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好幾分鍾,期間兩個人一句話都未說,空氣中隻剩下彼此的唿吸聲。


    似乎他們都還沒想好要怎麽跟對方開口。


    最終是黎彥舟歎了口氣,牽迴沈知嫣那隻已經放在鼠標上快要僵掉的小手。


    “bb,被你看到了可怎麽辦才好?”


    沈知嫣的聲線微顫:“我……我不知道。”


    剛迴國甚至還沒過第二天就發現黎彥舟的求婚小心思,她比他還尷尬呢。


    “既然嫣嫣都看到了,那裏麵這些方案似乎也沒有用了。”


    “我…我沒看到多少。”無非是什麽煙花大會,什麽玩偶求婚,還有什麽熱氣球、無人機求婚的。在她看來,過於大動幹戈。


    黎彥舟抱著她,將人轉了個身麵對自己,白皙的雙腿在西裝褲兩側垂落。


    他撩起沈知嫣的頭發挽到耳後,親昵地用指節蹭了蹭柔軟細膩的小臉,眼底柔情流動。


    “想了想,那些繁瑣的花招的確不適合你。所以沈知嫣,你想親自去挑選一枚自己喜歡的婚戒嗎?”


    “現在?”


    黎彥舟鄭重點頭,“現在。”


    夜風溫柔,黎彥舟騎著機車,身後的女人緊緊抱著他的腰。一瞬間,仿佛迴到了兩年前的某天夜裏。


    沈知嫣本以為男人會帶她去商場或是拍賣行,沒想到重機停在一家私人保險公司門口,這個時間,燈還亮著。想必是黎彥舟提前知會過。


    “你帶我來這幹嘛?”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黎彥舟拉著沈知嫣進去,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最後停在一間保管室門口。


    “黎先生,東西都在裏麵。”


    虹膜掃過,密碼解鎖。


    一進去,沈知嫣就看到了一個大保險箱靜靜放在最中間。


    “密碼是你的生日。”


    聽到黎彥舟的話,沈知嫣輸入了幾個數字,保險櫃隨即打開。


    “這幾年,我為我們挑的婚戒都在裏麵。看看能不能挑個喜歡的。那顆藍寶石,是我們還在黎園的時候買的,那顆方形鑽是你在醫院答應和我在一起後找人定製的,還有那顆粉鑽是我們在海悅灣住的時候拍下來的。”


    聽著男人對著這些戒指如數家珍,沈知嫣麵帶錯愕。


    “怎麽這麽早就……”


    黎彥舟垂眸凝視著沈知嫣,語氣極盡溫柔,像是一灘溫水將她包裹:“因為從黎園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對你起了貪念。”


    黎彥舟牽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一吻,正好落在無名指上。


    “bb,是你教會我如何去愛一個人。所以,請問你願意讓我用餘生繼續學著好好去愛你嗎?”


    看到女人的視線停留在那顆藍寶石上,黎彥舟取下戒指,半跪在地。


    他的聲音顫抖明顯:“沈知嫣,你願意嫁給黎彥舟為妻嗎?”


    女人的眼底浮起一層淚意。


    她和黎彥舟的這段感情,已經因為彼此對愛的不成熟而錯過了太多,如今,執念早已放下。


    既然兩情相悅,又何苦浪費大好時光。


    在一個尋常的夜晚,他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沒有盛大奢華的儀式,也沒有人山人海的祝福,可沈知嫣的心卻被緊緊包裹起來,縈繞著滿心的愛意。


    每對情侶都有不同的方式,在這一瞬間,沈知嫣遵從了自己的內心。


    “我願意。”


    淚珠從眼眶跌落,戒指顫抖著戴進無名指。


    “沈知嫣,我愛你。”


    黎彥舟再也難以克製失控的情緒,抱著沈知嫣就吻了下去。這次,他吻得很溫柔,像是對待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


    唇瓣相依,一滴溫熱的淚濺到了沈知嫣的臉上。


    “黎彥舟,你哭了嗎?”


