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助理在倫敦待了三天,有條不紊地替薑若禮補辦了所有丟失的證件和物品,他甚至還讓人送了一堆當季的新品到公寓。


    就連許夢安的份兒也安排上了。


    整整三天,早餐、午餐、晚餐、下午茶,每一頓都是專人精心烹飪送來的美食。


    未免過於妥帖。


    以至於莫助理要離開的時候,許夢安和薑若禮兩個人淚眼婆娑,依依不舍。


    不僅如此,就在莫助理離開的第二天,警局那邊傳來消息,那群飛車黨竟然被抓到了!抓到的時候,薑若禮那些大牌包包和衣服正攤在地上當清倉貨賣。


    再次從警局出來,薑若禮神清氣爽地搭上了許夢安的肩膀。


    “走!我請你吃飯,就去上次我們沒約上的餐廳!”


    許夢安的視線投向薑若禮,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終化成了一句好。


    其實那天莫助理離開之前,她接了一個電話。


    “許小姐,禮禮從小被慣大了,難免有時候有大小姐脾氣,還請你多擔待。”


    許夢安倒是沒覺得薑若禮盛氣淩人,相反,她極好相處,很多事情都不會去計較。


    “禮禮的性格很好,我很喜歡她。”


    “的確如此。”


    那頭沉穩的男聲徐徐傳來:“另外,我有個不情之請。留學期間,希望你能在國外多照顧禮禮,如果她有什麽也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


    “當然,作為謝禮,你在倫敦留學的所有開支,裴氏都會包下。”


    許夢安雖然也不缺錢,但出生於普通中產階級的她自然比不上薑家裴家的財力。出國留學的吃穿用度雖然不會讓家裏窮的揭不開鍋,但也是不可忽略的一部分。


    裴子歸的話對她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誘惑。


    許夢安抿著唇,思索片刻,答應了裴子歸的條件。


    至少,他所求的不過是護著薑若禮。


    “那我要怎麽聯係你?”


    裴子歸:“聯係這個號碼就好。”


    “好。”


    時間一晃就是幾年,這期間,許夢安從來沒有對薑若禮提及這件事,而她則默默定期匯報著薑若禮的近況。


    這也是為什麽薑若禮進派出所那晚,她能第一時間通知到裴子歸。


    薑若禮長著一張勾人的臉,平時在學校裏自然也不缺示好的人。可還輪不到許夢安出手,大小姐早就無情將人拒絕了,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


    當然,這些薑若禮都不知道。


    *


    車窗外的街景在倒退,薑若禮的思緒從過去的迴憶中抽離。想到自己當年隔著電話對裴子歸說出的那句話,時隔多年,仍然有些羞惱。


    那會兒隻想著隻有裴子歸能幫他,又難為情,所以才口不擇言說了這句話。沒想到一句嬌縱的玩笑話,裴子歸非但沒忘,還能舊事重提。


    “怎麽不說話了?忘了?”


    昏暗中,裴子歸骨節分明的食指和中指骨節輕輕捏了捏女人的粉肌雪腮,低沉的聲線夾雜了幾分玩笑,一點也不像剛打過架的人。


    薑若禮嗔怒著打掉他的手,水光盈盈的水眸從窗外轉迴,瞳孔猛然一縮。


    “你的手……”


    大抵是方才下了死勁,男人的骨節此刻紅彤彤的額,還破了幾處。完美到可以做模型的的手愣是添了幾分殘缺美。


    裴子歸倒是一點也不痛似的,將躁動不安的薑若禮抱到腿上,聞得出來,她還有些醉。


    “不痛。”


    薑若禮的視線死死落在那雙建模手上,嘴巴嘟得可以掛一瓶油。


    她對著裴子歸翻了個白眼。


    “你剛才讓人送藥膏過來的時候怎麽不讓人家順便拿點消毒藥品過來?”


    裴子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的確需要消毒,那髒東西碰過你了。”


    “司機,停車。”


    後座傳來女人嬌怒的聲音,代駕師傅猝不及防踩下刹車,“女士,怎麽了?”


    “下!去!消!毒!”薑若禮拉開車門,像是一隻抓不住的蝴蝶,一眨眼的功夫就關上了車門。


    路邊,剛好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自動藥店,鋪滿了常見的藥物。


    薑若禮左腳深右腳淺走進去,也不看地麵,差點被台階絆倒,幸虧匆匆追出來裴子歸扶了她一把。


    眼看著薑若禮在自動販賣機上按下好幾份的消毒濕巾還有碘酒棉簽,卻遲遲沒有下一步。裴子歸雙手環抱陪在旁邊,也不說話,眼底滿是笑意。


    薑若禮嗓音悶悶的,“愣著幹嘛,付錢呀!我又沒帶手機……”


    “是,小公主。”裴子歸幹脆利落付了錢,藥品跌落到出藥口,他彎腰拿。


    “辛苦裴太太。”


    這個藥店是配有幾張小桌子和椅子的,兩人落座。裴子歸略顯乖巧地看著薑若禮把外包裝拆開,又輕手輕腳地在自己的傷口處擦拭、消毒。


    裴子歸嘶了一聲,手指微顫。


    薑若禮下意識吹了幾口氣,“很痛嗎?”


    她喝了酒,現在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下手的確可能沒輕沒重。


    “要不,你自己來?”


    小狐狸的眼底難得一見有幾分不自信。


    本想裝可憐博同情的裴子歸一見到她這副表情,又舍不得了,喉結上下滾動,輕緩開口:“不痛,你繼續。”


    一番折騰,終於消毒完畢。薑若禮把用完的棉簽扔進垃圾桶,又拆了幾張消毒濕巾準備往自己手腕上擦。


    裴子歸眉頭一蹙,奪過了那張濕巾:“怎麽了?剛上了藥,還沒吸收,先不要擦。”


    薑若禮衝他癟了癟嘴,莫名還有些委屈巴巴的:“不是你說我被那垃圾碰了得消毒的嗎?”


    一句玩笑話,原來她當真了。


    果真是醉了。


    若是平日裏的薑若禮,肯定會把這張消毒濕巾扔在他臉上,然後大喊:“我才不髒,你最髒!”


    裴子歸笑著把消毒濕巾收起來,嘴角一彎,看了眼頭頂的監控,貼在薑若禮耳邊低聲細語:


    “晚上等迴家我親自給你消毒。”


    到那會兒,她手腕上的藥膏也該吸收了。


    薑若禮腦子還沒轉過彎來,懵懵點頭,“好。”


    裴子歸沒忍住地低頭吻在女人光潔的額頭上,語氣寵溺:“寶貝怎麽這麽乖。”


    可等到出了藥店,裴子歸就明白,自己這話還是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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