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臣澤一說完,容芷煙就像是被人點了穴似的。


    呆愣,失語。


    剛剛被顧崢和季寶樂的事勾起來的激昂情緒,就像一隻漏了氣的氣球,呲一聲,空癟了。


    隻剩下難以名狀的梗澀感充盈在胸腔,酸酸脹脹的。


    “……對不起。”容芷煙垂眸,再次為自己當年的殘忍道歉。


    其實易臣澤之前也不止一次提起過當年的事,但每次說起來的時候,他都是一副生氣怨懟的語氣,容芷煙就習慣了用承受他怨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歉意。


    這還是他第一次說得這麽平靜溫和。


    反而讓容芷煙的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兒。


    易臣澤沒想到自己的一句感慨會惹得老婆像霜打的茄子。


    他就是很羨慕顧崢,有感而發,沒有想要增加她的負疚感。


    而且,他也不想聽「對不起」這三個字。


    易臣澤勾唇痞笑,語氣調侃地開玩笑:“要麽你就換另外三個字說給我聽,要麽就過來親我一口,「對不起」三個字是這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我不愛聽。”


    他這不怎麽正經的要求一說出來,車子裏的氛圍就瞬間變了。


    她對不起易臣澤,所以此刻她是「賠償者」的心態。


    容芷煙咬唇,臉頰微微發熱,腦子裏自動將他提出來的兩個要求過了一遍。


    第一個要求肯定做不到。


    正巧遇到了紅燈,易臣澤緩緩踩了刹車。


    他轉頭過來,一臉玩世不恭的模樣,放蕩不羈地用左手點了點自己的右邊臉頰。


    “知道你現在還不愛我,那就主動親我一下,這總行吧?”


    容芷煙覺得他是懂心理戰術的。


    什麽「知道你現在還不愛我」,她一聽到這句話,心裏莫名就覺得有種負罪感,立馬覺得親他一口也不是不行。


    而且,才親個臉頰而已,有什麽。


    容芷煙爽快地迴道:“行。”


    說著,她就探出上半身,朝著他的臉頰而去。


    可就在她微撅著紅唇即將親到他的臉時,易臣澤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頭過來用自己的嘴巴接住了她的吻。


    “……”


    容芷煙來不及刹車,就這麽親了上去。


    兩人也不是沒親過沒吻過,更親密的行為,昨天下午才剛發生過。


    但不知怎麽,容芷煙彈開後看到易臣澤那得逞中充滿了調戲意味的笑,竟然心跳加速了。


    容芷煙故作淡定地坐迴去,但她看他的那一眼,含嬌帶嗔的,讓易臣澤的心裏瞬間舒服了。


    原以為按照易臣澤的要求做了之後,他就不會再繼續這個話題,在她的負罪感上蹦迪了。


    結果綠燈一到,車子重新行駛起來,易臣澤又笑著打趣道:


    “不過,雖然你當年並不愛我,但你在那麽多喜歡你的男生裏選擇了我做你的男朋友,是不是說明我對你來說還算是挺特別的?”


    聞言,容芷煙心裏一沉。


    其實這才是令她產生負疚感的最主要原因。


    因為她當年和易臣澤在一起,並不單純隻是不愛他那麽簡單,而是從一開始就充滿了惡意和壞心。


    這件罪惡的事,隻有她和季寶樂知道。


    容芷煙別過臉去,沒有迴答這個問題,掩藏著自己的心虛。


    易臣澤見她轉過頭不理他,以為她傲嬌得不願意承認,便涎皮賴臉地拉起和他十指緊扣的蔥白玉手,放到唇邊親了好幾口。


    “嗯?說,是不是特別的?不說我要咬你了……”他吊兒郎當地威脅。


    然後張嘴用牙齒抵在她手背上,作勢要咬。


    容芷煙被他鬧得沒辦法,收起心虛,滿臉敷衍地迴道:“嗯,特別特別,你好好開車行不行。”


