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龍本來是想出來找他們月家的工人重新建造月家大宅的,一路上所見的張燈結彩,讓他想起今天就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年了,今天晚上就是新年,是闔家團圓、其樂融融的日子。


    月龍不由得又是神色黯然,蒼玉不久之前離開了,說是要去冒險者公會,月龍就隻能一個人默默的走迴已化為廢墟的月家大宅。


    蒼玉正走在路上,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個正在驚訝的看著他的女人。女人年紀和蒼玉差不太多,膚色有些黑,但眼睛十分的亮,顯得很有精神。女人穿著一身樸素的麻布衣服,腰間掛著兩個麵具,分明就是一名儺戲藝人。蒼玉將血神骨灰也掛在腰間,這打扮竟與女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蒼玉剛想與這女人打個招唿,說聲“有緣”。哪知這女人的表情由驚訝變成驚恐,大叫一聲“媽呀!”轉身就跑了,轉眼間就沒有蹤影。


    蒼玉想要打招唿的手剛舉到一半,他一頭的霧水,不明白這女人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最後,他隻能有些尷尬的將手放下,繼續向冒險者公會走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氛圍,就連街邊的商販,也是想了各種手段來招攬顧客。比如在貨物上加上祝福語,買貨抽福利等等。


    阿圖鎮作為貿易小鎮,是全年交易不止的,哪怕是在新年這一天,也是一樣。有的甚至是專門想借著年關大賺一筆,比如救下蒼玉的那個火燒棗的車隊。


    為什麽會有這麽反常的事情發生呢?那是因為火沙燕有個規矩,那就是大節不起風。所謂大節就是指清明、中秋和新年等,這種大的節日。因為火沙燕出沒時必起風沙,所謂的不起風,就是不打劫的意思。所以有些小商小販,就專門卡著年關來做生意。就使得阿圖鎮的新年格外的忙碌和熱鬧。


    鎮子再熱鬧,冒險者公會還是跟往常一樣,既沒有張燈結彩,也沒有貼上祝福語。此時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像一塊沉寂萬年的頑石。


    今天的冒險者公會,格外的冷清,畢竟今天是一年中的一個大日子,就算是冒險者也會放鬆慶祝一番。


    公會會長哈裏斯的家的黑沙城,他一早就離開了公會,迴了黑沙城。一起離開的還有白哲,不知他是迴了血域,還是受了哈裏斯的邀請,整個公會裏隻有值班的接待小姐,和幾位無家可歸的導師。


    後堂的店鋪大多都關了門,或者說除了鐵匠鋪子,其他都關了門。


    蒼玉讓梁雨帶著祖傳的錘子和畫卷隨他而去。臨走時還對接待小姐說道:“我們離開了,熔爐就送是送給公會了。”


    梁雨是個很聰明的人,他明白蒼玉那句話的意思。這是在說他們二人已經有了落腳的地方了。


    蒼玉將梁雨帶到了月家大宅,月龍此時正坐在院子裏畫著什麽。


    蒼玉走近一瞧,月龍正在畫月家新的建築設計圖。


    蒼玉當著月龍的麵問梁雨。“梁雨,我說過我要罩著你,直到你能自立。現在出了些狀況,我惹上了光明教,他們想要殺我,而我也想要找他們討迴幾條人命。我不是阿圖鎮的人,又是一名風之印師,我不敢得罪光明教,你如果跟著我我很有可能無法保證你的安全。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不顧危險的跟著我,我也會盡我的全力保你安全。二是我給你一大筆錢,你離開阿圖鎮,有這筆錢也能讓你平淡安穩的度過一生。”


    梁雨有些猶豫起來,他是知道光明教的強大的,他也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心性沒有那麽的堅毅,也沒有那麽的圓滑。一時間,他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梁雨微微的低下頭,不經意間看到了手背上剛剛結成的疤痕。那是他不久之前新自劃的傷口,也曾對這傷口起過一個誓。


    梁雨心中暗道:“如果沒有蒼玉哥的庇護,梁家肯定會要了我的命,聽說月家被光明教滅了門,光明教很有可能要對付的是月龍大少爺,蒼玉哥與月龍的關係不錯,應該也是因為他與光明教敵對。就算光明教要對付蒼玉哥,我這種小角色也不會入了他們的法眼。如果直要牽連所有與蒼玉哥有關的人,那公會會長、白哲大人都在清算名單上。光明教要是真這麽做了,怕是要引起眾怒了,不但信徒會大量流失,甚至還會惹得金戈王族不滿。”


    梁雨抬起頭對蒼玉說道:“哥,我跟著你!”


