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羽兮對夜裏的一切毫不知情。


    她起初還擔心欒離蕭,沒想到後半宿睡的格外的香。


    東方羽兮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還躺著的丫丫。


    這小丫頭醒了就不起,小小年紀上哪學的賴床。


    她和欒離蕭可是從來都不賴床的。


    丫丫見娘親不說話,一直眼神譴責的盯著她,終於不好意思的怕了起來。


    “我就是想跟娘親多待一會兒嘛!”


    丫丫笑嘻嘻拉著東方羽兮的胳膊撒嬌。


    東方羽兮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小丫頭真是學會了。


    看著她古靈精怪的樣子,東方羽兮忽然想起半年沒見的東方明珠。


    不知道她長高了沒有,是不是能修煉了。


    東方羽兮幽幽歎了口氣,等比試完了一定要去看看他們。


    到時候丫丫還能多幾個哥哥姐姐玩。


    畢竟還是小孩子,平日裏看著再乖巧,也是渴望跟同齡人玩的。


    “丫丫想不想要哥哥姐姐,很多個哥哥,一個漂亮的姐姐。”


    東方羽兮笑眯眯看著丫丫。


    丫丫滿臉驚喜。


    “娘親要和爹爹給丫丫生哥哥姐姐嗎?”


    東方羽兮臉瞬間漲了個通紅。


    這小丫頭說什麽呢?


    再說就算生那也是弟弟妹妹啊!


    東方羽兮掐了掐她肉嘟嘟的小臉。


    “你想得美,娘親是帶你去天暘城看哥哥姐姐,是娘親撿的,不是娘親生的。”


    丫丫吐了吐小舌頭。


    “我願意,我要給他們帶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東方羽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


    總算沒長歪,小腦瓜子裏一天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從來沒跟丫丫說過生小孩什麽的,欒離蕭看著也不像會說這些的,也不知道這小丫頭從哪偷聽來的。


    感覺開始白紙一樣的小丫頭,跟著他們半年,已經被染的五顏六色了。


    東方羽兮拍了拍丫丫的小屁股。


    “下床,吃了早膳就開始修煉。”


    丫丫乖乖爬了下去。


    今日欒離蕭不在,東方羽兮吃飯和修煉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天沒出門,就待在院子裏修煉。


    丫丫倒是沒心沒肺的,修煉了沒一會兒,就沒耐心了,在院子裏跑來跑去的。


    東方羽兮也不管她,反正已經三歲了,隻要沒有危險,磕碰一下都是小事。


    東方羽兮修煉了一天。


    她如今已是三星大玄師,若是能在宗門大比前突破四星,那勝算也更大一些。


    ……


    一直到了晚上,兩人準備睡覺的時候,欒離蕭才迴來,他裹著一身風霜,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卻渾身冰冷。


    東方羽兮剛合上門要去睡覺了,就有人輕輕敲了一下門,東方羽兮一愣。


    她的眼角眉梢瞬間爬上了喜色,快速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果然站著欒離蕭,他神色有些疲倦。


    看見東方羽兮的一瞬間,欒離蕭便一把把她抱進懷裏。


    “兮兒……”


    東方羽兮一愣,沒有掙紮,任由他抱著。


    欒離蕭身上好冷,抱了半天,東方羽兮的體溫也沒有捂熱他。


    東方羽兮終於輕輕掙紮了一下,欒離蕭卻抱的更緊了,他嗓音沙啞道:“別動,讓我多抱一會兒,好嘛?”


    東方羽兮停止了掙紮,安安靜靜的縮在他懷裏。


    他……怎麽了?


    東方羽兮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也抱住了欒離蕭。


    這迴倒是欒離蕭僵了一下,又狠狠抱緊了東方羽兮。


    丫丫坐在床上,看著門口抱了許久還不鬆手的兩人,扁了扁嘴。


    她也想抱爹爹娘親。


    丫丫的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欒離蕭的臉,他神色疲憊,眼睛通紅,看起來就很不好。


    丫丫雖然有些委屈,但看著爹爹好難過的樣子,她不敢打擾爹爹娘親。


    等到丫丫委屈的眼淚終於要落下來的時候,欒離蕭才放開了東方羽兮。


    “兮兒……”


    他依舊輕輕喃呢著。


    東方羽兮輕聲道:“我在呢!”


