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夫城的街道說實話並不是很幹淨,畢竟各種牲畜或者魔獸都會被人牽著從街道上走過,說實話很難真正說維持幹淨。但微妙的很有生活氣息。


    不像是一個大城應該給人的高大上的感覺,反倒是各處都是隨意擺攤的農民或者牧民,乃至於清理工,花匠……各行各業的人都在看,都在買。


    哈伯特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和坎蒂絲逛這個地方的街道。她都是好奇的觀看著各種在別的地方很難看到的魔獸。


    “在利夫城逛街得小心啊!”坎蒂絲不由得感慨,她想到之前自己的經曆,“即便是我,都買到過好幾次假貨。有些混蛋給魔獸化妝美容把我都騙到了!尤其是植物種子的購買,更要小心!


    有些種子甚至直接是用石頭做的!我說有那個雕刻的手藝為什麽不去當藝術家?”


    她說起自己之前上當受騙的經曆,滿嘴都是抱怨:“而且買東西遇到老實巴交的農民和牧民還好,東西也實惠,但有些商人真的很狡猾。清理工們的東西則是等級比較高,相對的價格也很高。不過這些人比較好砍價——”


    “哈伯特你要吃魚嗎?雖然是內陸城市,但利夫城也有全國最大的海鮮市場。當然淡水魚也是不錯的選擇,根據情況做法有些微妙的區別。”坎蒂絲顯露出從容的模樣,她每隔幾天就要大采購一波,所以都是輕車熟路的。


    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對了!今天有偉大的學者大人在!想來憑借學者大人的學識,應該能夠很輕鬆的辨認各種東西,似乎也不用害怕被騙。學者大人會幫忙吧?”


    尼祿蘭身上的衣服換成了便於行動,端莊得體的常服,這讓她鬆了一口氣,坎蒂絲看起來沒有想要羞辱她到讓她穿著所謂的女仆裝走在街上的想法。她於是也就很配合的點了點頭:“農產品的辨別和分類我稍微有些研究,不過或許沒有你深入。”


    坎蒂絲家裏就囤了一堆種子。之前尼祿蘭在打掃房間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坎蒂絲驚人的儲備,很顯然,那些都是她的實驗素材。她其實意識到了坎蒂絲為了完善魔種法到底做了多少準備。


    不過看起來,並沒有使用太多素材,她就已經要將魔種法完善了。這個少女是貨真價實的天才。


    火樹銀花這種所謂的“工匠技”讓她這位學者都難以忘懷,她切實從坎蒂絲身上獲得了一種“新時代到來”的觸感。就會在這個少女那嬌小而纖細的雙手中,誕生全新的時代。


    “嗯——這個豆子……尼祿蘭小姐怎麽說?”


    尼祿蘭微微搖頭,她的意思是不要買。


    然後坎蒂絲就買了一斤。


    “……?”


    哈伯特和尼祿蘭都愣住了。坎蒂絲帶著兩人離開了剛才購買豆子的店鋪。


    坎蒂絲卻一言不發,帶著兩人繼續走過了不少店鋪,本來她說是要做大餐,按理說應該買些高檔的肉類和珍稀的植物,可是兩人卻發現坎蒂絲都是在購買一些極為基礎的食物種子,類似於小麥,類似於豆子——這類的玩意兒。


    “你是打算種田嗎?”尼祿蘭忍不住詢問,她心想如果坎蒂絲要種田那麽活豈不是要落在自己的身上?那自己哪裏扛得住?給坎蒂絲打下手工作強度已經很高了。


    坎蒂絲微微搖頭,她展顏一笑:“嗯——你們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可以做一些非常花裏胡哨的食物,看起來是很簡單,味道卻相當不錯。當然,大魚大肉是要有的。”


    她又帶著兩人購買了一些從國外運過來的非常昂貴的海洋魚類魔獸,以及已經經過處理的三級魔獸的肉。帶著兩人迴到了工匠鋪。


    坎蒂絲下廚,哈伯特給她打下手,而尼祿蘭則是負責裝盤端菜之類的——做好了豐富的大餐。


    在飯桌上,坎蒂絲問:“你們調查過後,覺得毒菇吞豚鼠的情況如何?”


    “我覺得基本上已經清理幹淨了,你之前說,如果發現你的那個——爆改·吞噬毒菇鼠被餓死的跡象,就說明毒菇吞豚鼠的數量已經下降到了一個程度,不再構成威脅。”哈伯特如實的說,“現在已經進入那個階段了。”


    坎蒂絲點了點頭:“那問題就不大了。你們也可以準備迴去複命了。正好米妮突破了三級清理工,我本來還在想你能不能突破四級清理工,看上去還要一點時間。”


    哈伯特也有些無奈,他的修行並沒有懈怠,但清理工實力的增加就是如此,需要腳踏實地的慢慢磨練,不像是工匠行業——隻要有天賦和智慧,就可以高歌猛進,就像是現在的坎蒂絲,她的本體看起來仍然很孱弱。但她所具備的力量讓人感到害怕。


    “對了,尼祿蘭,關於你的弟子,那雅思,你覺得有培養的價值嗎?”


