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淵先是向內侍監李永年訴說了彌月宴上發生的一切,而後李永年帶領李岱淵一同入宮麵聖,稟報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皇帝先是下令將太子收押在掖庭獄中,而後立刻召集了所有中樞大臣召開禦前會議。


    諸位宰閣大臣分屬不同陣營,故此爭論不休。


    中書令鄭國公陸興業代表的勳貴集團力保太子無罪,宣稱隻是死了一個區區婢女,隻要封鎖消息,安撫死者家屬即可。


    尚書左仆射呂齊漢代表的新黨則認為太子是一國儲君,乃是國之根本。更應該勤政愛民、品行兼備。現在太子失德,則天下不安,必須嚴懲。


    禦史大夫宋國公蕭永代表的中間派,主張整個事件尚有諸多疑點,應當先查清事件真相再做定奪。


    至於大盛王朝另外一個重要勢力,宦官集團則是對皇帝唯命是從。


    最終皇帝命令三法司、巡訪使司、中書省選派專人對案件進行調查,待到查明案件真相再行定奪。


    與此同時,各個相關衙門職司在玄都四處搜捕帶著人頭和兇器消失的神秘人,但始終沒有尋到任何線索,那神秘人如同消失了一般。


    經過與翠竹相熟的侍女辨認身體特征,現場的無頭屍體確係是翠竹本人。


    一直忙碌到深夜,李岱淵才帶著程夭夭暫時返迴巡訪使司。


    “夭夭,去休息一下吧。”李岱淵關切的說道。


    “六郎!”程夭夭欲言又止,一雙如蒙上秋霜的杏眼看著李岱淵。


    李岱淵看出了程夭夭眉眼間的憂思,悉心問道:“夭夭,可是有什麽心事?”


    “六郎你說,要是太子真是被冤枉的,齊王會不會有事?”程夭夭問道。


    “若真是有人蓄意陷害太子,就算不是齊王所為,此事發生在齊王府,齊王恐怕很難擺脫嫌疑。”李岱淵麵色凝重的說道:“夭夭是有什麽發現嗎?”


    程夭夭抿著小嘴看向李岱淵俊逸無雙的星眸,緩緩說道:“在齊王府驗屍的時候,我沒有說出全部的實情!”


    李岱淵倏然一愣,甚是詫異,可他並沒有急躁,而是徐徐的輕聲問道:“夭夭隱瞞了什麽?”


    “根據現場驗屍的情況,太子應當是被人栽贓陷害的。”程夭夭漲紅了小臉,不甘心的說道。


    李岱淵蹙了蹙眉,知道程夭夭如此說一定有她的道理,於是問道:“此話怎講?”


    “按齊王府主事所說,翠竹是自己主動提出去侍奉太子的,若是太子趁著酒醉求歡,翠竹沒有拒絕的道理,太子也就不會對翠竹使用暴力。”


    “夭夭的意思是說太子並沒有試圖強暴翠竹。”李岱淵思索道:“但翠竹身上的抓傷又是怎麽來的呢?”


    “首先是兩人的衣衫都是堆放在床榻邊上,並沒有散落在各處,並且衣衫也沒有明顯的破損,這就說明兩人是在平靜的狀態褪去的衣衫。”程夭夭分析道:“其次候在門外的仆人和侍女都沒有聽到寢室內有打鬥的聲音。所以我推斷翠竹身上的挫傷和抓傷是褪去衣裙後,自己抓傷的。”


    “如此一來確實解釋了為什麽門外的仆人沒有聽到寢室中的動靜。”李岱淵依舊不解道:“但是太子指甲中的血肉又是怎麽迴事?”


    “我推測太子來到寢室不久便睡著了,而翠竹是拿著太子的手來抓傷自己的,以便在太子指甲中留下證據。”程夭夭推測道。


    “確實有這種可能!”李岱淵點了點頭,跟著說道:“又是誰殺死了翠竹呢?難道翠竹是自殺的?還是那個消失的神秘人做的?”


    “凡事自戕的人,傷口都是起手深重,而後因為下刃太重漸漸負痛收手,傷口漸淺。”


    程夭夭用右手虛空做出握刀的姿勢,從自己的左頸劃到右頸。


    “若是兇手用刃物割喉,傷口深淺一致,而且死者手上多有掙紮抵抗時留下的創傷,現場的無頭屍體均不符合這些特點。”


    “也就是說翠竹是自刎的?”李岱淵說道:“太子身上的血跡是怎麽迴事呢?”


    程夭夭沒有急著迴答李岱淵,而是收拾起正堂的桌案。


    李岱淵不明就裏的看著程夭夭,沒有出言發問,隻是靜靜的待在一旁。


    “六郎,你躺在這裏!”程夭夭指了指被清理出來的桌案。


    李岱淵雖然搞不清楚程夭夭的意圖,卻很聽話的躺在了桌案上。


    而後,程夭夭輕輕一躍,也來到桌案上,一下子跨坐在李岱淵腿上,一瞬間兩人呈現出女上男下的姿勢。


    李岱淵瞬間漲紅了臉,強裝鎮定的看著坐在自己身上的程夭夭。


    而後程夭夭俯下身去,用雙手撐在桌案,使得兩人變成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對。


    李岱淵隻覺得腦子逐漸不能思考,一陣陣發昏的感覺不斷衝擊自己的太陽穴,滿耳盡是自己的心跳聲。


    程夭夭還沒說話,隨手拿了隻毛筆塞到李岱淵右手裏,旋即又用自己的右手攥住拿著毛筆的李岱淵的右手,拉扯著在自己脖頸處模擬了割喉的動作。


    整個過程下來,李岱淵豁然開朗,“一切都和現場的情況非常吻合!”


    就在這個時候,於寶祥急匆匆的趕到正堂,想要稟報關於翠竹身份的調查結果。


    “大人……”


    於寶祥邁進正堂才剛要開口,卻看到程夭夭趴在桌案上,身下還躺著一人,一時不知所措。


    等到於寶祥看清楚了程夭夭身下的人正是李岱淵的時候,更加的目瞪口呆,連忙轉身退了出去。


    程夭夭隱約聽到有聲音傳來,尋聲望去,卻不見人,迴過頭來看向李岱淵。


    李岱淵聽到了於寶祥的聲音,知道是他來而複去,悠悠的對程夭夭說道:“夭夭,你先下來!”


    程夭夭聞言,這才發覺自己還以一種非常羞恥的姿勢壓在李岱淵身上,一抹紅暈瞬間浸染了她的鵝蛋臉,慌亂的翻身下了桌案。


    旋即,李岱淵也矯健的挺了挺腰身,瀟灑利落的翻下桌案。


    “或許真的是那個翠竹通過自戕來誣陷太子!”


    李岱淵故作鎮定的說道。


    “嗯嗯……”


    起初程夭夭的心思全在複原案情上,完全沒有覺得她和李岱淵之間有什麽親密的舉止,直到這個時候,才嗅到曖昧的氣氛,不由得羞紅了臉。


    “咳咳咳……!”於寶祥輕咳了幾聲,再次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上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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