    欒離蕭平緩了一下唿吸,才道:“我沒事,兮兒不用擔心。”


    東方羽兮點點頭。


    欒離蕭臉上沾了一點飛灰,東方羽兮猶豫了片刻,終於伸手輕輕擦了一下。


    這觸感和味道……他去祭奠何人呢?


    為何這副樣子?


    是他的爹娘嗎?


    是爹娘吧!


    東方羽兮沒有問出心中的疑惑,隻是靜靜的看著欒離蕭。


    欒離蕭一隻手拉著她,一邊往床邊走去。


    他剛一伸手,丫丫便撲到了他懷裏。


    “爹爹我好想你啊!”


    欒離蕭輕聲道:“爹爹也想丫丫。”


    他抿了抿嘴唇,緩緩道:“爹爹跟丫丫打個商量,丫丫能不能今晚把娘親讓給爹爹,讓迴一叔叔陪著你。”


    丫丫一臉懵圈,東方羽兮臉瞬間紅了。


    這是幹什麽?!


    丫丫很糾結,她不想離開娘親,她隻有抱著娘親才能睡著。


    可這是爹爹第一次求她,而且爹爹看著還是好難過的樣子。


    丫丫使勁想了半天,終於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那好吧!”


    東方羽兮:“……”


    好什麽好,她還沒答應呢!


    見丫丫同意了,欒離蕭終於淺淺鬆了口氣。


    他溫柔卻有些可憐的看著東方羽兮。


    東方羽兮瞬間不知道怎麽拒絕了。


    她麻木的被欒離蕭拉著出了屋子,又拉到了他住的屋子。


    站在床邊的時候,東方羽兮才迴過神來。


    她愣愣的看著欒離蕭脫了外衣,隻著中衣爬到了床裏麵,然後安靜的看著她。


    東方羽兮站著不動。


    欒離蕭輕輕歎了口氣,道:“我今日去祭奠爹娘了,心裏難受,兮兒陪我一晚可好?”


    東方羽兮這才磨磨蹭蹭爬了上去,外衣也不脫,就那麽直挺挺的躺在了欒離蕭身邊,眼睛直勾勾盯著屋頂。


    她躺的比自己的劍還板正。


    欒離蕭卻小心的把她抱在懷裏,一隻手摟著東方羽兮的腰,另一隻手握著東方羽兮的手,輕輕把頭靠在了東方羽兮的胳膊上,就那樣閉上了眼睛。


    東方羽兮等了半天,欒離蕭的唿吸終於平穩了。


    他睡著了。


    東方羽兮想把欒離蕭的胳膊從腰上拉下去,就這麽跑路,沒想到欒離蕭人睡著了,力氣卻極大,死死抱著她,就好像有人跟他搶似的。


    東方羽兮費了半天勁,也沒把他弄開,隻能無奈放棄了。


    東方羽兮無聊的盯著屋頂發呆。


    一晚上沒睡著。


    欒離蕭睡著了,卻睡的很不踏實,半夜還似乎做了噩夢。


    他一直輕輕嘟噥著什麽,眼角一滴淚水滑了下來,落到了東方羽兮的袖子上,明明那麽小一滴淚水,明明隔著好幾層衣服,東方羽兮卻感覺冰到了心裏。


    她小心靠了過去,聽了半天,終於聽清了欒離蕭說的什麽。


    “父君,母後……不要……”


    東方羽兮皺眉。


    父君,母後?


    皇家子弟是會稱唿自己的娘為母後的,可他們不是叫自己的爹父王,父皇嗎?


    父君是哪裏的稱唿,她從未聽說過。


    欒離蕭還在毫無意識的喃呢。


    “不要……”


    “阿舞……”


    他突然喊了一聲,這一聲格外的清晰。


    明明很普通的兩個字,卻好像一下子紮到了東方羽兮的心裏,她瞬間心疼的不能唿吸,手卻不受控製的把欒離蕭死死抱到了懷裏,是一個麵對麵的擁抱。


    為什麽會這樣……


    東方羽兮一邊大口唿吸著,一邊很不解。


    她抱著欒離蕭的時候,心裏終於沒那麽疼了,可她卻更睡不著了。


    此時的欒離蕭,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脆弱,卻也更神秘。


    他的一切都像一個謎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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