    坎蒂絲突然問到了這個問題。


    讓桌上的氣氛為之一滯。


    “你所謂的培養是指?”


    “那雅思和雅思瑪娜。我覺得她們兩個可以我們‘貴族勢力’的延展。”坎蒂絲直言不諱,“學者本身具備影響力,而雅思瑪娜如今也在盡力的維持和貴族之間的關係,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覺得那雅思值得培養,我或許會為她提供一些助力,讓她和雅思瑪娜成為我們力量的一部分。”


    她掃了一眼哈伯特和米妮:“經過這次事件,我認為他們需要這份力量。盡管,這份力量看起來很孱弱——但說到底,我們在權力上的影響力還是不夠。”


    她不得不和第三公主做得交易,看起來像是雙贏,實際上基本上是坎蒂絲單方麵的給第三公主送東西。像是安排死囚這種事情最開始還要找尼祿蘭。


    盡管從結果看上去,坎蒂絲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這個過程中所遭受的曲折,讓坎蒂絲切實意識到在權力上的影響力不足所帶來的麻煩。


    所以她萌生了“培養自己勢力”的想法。


    而那雅思和雅思瑪娜就是不錯的選項。一個是信任程度不錯,另外一個則是雅思瑪娜看上去在這一道上耗費了許多精力,倘若是能夠讓她真正成為貴族,或許……能夠有效建立一個貴族交流圈。而那雅思則是可以取代尼祿蘭的地位,在學者界造成影響,兩方同時發力,倘若是還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至少話語權要高很多。


    不至於說想要做點什麽,就要像是上供一樣把達官貴人都供起來。


    顯然,尼祿蘭理解了坎蒂絲的想法,她對那雅思這個弟子是很關愛的——不然也不會專門把她逐出師門,免得受到她的影響。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那雅思在學術上的的發展不要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她應該作為一個純粹的學者而活動。可——她稍微對坎蒂絲也有了一些了解。


    這個少女一旦說出來了,就證明了她一定要做。與其說是問自己的意見,倒不如說是想要讓自己在這方麵給予那雅思幫助。盡管她已經是“負罪潛逃”的狀況的,但有一些東西未必不能成為那雅思奠定自己地位的基礎,譬如說學術的研究成果之類的。


    讓那雅思借由自己的研究成果在學者界獲取更高的地位之類的……成為實際上自己的,坎蒂絲的代言人。代表坎蒂絲在學者界造成影響。


    這真的是十四歲的少女嗎?


    這個問題已經無數次的浮現在尼祿蘭的腦海中,她覺得即便是從小接受權力教育的王族,也不會考慮得如此深遠,他們如此年輕,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奮鬥。為什麽如此步履匆匆?


    她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哈伯特身上。


    這個少年或許是唯一的那個可以影響到坎蒂絲想法的人,坎蒂絲本身做得很多事情就是圍繞著這個少年來展開的,說不定,隻有理解了這個少年,才能夠真正的理解坎蒂絲。


    這頓飯也算是為哈伯特和米妮餞行。


    宣布幾個人再一次的短暫分別。坎蒂絲讓兩人帶了許多東西,說是送給琳娜還有米妮的父母,上次去王都也沒有和他們見麵。


    最後兩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全然不像交任務的離開。


    在確定兩人都離開了之後,坎蒂絲帶著尼祿蘭來到了倉庫中,那裏放著坎蒂絲今天剛剛購買的各種各樣的種子。雖然數量都不多,但是種類齊全。


    “我對王國的曆史和政治結構不太了解,尼祿蘭,所以我想問你一下。”坎蒂絲很是鄭重的詢問尼祿蘭,“你今天示意我不要買的這包豆子,是因為你知道這個是假貨,對吧?”


    “假貨應該也不至於,至少是次品,多半是以次充好。”


    “你真有了解啊?”


    “……我說了我有一些研究。”


    看起來學者也是一個像工匠一樣涉及各個行業的職業。坎蒂絲想了想,她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今天買的這些種子,全都是有問題的種子,作為食物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拿來播種,就種不出來東西,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麽?”


    尼祿蘭瞳孔緊縮:“你想說什麽?”


    坎蒂絲伸出手,對準了那些種子。


    魔氣從種子上出現。


    “這是我之前就發現的名為虛飾的符文——這些種子,全都被動過手腳,不隻是種不出來東西這種問題,它會生根發芽,但是最後的東西,能不能吃,會不會死人,是另外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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