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自知失言,連城震驚他出口的話。


    雙方沉默了半晌後,連城笑道:“場主貴人事多,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記憶是會出錯的。”


    老丁“哼哼”兩聲,似是不服氣又無可奈何,還是認命道:“你不必激我,我什麽都不會說的,但是你如果問我是否見過破壁機甲,我可以肯定告訴你,見過。可是你想見嗎?”


    老丁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場主什麽意思呢?”


    “你不是想要你的腿嗎?我幫你裝上這條腿,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生物肢在整個聯盟的成本都是難以承受的,她不信老丁會三言兩語就給她安上兩條腿,特別是在聽過他這番話之後,心中已然認定他是一個欲望極其膨脹的野心家!


    那麽這個條件肯定也不是簡單的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替我去一個地方。”


    “什麽樣子的地方?”


    老丁沒有迴答,而是反問道:“你隻說你答應或者不答應?”


    這就是所謂的代價了?


    連城:“去那個地方做什麽?這個總可以迴答吧?條件不是這麽提的,場主,難不成你讓我去星獸老巢我也要乖乖去送死?我雖然沒有腿,但是苟活也高低是一條命不是?”


    老丁手抖了一下,罕見地認真打量著她,半晌後,“如果我說是呢?”


    星獸老巢?


    這個礦場主瘋了吧?


    連城扯了扯嘴角,“我如今穿不了機甲。”


    可能他要的就是這個,為什麽非要她去這個地方?


    而且非要她現在去明知九死一生不能返迴的地方?


    這就是代價,不是裝生物肢的代價,是聽了他這番話的代價。


    在他看來,應該很有把握,去了他說的那個地方,她必不可能迴來。


    那他剛剛對他們說的這番話,就還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但是……假使,假使她迴來了呢?


    所以雙腿和生命你要哪個?


    他一點也不覺得這個條件有什麽不公平的地方,甚至他不覺得她會拒絕,對整個聯盟的大多數人來說,不能駕駛機甲比失去生命還不能忍受。


    “你不是問我去做什麽嗎?我想要一頭王獸。”


    兩人走後,老丁麵前出現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她的臉上帶著如花朵般甜膩的笑容,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像清脆的銀鈴,兩人舉止親近,看起來像老丁的老來女。


    “那個男人看起來有點眼熟,像是11軍的。”


    “是嗎?”老丁淡淡說道:“可是跟我有關係嗎?交易是他們來提的,可不是我強迫他們。”


    靈:“你真把那地方告訴他們?你不怕他們真出來了嗎?”


    “哈哈哈……”老丁大笑幾聲,“你覺得可能嗎?從星獸祖地全身而退。”


    別說是他們,就算是大將,也未必可以從那裏完好無損地迴來,更別忘了,那個女人可是一個殘廢!


    一個不能駕駛機甲的殘廢!


    靈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與年紀不相符合的滄桑,“可是……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


    兩人出了關,直至流放星隔壁的一個礦星。


    走到一個礦場,來人是個中年男人,他似乎已經久等了,上下掃視了兩人一番。


    “跟我來吧。”


    兩人一直跟著他走,穿越了整個礦洞,直接深入地底,然後突然豁然開朗。


    無數艘飛船靜默地停在地底,看起來像無數個猙獰的怪獸,等待著最後的狩獵。


    這個礦場主是真有錢!


    無數的礦奴來來往往地搬著箱子,進出各個飛船。


    男人似是猜到了他們的情緒,眼睛瞥向他們臉上抑製不住的驚訝神情,嘴角扯了一下,繼續帶他們穿過了這一片飛船區。


    逐漸進入無人區。


    最後停在一個看起來很平常卻讓人察覺出危險的門口。


    他迴過頭來,指著門口的一處凹槽,麵無表情地說道:“把場主給你們的許可拿出來,放在這裏。給你們一個忠告,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上了飛船,飛船會直接帶你們去到目的地,也不要想著改變目的地,擅自修改飛船指令,嗬嗬……”


    這個男人從進來開始,就沒想過聽他們說一句話。


    連城點點頭,“那迴來呢?”


    迴來?男人驚訝後,眼睛微眯,掃過她全身,最後停在她的雙腿,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迴來?迴來飛船也會帶你迴來。”


    蘇千裏問了一句:“迴這裏還是迴流放星?”


    男人黑子反諷問道:“有區別嗎?”


    兩人點點頭,的確沒有什麽區別,再想問些什麽,男人下了臉色,已經沒有了心情再同他們玩揭秘的遊戲。


    兩個死人知道得再多又有什麽用?


    連城從光腦裏調出場主給他們的許可,在凹槽處掃描了一下,厚厚的石門從下打開了。


    露出裏麵光滑的石牆,四周光滑的石牆偶會發出莫名的光線。


    連城繞著飛船看了一圈,兩人進去,飛船立馬將門關上,男子看到這才放心地離開。


    “尊敬的乘客,女神號歡迎您,目的地祖地,請坐好。”


    飛船發出一聲指令後,自行啟動,隨著移動,漸漸遠離了礦洞,飛向漆黑的蒼穹。


    “怕死嗎徒弟?”連城突然問道。


    蘇千裏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惜命,老師請慎重。”


    連城在駕駛艙看了一下,飛船沒有經過空間站,而是飛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試著按了幾下操作鍵,飛船立即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危險!危險!發現不知名指令!一次警告!”


    連城深唿了一口氣,放棄了搶奪飛船的計劃,“看來那個男人說得是真的。”


    蘇千裏突然問道:“祖地是哪個祖地?”


    連城:“一般定義為祖地的,應該是某樣事物的來源地?”


    蘇千裏想了一下,突然震驚反問道“老師是說,我們去的地方……可能就是星獸的來源地?”


    祖地,星獸祖地。


    “大概。”連城不確定地說:“隻是我們的個人猜想罷了。”


    “來吧,陪我練練。”她邊走邊掏出她的黑色長刀,站在飛船中央,擺開架勢。


    蘇千裏很高興地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了銀色“虹光”,也就是用那隻祖卡獸製作的一把長劍,站到了她的對麵。


    “老師你的那把紅色武器呢?”


    連城握著大刀的手一頓,“你觀察得真仔細。”


    蘇千裏彎了彎嘴角,“老師是我的偶像,你的一切我都觀察得很細。”


    她把長刀偏了偏,看向那個伶牙俐齒的小崽子,“希望你的手上功夫也有你嘴皮子一樣利索。”


    “老師,你說祖地是那個老丁自己取的名字,那是不是說明,他早就知道那裏就是星獸老巢……甚至……他知道那些星獸怎麽來的?”


    吵死了小崽子,這種問題她怎麽會知道。


    連城側了側長刀,衝他衝來,一把大刀從上往下滑,忽然砍向他的腰間,蘇千裏反應過來,用虹光格擋住了。


    但是居然被她的力道往後推動了一步!


    他挑了挑眉,“老師,去到祖地以後,您隻管向前,我保證不會給您拖後腿。”


    “哦。”


    “我會用機甲送您。”


    連城突然反應過來,反問:“小崽子你是不是在試圖幹擾我?”


    實在是平常這小子沒有這麽多話的。


    搞指揮的機甲手的心這麽髒?


    “很明顯嗎?”


    蘇千裏微笑了一下,“因為我知道現在我與老師的還有不少差距,想贏您,得下點功夫。”


    “哼哼。”


    連城堅信過硬的實力可以摧毀各種花裏胡哨彎彎繞繞,她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後,長刀架在了他的脖子前。


    笑盈盈地說道:“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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