓音清冷:“離我遠點。”


    要是平時,易臣澤肯定會霸道強勢地把她抓過來一頓收拾。


    可想到今天確實情況特殊,他也不想在這種時候招老婆煩,隻好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語氣寵溺道:“不讓親還兇巴巴~”


    容芷煙沒理他。


    易臣澤摸摸鼻子,也去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坐到沙發上辦公。


    一下午很快就在專注的工作中度過,期間易臣澤數次過來幫她換杯子裏的熱水,容芷煙都迴了「謝謝」。


    易臣澤嬉皮笑臉地跟她調情,說別光口頭感謝,直接親他一下。


    容芷煙一邊畫圖一邊淡淡迴了他兩個字。


    “走開。”


    她現在看易臣澤極度不爽,能勉強跟他在同一個房間裏和平共處,已經是她有素養的表現。


    畢竟這是他的房間,總不好趕他出去。


    晚上,夏家又來做客,這是早飯的時候就約好的。


    夏老爺子帶了一瓶珍藏的好酒來,兩個老戰友打算晚上整兩盅。


    晚飯還在做,兩人就下起了象棋。


    容芷煙出於禮節,和易臣澤一起下樓待客。


    百無聊賴,隻好和他一起坐在旁邊觀棋。


    她愛好廣泛,小時候癡迷過一段時間的象棋,水平還可以。


    現在大多陪兒子下國際象棋。


    剛看了一會兒,夏媛媛就下班迴來了,她不知在哪兒打包了兩道菜,說是加菜。


    但奶奶接過去打開一看,笑得欣慰又慈祥:“兩道都是阿澤愛吃的,特意買的吧?正好今天沒準備太多阿澤愛吃的菜。”


    “誰讓我是他姐呢?”夏媛媛笑容開朗。


    容芷煙默默聽著,眼睛盯在棋盤上不動聲色,旁邊易臣澤顯然也是聽到了夏媛媛的話,轉頭瞥過去一眼,屁股沒挪,嘴巴也沒動。


    繼續和她一起觀棋。


    夏媛媛從奶奶們那邊過來,站到了容芷煙的旁邊,拍拍她的肩:“嗨,煙煙,你們今天事情辦得順利嗎?”


    容芷煙有些驚訝地抬頭,心裏在揣測她怎麽知道?知道多少?誰告訴她的?


    “嗯。”


    其實不算順利,但也不好細說。


    爺爺突然開口道:“媛媛,你迴來得正好,你過來陪我下,你爺爺太磨嘰了。”


    “行,那我可不讓您啊?”


    爺爺對夏媛媛很是寵愛地說道:“你先下贏我再說。”


    夏爺爺被嫌棄,罵罵咧咧地給孫女讓了位置。


    易臣澤起身要把自己的凳子讓給他,夏爺爺揮揮手道:“阿澤,你再去拿一副象棋過來,你爺爺不跟我下,你跟我下。”


    哼,老戰友不和他下棋,就讓老戰友的孫子和他下棋。


    “好嘞。”易臣澤笑得一臉混不吝,去書房又拿了一副象棋出來。


    直接在茶幾上擺開,然後拎了兩個小馬紮放到了沙發對麵,把容芷煙也提溜了過來。


    “夏爺爺,我媳婦兒棋藝比我高超,她和您下。”


    不等容芷煙反應,易臣澤就把她按到茶幾前坐下。


    夏爺爺笑嗬嗬地說:“是嗎?那行,煙煙來和爺爺切磋切磋。”


    “沒有,他誇張了。”容芷煙說完,橫了眼易臣澤,被他一臉痞笑抵擋。


    變成無效攻擊。


    就這樣,她陪夏爺爺下起了象棋,夏爺爺雖然下得慢,但每一步都深謀遠慮、步步為營。


    容芷煙不敢掉以輕心,漸漸就專注到了棋局裏。


    奶奶喊開飯的時候,他們正在膠著,勝負難定。


    就連爺爺和夏媛媛也過來觀戰了一會兒,覺得此局對弈格外精彩。


    “吃飯啦!”奶奶又在催。


    爺爺聽到奶奶催了兩遍,連忙幫腔道:“先吃飯,吃完再繼續。”


    夏爺爺這才放下手裏兩顆一直把玩的象棋子,依依不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意猶未盡道:“放著,誰也別動,吃完飯繼續,記住是輪到我了。”


