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錄音筆的內容,沈知嫣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就知道,她的父親不是那樣的人。


    女人坐在沙發上,蜷成一團,讓人看著就心疼。


    黎彥舟半跪在沙發邊,長臂一伸,把人撈進懷裏。


    “bb,不哭了。”


    他極盡全力哄著她,仿佛兩人從未分開過。


    或許是男人的懷抱帶迴了久違的安全感,哭聲逐漸變小,嗚咽消失在胸口。


    垂眸,女人像是哭累了,閉著雙眼。小臉哭得紅彤彤的,掛著未幹的淚痕。


    修長的手指心疼揩去清淚,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嬌嫩的肌膚。


    ——————————————


    月子中心, 薑若禮盯著沈知嫣上上下下看了一通,終於忍不住又八卦道:


    “你和黎彥舟這算不算複合了?”


    房間的門並沒有關嚴,隔著一條縫可以看到外麵客廳。


    聽到名字,沈知嫣下意識往外瞧了眼。


    沒想到對方有感應似的,晦澀不明地目光對視過來,帶著千萬個鉤子的視線仿佛隨時都能把她拉扯過去。


    臉頰刷一下溫度升高。


    沈知嫣避開視線,牽住了薑若禮的手。


    “還沒有。”


    “這還沒有啊?黎彥舟的眼睛都快粘你身上了。”


    月子期間被照顧得妥妥貼貼,薑若禮整個人容光煥發,特別是那張巴掌小臉,皮膚又透又亮,像是在發光。


    聽了這話,那雙狐狸眸閃著八卦,軟綿綿的身子也止不住往好姐妹身上靠。


    “嫣嫣,可真有你的,黎彥舟還真肯這樣跟你不清不楚的呀?”


    照著他的性子不得再狠狠強製愛一下?


    誰想到現在乖乖跟在她家嫣嫣身後,沒名沒份的,也不敢說一句不。


    聞言,沈知嫣沒什麽威懾力地嗔睨了眼過去。


    “什麽不清不楚的呀,我都說了我們現在……就是普通朋友。”


    薑若禮沒忍住嘁了一聲,“朋友?除了我老公,他黎彥舟能有什麽朋友?”


    沈知嫣這隻乖乖小白兔,估計等到某天被大灰狼一步一步吃了都不知道。


    一門之隔,裴子歸也瞧著黎彥舟,一臉打趣。或許裏麵的女人不曉得,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都進了他們的耳朵。


    “普通朋友?”裴子歸眉梢挑起,忍不住勾起一抹譏笑。“你什麽時候有朋友了?”


    從縫隙中收迴眼神,黎彥舟掀開眼皮,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眉宇間滿是坦然。


    “她是我唯一的‘普通朋友’,有意見?”


    “沒意見。”裴子歸佯裝舉起雙手,收了收嘴角的笑,壓低了聲音:“那件事解決了?”


    黎彥舟又往門縫瞟了一眼,語調是肉眼可見的輕鬆,但隱隱又藏著幾分無奈。


    “她若是不知道真相,我恐怕連普通朋友的名頭都落不到。”


    半晌,黎彥舟聽到裴子歸說調笑著說了個他不太明白的詞。


    “追妻火葬場?”


    不用猜,肯定又是從他那個寶貝老婆那邊學來的。


    黎彥舟不解地重複了一遍:“什麽火葬場?”


    聽著很不吉利。


    “形容你和沈知嫣現在的關係。”裴子歸拍了拍好友的肩頭,幸災樂禍道:“祝你早日成功。”


    黎彥舟沒說話,垂落一旁的手指卻不斷敲打著桌子一角。


    ——————————————————


    裴薑兩家的小太子爺滿月,必然是要大辦特辦。兩位太爺爺抱下了整座酒店,恨不得昭告天下今天是重孫子的滿月酒。


    這勢頭,比當日葉蝶孩子的滿月酒不知道氣派了幾百倍。


    至於裴父,老爺子嫌他添堵,早就下放到國外,名義上是讓裴父退休,實際上是眼不見為淨。


    飛機劃過天空,尾氣寫出了happy birthday的字樣,酒店門口擺滿了藍色的氣球與鮮花,滿載賓客的豪車絡繹不絕。


    “哎呀,你可快點吧!我都說了自己來,你從醫院到公司接我不順路,多浪費時間,宴會都快開始了。”


    許夢安扯著裙擺罵罵咧咧下車,身後的謝佑然乖巧地像隻大金毛,手裏拎著禮品,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邀請函上寫的可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當然得一起來,不然進不來怎麽辦?”


