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夭夭被一群光祿寺仆役圍住,大多數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看熱鬧架勢。


    “那個野男人呢?快說!”小玲見自己這邊人多勢眾,愈發的猖狂,撕扯著程夭夭不斷叫囂著。


    程夭夭早沒了起初的慌張,她從小跟著父親見過各種可怕命案,此時又加入了大盛王朝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巡訪使司,麵對幾個潑婦閑漢自然絲毫不懼。


    程夭夭不僅和父親學習驗屍和刑名律法,還學習過針灸和穴位這些救死扶傷的技藝。


    此時,小玲正用右手扯住程夭夭的襦裙,程夭夭使用了拿穴的手法,用左手中指食指和拇指迅捷的鉗住小玲右臂上的間使穴。


    一瞬間,小玲整條手臂變得酥麻,失去力道,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口中叫道:“哎呀……啊!”


    眾人見狀,皆是錯愕不已,呆立在原地。


    緊接著,程夭夭右手揮出,一掌擊中小玲脖頸的玉枕穴。


    隻見剛剛還唉叫連連的小玲悶哼一聲便癱倒在地上。


    “殺人啦!”


    “快來人啊,殺人啦!”


    幾個和小玲要好的女使見狀,驚慌的唿喊起來。


    早就聽到動靜的羽林衛恰在這個時候趕到,一個校尉分開眾人後見到一個女使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厲聲責問道:“怎麽迴事?”


    “殺人啦,大人!殺人啦!”


    “這個小桃把小玲給打死了!”


    眾人又是一陣七嘴八舌。


    那校尉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很有經驗的俯下身去,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脈搏,而後高聲道:“都別吵了,人沒死!就是閉過氣去了,一會就沒事了。”


    眾人聞言,這才安靜下來。


    那校尉站起身來,盯著程夭夭問道:“這是你幹的?”


    程夭夭迎著對方的目光,眨了眨漂亮的杏眼,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點了點頭柔聲說道:“大人,是奴婢幹的。”


    那校尉皺了皺眉,露出困惑的表情,再次問道:“真是你幹的?你是怎麽做的?”


    “大人,奴婢剛剛擊中了她的玉枕穴,玉枕穴有主脈和大神經,所以她就昏過去了。”程夭夭解釋道。


    那校尉和幾個羽林衛聞言,愈發好奇的看著程夭夭。


    “你這小姑娘,竟然還會懂這些?”那校尉玩味的說道:“你為什麽把人家打暈啊!”


    “她帶著一群人圍著奴婢,還無故拉扯奴婢,奴婢一時情急就打了她。”


    說話間,程夭夭指了指自己被扯破的襦裙。


    那校尉皺了皺眉,迴過頭問身後的眾人,“你們半夜不休息,圍著人家小姑娘幹嘛?”


    “小桃和野男人在這裏私會!”


    “小桃她不要臉,我們是來抓奸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個大概。


    “你們口口聲聲說什麽野男人,人在哪裏?”程夭夭不屑的反駁道:“我隻是睡不著出來散步,光祿寺有規定不許人散步的嗎?”


    “我們都看到了,那野男人翻牆跑了。”


    “對對,跑了!”


    幾個和小玲要好的女使,還在狡辯。


    “胡說八道!這皇城之內,高牆之下,怎麽會有人來去自由。當我們這些羽林衛都是擺設嗎?”那校尉惱怒的罵道:“我看你們就是信口雌黃,再敢胡言亂語休怪老子不客氣了!”


    幾個女使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觸了這位大人的黴頭,連忙解釋道:“我們是看錯了,沒人,沒人!”


    那校尉聞言,沒好氣的說道:“都散了吧!”而後又指向程夭夭,喝道:“你……”


    不等那校尉說話,程夭夭已經快步走到近前,敏捷無聲的向那校尉手裏塞了一塊銀子。


    這是李岱淵教的,遇事先使銀子,如果不行再亮明巡訪使司的身份。


    那校尉掂了掂手中的銀子,愈發好奇的看著程夭夭,覺得這個小姑娘不一般,不過既然拿了人家的銀子,又沒有什麽嚴重的事情發生,便樂得無事。


    “嗯……你這個小姑娘,以後不要下手那麽重了,就算有人欺辱你,也有我們羽林衛替你做主!”那校尉如是說道。


    “謝謝,大人!大人辛苦了!”程夭夭笑盈盈的謝道。


    眾人見狀皆是詫異,可又不敢造次,隻是有人仗著膽子問道:“大人,小玲怎麽辦?這事就這麽算了?”


    “是不是應該叫郎中來看看才好啊!”又有人提議道。


    那校尉聞言,不屑的對兩位羽林衛命令道:“來人,把這人給我潑醒!”


    兩名羽林衛領命打來兩盆涼水,全都澆在了小玲頭上。


    “啊嗯……!”


    小玲果然醒轉過來,稍稍恢複了神智,見到不遠處的程夭夭,便又要發作,連滾帶爬的作勢要撲過去。


    幾個要好的侍女見狀,忙不迭的上前阻止,竊竊私語的說明了事情的經過。


    “果然是個蠻不講理的悍婦!”那校尉見狀,斥責道:“要是再敢仗勢行兇,老子要你好看!”


    小玲見狀,立時沒了氣勢,蔫頭耷腦的不敢再吭聲。


    而後,眾人逐漸散去,再沒人敢去招惹程夭夭。


    程夭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襦裙,看了看李岱淵離去的方向,也返迴了群房。


    這時,後庭閣樓屋頂的黑暗中,李岱淵匿身於此,把事情的經過全看在眼裏。


    李岱淵見程夭夭安然無恙,還親手整治了誣告的小人,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可他轉念一想,那個叫小玲的使女,似乎也並不是平白汙人清白,自己確實是趁夜和程夭夭在後庭會麵。


    又想到此前兩人的舉止,李岱淵隻覺得若是換了自己,恐怕也會以為是一對小情侶正在私會。


    程夭夭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在李岱淵腦海中閃現,隻感到有趣又暖心。


    胡思亂想了一陣,李岱淵以手扶額無奈自嘲道:“最近怎得總是如此神遊天外!”想及於此,幾個縱身之間,便離開了光祿寺……


    翌日,程夭夭被趕出了光祿寺的夥房,對外宣稱的理由是,半夜與男人私會暗通款曲,並且毆打同寮使女道德敗壞。故此被掃地出門永不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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