    男人沒說話,深埋在女人的頸窩,暈開幾分濕潤。


    ***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沈知嫣反悔,總之,黎彥舟馬不停蹄置辦了婚禮,以最快的速度讓人策劃了一場巨大的中式婚禮。


    雖然他是港城人,但黎彥舟卻把婚宴定在了江城,足以表明沈知嫣在他心中的地位。


    黎彥舟請了國內最知名的非遺傳承人給沈知嫣定製了中式禮服,價格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結婚的前一天,按照江城的習俗,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麵的。黎彥舟再不情願也隻能叫人把沈知嫣送去玉海路。


    就連粥粥也被一同帶了迴去。


    那天晚上,薑若禮和許夢安都來陪沈知嫣一起睡。於是,這個世上不開心的男人又多了兩個。


    三個好姐妹徹夜長聊,最後感動落淚。


    特別是薑若禮,哭得比沈知嫣更傷心。


    “嫣嫣,我真的很開心你能獲得幸福。雖然黎彥舟這個人狂妄又霸道,但他是真的愛你。那兩年我都看在眼裏。勉強同意你嫁給他了。”


    許夢安也跟著哭:“對,雖然我打不過黎大佬,但是如果結婚後他對你不好,你一定要跟我們說。我還是能去給他公司門口潑紅漆的!”


    被她們這麽一鬧,沈知嫣反而笑了。她的笑容裏是被深愛著的自信與滿足。


    “我一定會幸福的,你們也是。”


    第二天一大早,造型團隊就提著無數個箱子到達玉海路。


    薑若禮結婚的時候已經經曆過一遍,早已見怪不怪。倒是許夢安打著哈欠,翻來覆去地說道:“起太早了,這婚我可是結不了一點。”


    薑若禮捏了捏她的臉,嘲笑道:“這話你在我結婚那天已經說過一遍了。友情提示一下,謝佑然那性子,就是拖都會把你從被窩裏拖起來。”


    許夢安:“……我可還沒答應嫁給他!”


    來接親的時候,許夢安便看到了謝佑然。


    “不是,誰邀請他當伴郎了?”


    薑若禮忍不住偷笑,“我老公說是他去求的黎彥舟讓他當伴郎,說是能拿下伴娘。”


    許夢安翻了個白眼,看著不斷衝自己拋媚眼的男人滿臉無語。


    傳統婚禮有攔門的環節,黎彥舟和伴郎們有備而來,準備了上百個大紅包,裏麵藏的全都是厚厚一遝紅票票。剛走到門口就笑著往伴娘手中塞。


    裴子歸自然是把紅包全都交到了自己老婆手上:“寶寶,都給你。”


    薑若禮笑意盈盈收下了紅包,攔著門的小手是一點也不願意往後麵收:“紅包收下了,但是想娶嫣嫣可沒這麽容易。”


    裴子歸把人往懷裏勾,“他一把年紀了才娶老婆,你可憐可憐他。”


    許夢安也剛從謝佑然手中搶到紅包,還抽出一條腿把人壓在地上。


    “不行不行,先把這張高數試卷做了。”


    這邊鬧得歡騰,黎彥舟的視線卻始終望向門縫內,窺探著那一抹紅色身影。


    她今天很美,比他想象中地更美。


    “別看了哥,再看誤吉時了,趕緊做題。”謝佑然瞥了眼試卷:“這我可不會,太難了吧!”


    這試卷對裴子歸來說倒不難,但是薑若禮抱著自己阻攔,他並不打算出手。


    反正這對黎彥舟來說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果然,黎彥舟拿起筆,唰唰唰行雲流水往下寫,快得跟機器人似的。沒過多少時間,一張試卷寫得滿滿。


    他淺笑著把試卷交迴許夢安手上,態度溫和有禮:“給每位伴娘都準備了一隻鉑金包,請問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雖然是笑著的,但是許夢安總覺得她要是再敢攔著,這男人就要變臉了。


    再說了,鉑金包哎!!哪個女人不喜歡?大佬就是大佬!


    當年禮禮和裴總的婚禮賺輛車,嫣嫣的婚禮又賺一個鉑金包,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了嗎?


    最後,黎彥舟用大方撒錢的舉動順利進入了沈知嫣的閨房。看到一身喜服坐在床上的女人時,他的唿吸一滯。


    知道她向來漂亮穿什麽都好看,但當她穿著定製喜服等待著自己時的那副樣子,是黎彥舟見過最美的。


    無人可比。


    “老婆,我來帶你迴家。”


    一把團扇遮著小臉,扇後的女人淺笑盈盈點下了頭。


    沈知嫣並沒有讓伴娘們安排太多惡搞新郎伴郎們的小遊戲,為數不多的一兩個小遊戲都讓許夢安扔給謝佑然了。


    謝佑然用盡吃奶的力氣掙破保鮮膜,麵部猙獰完成任務的瞬間,黎彥舟即刻公主抱起了自己的新婚妻子。


    但他沒有馬上衝出去,而是麵向一旁的外婆鄭重彎腰,畢恭畢敬道:“外婆,我們走了。”