    老爺子一副上頭的模樣,看起來有點逗。


    容芷煙彎著唇角“嗯”了一聲。


    晚飯比午飯要豐盛許多,容芷煙猜,大概是因為晚上有客人。


    餐桌上有好多道她愛吃的菜,容芷煙這才知道奶奶剛剛為什麽會說沒準備太多易臣澤愛吃的菜。


    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易臣澤讓奶奶準備的。


    其實易臣澤喜歡她這件事,容芷煙是不懷疑的,但她並不打算給予他相同的迴應。


    尤其是現在,容芷煙內心的想法愈發堅定——


    不想喜歡上他,也不願意喜歡上他。


    因為她討厭那種在乎的感覺,討厭被不受控製的情感裹挾,影響心情。


    夏爺爺惦念著那盤棋,酒都沒怎麽喝,就吃完了飯,火急火燎地要繼續,說他知道下一步棋怎麽走了。


    可惜,最後還是容芷煙棋勝一籌。


    但她也下得險象環生,並不輕鬆。


    於是,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讓夏爺爺徹底激起了勝負欲。


    要是完敗或者完勝,都沒什麽意思,就是這種差一點點就能贏的戰局,才最讓人不服輸。


    容芷煙被迫和夏爺爺又下了一局、兩局、三局……


    終於在第四局的時候,每次她準備落子時,都會被易臣澤輕輕踩一下腳。


    前兩次她沒get到,第三次才反應過來,應該是想讓她放放水。


    所以第四局,夏爺爺終於贏了。


    時間也已經來到了晚上十點,爺爺和夏媛媛早就不下了,在圍觀他們下棋。


    “你這小丫頭不得了,棋風穩健,變化多端,認真學過吧?”夏爺爺雖然贏了,但他也不傻,知道這最後一局,容芷煙並未使出全力。


    所以他臉上並無太多吐氣揚眉的神色。


    容芷煙謙虛地迴道:“小時候跟蔣思淵老先生學過一陣子。”


    蔣思淵,著名象棋大師。


    “難怪,你確實有他的風格,臨危不亂,見招拆招,攻守兼備。”夏爺爺一臉欣賞。


    容芷煙:“夏爺爺過獎了。”


    她一扭頭,就對上了夏媛媛盯著她看的目光。


    “牛叉。”她稱讚道,“難怪阿澤對你死心塌地,你確實有一顆性感的大腦。”


    “……”容芷煙隻聽出了一個信息。


    那就是,易臣澤應該什麽都跟她說了,包括他們7年前的事。


    送走了夏家三口人,容芷煙和易臣澤一起迴到樓上。


    她一身疲憊,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明白過來要放水讓夏爺爺贏,才能結束。


    主要是她平時跟兒子下棋輕鬆慣了,難得遇到個能認真對弈的,便不由得全神貫注起來,想要全力以赴。


    累歸累,但過癮也是真過癮。


    一進門,跟在她身後的易臣澤就一把把她拉了迴去。


    容芷煙被嚇了一跳,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就被他整個鎖進了懷裏。


    劈頭蓋臉的吻落下來,力道像隱忍了很久終於得以釋放的感覺。


    容芷煙能感覺到他很激動,很熱烈,仿佛體內有無數迸發的愛意,要向她湧來。


    可她隻覺得自己很冷靜,覺得沒意思。


    她掙紮了一下,但掙紮不開,以往的經驗告訴她,她越掙紮,某人隻會越想要征服她。


    所以她索性整個人木著不動。


    果然易臣澤親著親著,就注意到了不對勁,一手箍著她後腰,一手抓著她後腦勺,慢慢停止了親吻。


    低頭看她,嗓音沙啞低沉:“怎麽了?”


    容芷煙抬眸看著他,漂亮的眸子清絕冷豔:“放開。”


    易臣澤不放,並沒被她的冷臉嚇退或掃了興,而是眸色瀲灩又寵溺地說道:“還在心情不好啊?都一天了,大姨媽的影響這麽嚴重?”


    “?”容芷煙皺眉。


    他繼續涎皮賴臉道:“既然是荷爾蒙波動,那接吻是可以刺激性激素的,試試?”


    容芷煙一把推開他。


    “我沒有心情不好,我就是不想你碰我,就這麽簡單。”她冷冷地說完,不等他呆立在原地愣怔完,就轉身去衣櫥拿了衣服,走進了浴室。


    並且落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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