    謝佑然空出一隻手拉住自顧自往前走的女人,“你等等我呀。”


    許夢安停下腳步,“我們兩個人的臉會進不去嗎?”


    這倒是,就算進不去,給薑若禮打個電話的事。謝佑然那套說辭顯然是睜眼說瞎話。


    “我可不是睜眼說瞎話。”謝佑然肉眼可見心虛了一瞬,繼續解釋道:“今天我爸媽也在,我還不是顧全大局,要是被他們誤會我們感情不好,麻煩的還不是你?”


    “這倒是。”許夢安想了想,主動挽上了謝佑然的胳膊。“我們的協議可是快到期了,你到時候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跟謝總和夫人解釋吧。”


    兩人挽著手,腳步一致地走進了宴會廳。


    好巧不巧,剛一進去就看到了謝佑然的父母。


    “謝總,夫人。”


    謝夫人佯怪:“這孩子,說過多少次了,喊叔叔阿姨就好。”


    她拉過許夢安給周圍的人介紹道:“這是安安,佑然的女朋友。”


    都是相熟的世家好友,免不了打趣。周圍的人自然將視線放到了兩個孩子身上,樂嗬嗬道:


    “一轉眼佑然都長這麽大啦,那會兒還鬧著去國外當戰地醫生呢。”


    “是啊,兩個孩子真是郎才女貌,看來好事將近啊。”


    謝父頷首而笑,拍了拍老友的肩:“快了,到時候來喝酒。”


    此話一出,許夢安的臉色微變,局促地跟著笑。


    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欺騙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好在這個話題沒再進行,倒是又來了一個男人。他一見到謝佑然提高了分貝,開玩笑道:“要我說早就可以迴來了,現在事業有成早點結婚也好讓你爸媽放心,那個什麽戰地記者還是醫生的又危險又沒意義,年輕人啊真是……”


    他們這一圈的人瞬間默契地沒接話。


    當年謝佑然年輕氣盛,這件事在江城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圈子裏的人都有所耳聞。


    別人的語氣都是擔心,可到了這男人嘴裏,卻多了幾分嘲笑。


    許夢安眉頭微皺,主動重新挽上了謝佑然的胳膊,壓住了他的怒意。


    她衝著沒禮貌的男人微微一笑,“您這話說得倒是沒有一點道理,我男朋友當年主動去國外做無國界醫生,我對他很自豪,相信叔叔阿姨也和我一樣。


    倒是有些人,一輩子渾渾噩噩,死了都說不出做過哪些造福人類的有意義之事,那才叫無趣的人生。您說是嗎?”


    許夢安看著對方,全然不怵他的長輩之資。


    周遭的溫度瞬間冷了下來,一聲笑打破了僵局。


    是謝佑然的父親。


    謝總眼底是欣賞和發自內心的喜愛。


    “我覺得夢安這話說的很有道理。”他衝著自家兒子挑了挑眉,“臭小子,這女朋友找得不錯。”


    謝佑然本來都到嗓子眼的火氣被許夢安短短幾句話壓了下來,臉上的笑意壓根止不住。


    許夢安肯定很愛他,不然怎麽會這麽維護自己?


    怎麽辦,他更愛了。


    等兩人走後,有人好奇問謝母:“不知佑然的女朋友是江城哪家千金啊?”


    謝母賞識的目光還盯著許夢安的背影,嗓音清明:“安安不是誰家千金,她是她自己,是佑然喜歡的女孩子,這對我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離開後,許夢安直奔後台,薑若禮還在化妝間做發型,造型師正小心翼翼地把那頭綢緞般的頭發挽起來。


    裴子歸西裝革履,半跪在老婆身邊,仔細地在她腳後跟塗上防磨藥膏,而後替她穿上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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