    他是易婉兒的兒子,當然特別了。


    易臣澤這才滿意地把她的手背往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擦掉他剛剛沾上去的口水。


    容芷煙已經無語了,要不是為了兩個人的安全,她早暴力反抗了。


    心裏發誓下次絕對不會再在易臣澤開車時,把手給他。


    誰給誰是狗。


    就這樣,易臣澤全程牽著她的手開車,平穩地把車開迴了鈴蘭居。


    一鬆手,容芷煙便逃也似的下車跑上了樓。


    易臣澤看著老婆的背影,寵溺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別扭什麽。


    ……


    因為最近要處理vito的事,容芷煙一早就讓霏霏把航航帶去了容園。


    兒子和霏霏都不在,別墅二樓頓時就顯得格外安靜。


    容芷煙迴到臥室,從包包裏掏出手機,才發現季寶樂給自己發過一條微信。


    看時間,應該是剛剛在會所門口分開後沒多久發的。


    是抱怨容芷煙的。


    【竟然不救我,壞人!】


    就這麽一條消息,手機放在包裏,她根本沒聽到。


    容芷煙知道她現在應該還在看電影,不過還是迴了過去。


    【顧崢聯係你沒?】


    她當時之所以沒有救季寶樂,一是因為顧崢在旁邊,二是因為她覺得多約會對季寶樂這種死心眼有好處。


    不過,現在知道她跟顧崢當年是誤會,容芷煙決定尊重季寶樂自己的想法。


    要是季寶樂還是選擇顧崢,那她就支持。


    雖然……


    容芷煙覺得即便當年他們隻是一場誤會,顧崢的問題也依然很大。


    他能在發現季寶樂拉黑了自己後,完全不找季寶樂要說法,就說明他這個人簡直傲嬌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就算他當時是喜歡季寶樂的,但事實證明,他的尊嚴、麵子、原則,遠遠大過他對季寶樂的喜歡。


    這要是換成易臣澤,肯定會不顧一切找到她,問她什麽意思,不要到一個滿意的答案,決不罷休。


    (甚至要到了答案,他也沒罷休。)


    所以,季寶樂要是真的跟這麽傲嬌的男人在一起,以後有的是苦頭好吃。


    但這畢竟是季寶樂自己的感情,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容芷煙迴完消息後,又從通訊錄裏翻出林悅哥哥林輝的電話。


    打過去,但對方沒有接聽。


    不知道林輝是不是已經把她的手機號刪了,以為是陌生電話,所以不接。


    容芷煙又發了個消息過去,並在微信裏試著添加了他的手機號。


    還真搜到了一個微信,看id是一個「輝」字,應該是他。


    發完驗證後,她就隻能等著對方迴複了。


    下身突然隱約傳來一絲不適感,容芷煙放下手機,轉身進了洗手間。


    果然是來大姨媽了。


    內褲弄髒了一點,她順手脫了掛在牆壁的鉤子上,準備等會兒洗澡時順便洗了。


    她的內褲從來過初潮以後,都是自己手洗的。


    因為她不好意思讓傭人和奶奶洗自己的內褲。


    有一次她問季寶樂的內褲是誰洗的,季寶樂那衝口而出又及時刹車拐彎的樣子,容芷煙至今仍記得很清楚。


    她說:“我媽~們家傭人啊。”


    容芷煙才知道,原來別的女孩子,是好意思讓媽媽幫洗內褲的。


    原來奶奶就是奶奶


    而媽媽是媽媽。


    因為她身上穿的是裙子,於是脫了內褲後,就這麽光著屁屁迴房間拿來了幹淨的內褲和睡衣。


    容芷煙體質寒涼,一直有痛經的毛病,加上不愛喝中藥,這毛病就沒調理好。


    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小腹便開始墜痛起來。


    她匆匆衝了個澡,小臉煞白,蝦著腰迴到床上蜷著才感到舒服了些。


    她這種痛經吧,常常不會痛到不能忍受,但就是隱隱的疼,酸酸的脹痛,有時還會伴隨著下墜感,什麽姿勢都難受。


    容芷煙在床上縮著睡了一會兒,才打電話到樓下,讓傭人準備紅糖水送上來。


    剛掛了電話,洗手間的門就被敲了一下推開了。


    容芷煙正巧是麵對那邊的,窩在床上和易臣澤對視了一眼,沒什麽力氣說話。


    “痛經了?”他十分自然地問道,徑直朝床邊走來。


    容芷煙第一反應是他怎麽知道?


    然後才想起來自己的內褲還掛在馬桶旁邊,她剛剛忘了拿去洗了。


    肯定被他看到了。


    容芷煙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易臣澤已經換上了居家穿的t恤和大短褲,一副少年感十足的模樣。


    他走過來直接一腳跨上了床,來到她身後。


    容芷煙一動都不想動,隻是語氣裏透著一種正在忍受著疼痛的不耐煩:“你幹嗎啊?”


