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羽兮到了地下城的時候,人很多。


    她這次依舊是男裝,頭發高高豎起,戴著整張麵具,遮住了她白皙漂亮的臉頰,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和粉嫩的嘴唇。


    地下城有一條街市,跟地上的街市一樣,路兩邊擺滿了小攤,攤主們都蒙著臉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東方羽兮問了一圈,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忘憂草。


    “忘憂草啊?那你要去百寶閣找找,我們這些人沒有渠道的。”


    東方羽兮都不抱希望了,沒想到這角落裏的攤販居然知道一點消息。


    他還是個熱心腸的人,見東方羽兮不知道百寶閣,主動指了路。


    東方羽兮跟著他指的方向走了好一段路,離開了熱鬧的街市,往一個巷子裏走去。


    東方羽兮拐了個彎看到了目的地。


    偌大的“百寶閣”三個字隔著十幾米都能看清楚,門大敞著,門口一個搖椅,躺了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他閉著眼睛在假寐。


    東方羽兮剛靠近,老者就睜開了眼睛。


    “找什麽東西啊?”


    東方羽兮上前一步。


    “進去說。”


    老者不情不願的站起來,顫巍巍往裏麵走去。


    他有些駝背,老胳膊老腿的顯然不想動彈。


    東方羽兮跟在他後麵,一進去東方羽兮就關了門。


    老者警覺的看著她,悄悄靠近了櫃台。


    “無憂草,有嗎?”


    老者古怪的打量了她兩眼。


    “有是有,你想要多少?”


    東方羽兮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有多少來多少。”


    老者轉身往裏屋走去,就要給東方羽兮取貨。


    “賒賬啊!”


    東方羽兮忽然補充了一句。


    老者頓住了腳步,迴頭瞪著她。


    “概不賒賬。”


    東方羽兮挑眉。


    “沒必要這麽決絕吧!”


    “概不賒賬。”


    老者也不進屋了,搬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你確定嗎?”


    東方羽兮又上前一步,離那老者隻有幾步之遙了。


    “概不賒賬。”


    老者一副完全不怕她的樣子。


    東方羽兮輕哼一聲,緩緩靠近了老者。


    她輕聲道:“小孩,做生意要學會賒賬。”


    那老者直接原地蹦起。


    “你怎麽知道?”


    剛剛嘶啞難聽的聲音蕩然無存,隻剩下一道清亮的孩童聲。


    東方羽兮悠哉悠哉的抱著胳膊,靠著櫃台,打量著架子上的擺件。


    “不巧了,在下也略懂一點易容之術。”


    “那……那又怎麽樣?”


    小孩站起來跟東方羽兮一樣高,看起來應該不過十一二歲,也不知道吃什麽長的。


    “你說我現在出去喊一嗓子,就說這百寶閣隻有個小孩,會不會有很多人來光顧啊!”


    東方羽兮笑眯眯看著他。


    “你……你無恥!”


    東方羽兮欺負一個小孩毫不愧疚,反正不認識。


    “就無恥了,現在要麽你給我賒賬,要麽我出去喊一嗓子,選吧!”


    小孩剛跳起來的動作太大,那白胡子淺淺的掛在下巴上,快掉了。


    東方羽兮好心想給他粘上,沒想到小孩一下子蹦開了。


    還有兩下子嘛!


    “你……我哥哥很快就迴來,你敢欺負我,我哥哥會打死你的。”


    東方羽兮微微彎腰,盯著他的眼睛。


    “你說是我揍你快還是你哥來的快?”


    小孩縮了縮脖子。


    東方羽兮的眼神很冷,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你你你……我我我……”


    小孩你我了半天,還是不情願的給東方羽兮賒了賬,他本來想耍個滑頭,給東方羽兮拿別的藥材的。


    “我是煉藥師。”


    東方羽兮好心補充了一句。


    小孩氣的一把薅掉了白胡子,還是老實給東方羽兮拿來了無憂草。


    這百寶閣有不少無憂草,價格也不低。


    一株無憂草就要一百金,這裏有十株,足足一千金,東方羽兮可買不起。


    但若是她的丹藥成了,到時候就是千倍百倍的賺迴來。


    見東方羽兮在欠條上畫了個押,小孩肉疼不已,又拿她沒辦法,隻能由著東方羽兮把無憂草都拿走了。


    東方羽兮在那欠條上根本沒寫名字,就按了個手印。


    她拿到了無憂草,心情極好,沒再欺負小孩,就離開了。


    東方羽兮前腳剛走,小孩後腳就送出了一隻傳信鴿。


    看來是搬救兵去了。


    東方羽兮迴頭的時候剛好看見了那雪白的鴿子一道流光一樣消失在了牆上。


    這種傳信鴿是豢養的,每日以靈草喂養,不是一般有錢人養得起的。


    這鴿子一日可飛千裏,小孩哥哥估計不一會兒就要到了。


    東方羽兮握緊了儲物袋,馬不停蹄的跑路了。


    所以當一身紅衣的男人出現在百寶閣門口時,隻剩下了一臉懊惱的小老頭。


    “哥哥,你可算來了,有壞人把無憂草都搶走了。”


    “霆兒,沒事沒事,告訴哥哥壞人長什麽樣子,往哪去了,等哥哥去搶迴來。”


    男人蹲下身,截下了麵具,赫然是上官雲飛。


    他溫柔的摸著小孩的頭安慰著。


    “他這麽高,帶著個麵具,穿了一件白色的袍子,頭發豎起來的。”


    小孩手忙腳亂的比劃著。


    “往那邊去了,他肯定是跑了,我在他衣服上放了一點兒蝶香,哥哥快抓住他。”


    上官雲飛點點頭,眼神幽深的看了一眼東方羽兮離開的地方。


    “好了,關好門,乖乖在這裏等哥哥啊!”


    小孩狠狠點了點頭,恨不得這就把東方羽兮抓迴去。


    上官雲飛從裏屋拿出了一隻尋香雀,這隻跟葉從那隻很像,隻是體型很小。


    尋香雀見到上官雲飛很激動。


    “啾啾,啾啾啾……”


    它撲上去啄了幾下上官雲飛的臉。


    上官雲飛失笑,趕緊伸手擋住了它的熱情。


    “好了,幫我找找那人去哪兒了。”


    尋香雀歪了一下頭,立刻往門外飛去。


    上官雲飛跟了上去,他速度很快,尋香雀完全不用等他,徑直往前飛去。


    東方羽兮還沒跑出地下城。


    她跑累了,停下來歇口氣,忽然聞到了一股淡香,很特殊的香味。


    東方羽兮皺眉,她仔細看了一圈。


    終於在衣角發現了一點可疑的白色粉末。


    她的衣服本來就是白的,所以東方羽兮一開始沒注意到。


    東方羽兮立刻明白了這是什麽,她拿出劍,利落的斬了那半截衣袍。


    上官雲飛追過來的時候,隻看到了孤零零躺在地上,還被不知道那個缺德的人踩了一腳的白色布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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