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放心,會有人來找我們的。”


    主要是現在傷員太多,萬一合談失敗,不戒沒有十足的把握讓他們全須全尾的撤出來,所以能拖一天是一天。


    一夜過去,匈奴這邊也沒有什麽動作,雙方都在等著對方先出招。


    燕城城郊,一處地窖內。


    “噗!”


    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躺在地上,嘴裏不停地吐出鮮血,周圍跪了一地同樣身穿白衣的人。


    “兩個二境大宗師加上五位一境大宗師拿不下一個小小的一境?”


    “你的情報是怎麽收集!”


    “你不是說使團裏境界最高的就是不戒嗎?”


    主座上被一團黑霧籠罩,令人牙酸的女聲從中傳出。


    “咳咳,聖女息怒,大梁那邊傳來的消息的確如此,可能暗中還有高人保護。”


    “留著你的話,下去和胖瘦頭陀解釋吧。”


    令人牙酸的聲音剛剛消失,一股無形的波動就從黑霧中迸發而出。


    波動和跪在地上的那些人接觸之後,直接爆體而亡,一顆顆細密的血珠漂浮在空中。


    黑霧扭動了幾下,那些血珠全都被吸了進去。


    “啊~”


    黑霧裏麵傳來一陣舒爽的聲音,這聲不似之前讓人牙酸,反而非常柔媚,充滿誘惑讓人聽起來血脈噴張。


    “賤人果然是賤人,看看你這淫糜的樣子。”


    牙酸的聲音再次響起,怒罵著剛才出聲的人。


    “你這喪家之犬,有何資格辱我?”


    柔媚的聲音反駁道。


    “要不是我讓你寄宿在我的身體,你早就魂飛魄散了,還能現在和我狗吠?”


    柔媚的聲音非常不滿,繼續攻擊道。


    “你這小浪蹄子,遲早你這具身體會真正屬於我!”


    牙酸聲憤怒的咆哮。


    整個地窖的大廳隻有牙酸的咆哮聲在不停的迴蕩!


    怒氣發泄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始安排下一步的計劃。


    “來人!”


    地窖的門緩緩打開,進來了兩個身穿白衣的侍女。


    “去將不戒的情報進行更新,讓左右護法帶著幾位護教天王去趟頭曼城。”


    “還有聯係大梁那邊,說我們要加碼。”


    兩名侍女領命之後就退出了地窖,主座上的黑霧一動飄向了一旁的奇異雕像。


    仔細看的話和歸元寺地下被搗毀的那具雕像一模一樣!


    臨秋的季節,匈奴的氣溫已經有些冷了,尤其是早上還刮著凜冽的寒風。


    不戒帶著九譯官盧偉一早用過早飯之後,就前往奴隸集市了。


    “大人,在集市內切勿和匈奴人起衝突,匈奴人極為團結,尤其是奴隸集市裏的匈奴人,大多都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戾氣都很重。”


    盧偉還是有些不放心,苦口婆心的和不戒說著,對於不戒的風評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盧大人,你放心好了,我不是惹事的人。”


    不戒伸手撓了撓腦袋,笑著對盧偉說道。


    自從進入頭曼城之後,不戒就卸掉了易容的麵具,但是假發還一直帶著,這種頭皮被保護的感覺,讓不戒有種嗬護的感覺。


    奴隸集市和大梁的早市很相似,隻不過大梁賣的是各種日用品,匈奴賣的是活生生的人。


    盧偉交了門票錢之後,和不戒一起進到奴隸集市中。


    “盧大人,這進集市還要有門票?”


    “大人有所不知,這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除了匈奴人之外的異鄉人進入,就是要繳納門票的。”


    盧偉將錢袋裝好,和不戒解釋道。


    “那能掙多少錢?倒是顯得小氣了。”


    不戒對這做法有些嗤之以鼻,搞這一手無非就是為了惡心人。


    “哎~誰說不是呢,但是在人家地盤上沒辦法,而且這都多少年了,一直都是這樣,收的也不多,一頓飯錢,也就沒人計較了。”


    “出門在外嘛,什麽都沒有平平安安重要。”


    盧偉笑了兩聲,補充道。


    不戒點了點頭,“對啊,平平安安才是福。”


    說完不戒不再開口說話。


    盧偉就陪在不戒的身邊,不停的向不戒介紹著奴隸集市的情況。


    “這裏其實也不隻是奴隸,還會有一些牛羊,馬匹,都會在這裏販賣,換取一些生活物資。”


    “馬上要入秋了,所以最近幾個月的集市規模會非常大,一旦進入冬季,集市就會關門。”


    “因為所有人都在忙著抗寒,部落之間也不會起什麽衝突。”


    不戒聽著盧偉的介紹,突然出聲打斷:“所以在這裏,這些奴隸在他們的眼裏和牲畜是一樣的嗎?”


    盧偉罕見的沉默了。


    過了一會才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他們眼裏,奴隸還沒有牛馬羊值錢,最起碼牛羊能填飽肚子,皮毛可以禦寒,馬匹可以拉車,可以讓他們來年再去搶掠,而奴隸不僅要吃飯,還可能會叛變。”


    “聽人說,在一些偏遠的小部落裏,在這個時間會專門來買一些奴隸迴去。”


    “到了過冬的時候,就...”


    “奴隸身上的肉多,或許可以賣一個好價錢,所以這些人捕獲奴隸之後,會立馬來這裏賣掉,因為時間久了,他們會瘦。”


    這血淋淋的現實讓不戒也陷入了沉默。


    不戒以前也見過這種易子而食的殘酷場麵,為了活下去,交換孩子相互烹食,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這些並不能稱唿為人,在他們下嘴的那一刻,吃掉的是他們自己。


    他師父說:“人隻有兩筆,一撇一捺,一撇長是他人,一捺短是自己。”


    “長的是生你養你的爹娘,是同床共枕的伴侶,是十月懷胎的子嗣,是相互信任的朋友,是酸甜苦辣,而短的是你的底線,底線越低捺越短。”


    “底線沒了,捺就沒了,撇也會倒下,你曾經擁有的都會成為過眼雲煙,再也不會存在。”


    “所以一撇一捺,立起來的人,才是一個真正的人。”


    “而他們,已經徹底倒下了,沒了就是沒了,再也不會立起來了。”


    人世間總是如此,再多的疾苦都會被繁華的外衣所掩蓋,而這件外衣又是如此堅硬,冰涼。


    像是路邊的餓殍縫製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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