    話音剛落,身後就貼過來一個帶著熱意的胸膛。


    “給你補充點陽氣。”易臣澤極不正經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


    容芷煙的後背被他寬闊的胸膛貼住,小腹被他溫暖的大手覆蓋。


    她這一刻才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上到底有多涼。


    小腹在易臣澤手掌溫度的對比下,竟然能清晰地感覺到,在冒著涼氣。


    整個人被他裹在懷裏,那種暖意讓她的毛孔全都一瞬間舒服地張開了。


    容芷煙舒爽的歎息和肌肉的放鬆,傳遞給了易臣澤。


    “有好些嗎?”他低聲問。


    容芷煙“嗯”了一聲。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有一次她也是這麽痛經,但那時候易臣澤隻會給她衝紅糖水,並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後來看書時看到女性痛經方麵的知識,他就會多留意一些。


    隻是一直未能學以致用。


    “每次都會這麽痛嗎?”易臣澤又問,像醫生問診似的。


    容芷煙又“嗯”了一聲,是真不想說話。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容芷煙動了動肩膀,意思是讓他起開,易臣澤便一邊起床一邊說道:“進來。”


    傭人開門進來,手裏端著一杯紅糖水,看向易臣澤時,一點都不驚訝。


    “先生,這是太太要的紅糖水,太太沒事吧?”


    易臣澤走過去接住,吩咐:“嗯,晚餐準備得清淡點。”


    “好的,先生。”


    傭人出去之後,易臣澤試了試水溫,不燙口,就拿給老婆,讓她一口氣悶了。


    伺候她喝完紅糖水,他正準備上床,容芷煙阻止道:


    “要不你讓人給我弄個熱水袋吧。”


    易臣澤聞言動作一頓,然後繼續爬上床把人揣進懷裏,才迴道:“熱水袋又沒我好使,你知道為什麽女人痛經的時候,男人的手一焐就能緩解嗎?”


    “有這種說法?”容芷煙語氣狐疑。


    她怎麽不知道。


    易臣澤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當然有,除了因為男人陽氣足之外,還因為男人有個功能是熱水袋代替不了的。”


    “什麽功能?”


    易臣澤一邊解答她的問題,一邊抬頭到她耳邊,用溫熱的唇瓣含弄她冰涼的耳廓。


    “你這種痛經一般是因為氣滯血瘀、寒濕凝滯導致的,月經就是子宮內膜周期性剝落出血,這個你知道吧?痛經就是在這個剝落的過程中,子宮收縮和血液循環不暢所引起的一種生理現象。”


    易臣澤的唇瓣和唿吸,在她敏感的耳畔徘徊,帶來一陣酥麻。


    “所以,根本問題是你血液循環的問題。熱水袋能讓你的局部熱起來,隻有男人,也就是老子,才能讓你從頭到腳、從內到外熱起來。”


    “……”容芷煙一整個大無語。


    她還以為易臣澤會說出什麽正兒八經的中醫理論呢,結果——


    擱這耍流氓呢!


    容芷煙抬起肘子就往後搗了一記,“滾。”


    “嗬,不信?”易臣澤遭到她的肘擊後,哼都沒哼一聲就又貼了上來。


    那隻原本覆在她小腹上的手,毫無預警地像一條蛇一樣,從她的睡衣下擺鑽了進去。


    精準找到目標。


    容芷煙洗完澡就隻穿了內褲和兩件式睡衣,哪裏想到他會像個流氓似的。


    她尖叫一聲彎著腰,隔著睡衣去掰他的手,臉瞬間就漲紅了。


    臭流氓一邊用自己結實有力的大長腿,夾住她的雙腿,讓她無處可躲;


    一邊不顧她掙紮地肆意揉捏,喑啞嗓音不懷好意地在她耳邊纏繞——


    “自己揉和被我揉,感覺一樣嗎?”


    容芷煙搖頭,臉紅得要燒起來了。


    “所以熱水袋和我的功能能比嗎?”


    他問話時,還在不停地親吻舔弄她的耳垂。


    容芷煙隻覺得渾身一陣陣燥熱難耐,血液如萬馬奔騰,讓她瞬間便感覺不到絲毫涼意。


    見她不答,易臣澤扳過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但他隻是極盡纏綿地吮吻,用柔軟的舌尖來迴刺激著她的感官,溫柔地鑽進她的口腔與她嬉戲。


    後來,他的舌頭代替了他的手,他的手則繼續覆在她小腹上。


    突然。


    容芷煙覺得通體舒暢,血液也循環了。


    看著某人得意的臉……


    容芷煙鴕鳥一樣把臉埋進了枕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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