    老人家眼含熱淚,但表情卻是笑著的。她對著黎彥舟拍了拍他的手,蒼老的聲音略顯激動,但更多的是濃濃的祝福。


    “乖孩子,未來的路,兩個人好好走。”


    “一定會的,外婆。”


    被抱在懷中的女人瞬間紅了眼眶。


    黎彥舟抱著沈知嫣往外走,看到她藏在眼眶的淚,心疼地將人抱得更緊。


    “bb,眼淚掉下來妝就花了。”


    沈知嫣被摟在懷裏,把腦袋藏到了男人胸口,“你擋著別人就看不到了。”


    黎彥舟歎了口氣,把人放進車裏,又重新抱住她:“算了,哭吧。今天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哭。”


    除了,某些時候。


    抬頭望向車窗外,外婆正在朝自己揮手,還有自己的好朋友們。這種場合,沒有人能忍住。喜悅又不舍的複雜淚水從漂亮的眸子裏跌落,轉瞬又被男人輕輕擦掉。


    黎彥舟不舍得沈知嫣一直哭,剛想說什麽,就聽到前麵開車的周助提醒道:“先生,接親的車上不可以說話。”


    黎彥舟皺了皺眉,突然嘴裏就被塞了兩顆喜糖。


    “您和夫人一人一顆,這是江城的習俗,您得遵守。”


    周助改口很快,從今天開始,沈小姐就是黎夫人了。這聲稱唿讓黎彥舟的眉頭重新舒展開來,難得接受了讓他閉嘴的提議。


    薄唇輕抿,拆開喜糖放入新娘子的口中。


    既然吃了能甜甜蜜蜜,他又何嚐不試試?雖然,即使不吃,他和沈知嫣也能甜甜蜜蜜。


    也不知道周助是不是故意的,給他挑了顆牛奶糖。濃鬱的奶甜香在唇間遊走,對黎彥舟而言略膩。


    側眸,女人已經不哭了。為了搭配今天的喜服,她難得化了個紅唇,飽滿柔軟的唇瓣散發著誘人的甜香。


    無聲引誘。


    黎彥舟將人一撈,一扣,直接吻了上去。


    習俗隻說不能說話,親總可以吧?


    唇齒間的奶香染上女人的清香,變得愈發可口。一路上車子的確很安靜,隻是混雜著微不可聞的嗚咽聲。


    黎彥舟一直親到婚禮晚宴的現場,等停下來的時候,沈知嫣的嘴都快腫了。


    周助早就有眼力見兒地下了車。


    沈知嫣蹙著細眉,嬌嗔瞪了眼身旁饜足的男人,嗓音軟得不像話:“都怪你!”


    “好,怪我。”


    黎彥舟接下所有抱怨,抽了張紙巾輕手輕腳擦去親花了的唇妝,又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支口紅。他掰住了沈知嫣的下巴,一下又一下仔細地塗抹著,比任何時候都要專注認真。


    “塗好了,還是一樣漂亮。”


    他沒說錯,一場熱吻,女人兩腮泛著自然的粉色,白裏透粉,顧盼生輝。


    *


    這場婚禮,沒有父權的交接,幾十米的長廊,新郎牽著新娘慢慢走過。


    就像兩人往後的生活,扶持與共。


    這一次,黎彥舟知道,自己再也不會放手。


    幸福的路,他們會一直牽著手,慢慢走下去。


    *


    ——————————————————


    婚禮小劇場:


    沈知嫣和黎彥舟都不是高調的性格,所以婚禮請的都是最親近的家人朋友,沒有無關人員的打擾,現場的氛圍很棒。


    新郎新娘在台上深情告白,台下,薑若禮也觸景生情眼泛熱淚。


    想到他們這一路來的不容易,她是真心為沈知嫣感到幸福。


    一直到許夢安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拍了拍她的肩:“姐妹,別哭了,你家小麻辣燙先生快把腦袋埋進西瓜了。”


    伴娘伴郎是分開坐的,薑若禮想也沒想就把兒子丟給了裴子歸。也不知道誰給裴恆渝扔了半隻西瓜,小寶貝拿著個小勺子認真埋頭吃西瓜,那腦袋都快鑽進去了。


    台上紛紛擾擾,與他無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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