    蒼玉沒有洞察人心的本事,所以根本不知道梁雨在短短的時間內考量了多少問題。而且他也不在乎,不在乎梁雨心中想的是什麽,順從也好,背叛也好,他從來不在乎。他本就是一個人來到這九洲大陸的,大不了再一個人離去就是。


    蒼玉在得到月龍的許可之後,把梁雨帶到了月家地下暗室的通道所在的那個民居中。蒼玉將梁雨安頓下來後,就又迴到了月家大宅。


    月龍對蒼玉說道:“昨晚有人來過,到處都有檢查過的痕跡。尤其是水池附近,好像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在那附近找到一片破碎的黑色布料,還有拖拽的痕跡。”


    蒼玉笑道:“看樣子,是我留下的符文起作用了。對了,在這裏一定不要奔跑、跳躍。這是規則,所有進入這個宅子的人都要提醒他們,包括到時候來重建的工人。”


    “好的!”月龍心中有疑問,卻沒有發問。自從看清了自己與蒼玉的實力差距後,月龍對蒼玉的話幾乎是無條件的答應。


    蒼玉問道:“你現在能調動多少月家曾經的人手?”


    “不清楚,應該不會多。月家下麵有十幾個施工隊,月家遭此大難,他們中應該有許多人想自立門戶。甚至其他六大家也會來奪取月家的資產,他們隻要拉攏那些施工隊,然後再對我進行施壓,逼我交出月家的核心技術和配方,他就可以從事建築行業。如果我沒有猜錯,鳳丘家已經開始搶奪我們月下的資源了。”


    “你的姑姑不是嫁到了鳳丘家嗎?”


    “鳳丘家取我姑姑就是覬覦我們月家的傳家之物,他們現在肯定不會手軟。而且他們並沒有來管我們兄妹的死活,是想等我兄妹二人死後,再以月家唯一繼承人的身份來堂而皇之的占有月家所有的資產。在官方他們還是黑沙城的城主,一切說起來都是理所當然,他們將是我們兄妹最大的敵人。隻是,我想確認我姑姑的想法,是不是連她也完全的拋棄了月家人的身份,完全以鳳丘家的人自居。”


    蒼玉說道:“這個交給我來查,明天我就去黑沙城!現在我們首先要解決的是情況問題,我們不知道現在有什麽在盯著我們,也不知道有什麽針對我們的人進入了鎮子,這的確是件很頭疼的事情。”


    “這個不是問題。”


    “怎麽,難道你還有眼線在城裏?”


    月龍神秘的一笑。“不是我的眼線,是小妹的眼線。而且數量很多,有成千上萬呢。”


    蒼玉一時間不能明白月龍的意思,一臉疑問的向看了他。


    月龍說道:“那都是我妹妹的眼線,我妹妹天生就有很強的親和力,都說有一長必有一短,相對應的,她的思想成熟的有些慢,現在的思維方式還跟個八歲女童相似。因為這種親和力,許多動物都很親近她。我父親也曾經想要傳她武器,可她怎麽學都不像樣。後來有個遊方的藝人教他獸語術,她一學就會,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幾年下來,這鎮子裏的老鼠、沙漠裏的各種動物,包括響尾蛇都成了她的眼線。”


    蒼玉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驚喜,心裏頓時覺得一鬆。


    月龍到了黃昏才完成圖紙的繪製,他收起圖紙,和蒼玉一道迴到了梁雨所在的那個小屋。月龍雖然同意將梁雨當做夥伴,可梁家的冷血無情在阿圖鎮都是有名的。月龍對梁家人還是有些不太信任,在梁雨同意將眼睛蒙上之後,才打開了暗道進入了月家的地下暗室。


    三人來到月家的玻璃研究室時,梁雨至發現了一整套的鐵匠設備,每一件法器,每一台設備都是當今最好的。就算是梁家最好的工坊也無法與這裏相比。這讓梁雨想起了一個傳言,阿圖鎮的七大名門都在試圖染指其他家的生意,原來竟然是真的。梁雨一眼就看出,月家是想要鑄造出白皇鐵來,頓時就被吸引住了。


    梁雨連忙拉住月龍的衣袖問道:“月大少爺,你們是想熔煉出白皇鐵嗎?”


    “是的,這個工作是由我的二叔月下劍來負責的。”


    “想要熔煉出白皇鐵是需要有溫度極高火焰的,這是關鍵,難道你們已經解決了?”


    蒼玉的熔火是可以滿足熔煉白皇鐵的要求的,但蒼玉沒有想要幫助梁雨的想法。因為他總是要離開這裏,離開梁雨的,梁雨還是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才是正途,才是他日後自立的根本。


    “是的!”月龍說道。“我們用月鋼打造了一條通道,可引導地火為我們所用。滿足熔煉白皇鐵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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