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淵對程夭夭說道:“一起來吧。”


    “謝謝,大人!”程夭夭懇切的感謝道。


    於是,三人馬上來到左武衛將軍府。


    值守的左武衛長史趕忙穿戴了官服來到大堂,恭敬的向李岱淵詢問來意。


    於寶祥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可是此前武城縣已經將此案判定為自殺了啊!”左武衛長史不明就裏的疑惑道。


    “巡訪使司辦事,哪有你聒噪的份!”於寶祥厲聲斥責道。


    左武衛長史見狀,忙低眉順眼的解釋道:“大人息怒,在下的意思是,那兵曹參軍馮書鵬的屍體並沒在將軍府中。”


    李岱淵正色道:“豈不知《平冤集》有雲,初情重於檢驗,斷案是曲是直,冤屈可否伸張,都取決於勘查和檢驗。”


    “在下明白了,大人您是要檢查案發現場!”長史豁然道。


    程夭夭聞言,心道:“這內侍省的宦官,竟然知道《平冤集》!”愈發對李岱淵產生了興趣。


    接著,幾人被帶到了案發現場,左武衛長史找來了當天值守的守衛,向幾人介紹了當日的情形。


    天興十五年六月初八,兵曹參軍馮書鵬在兵曹別院值守,期間先後有三人進出過別院。直到第二天清晨,有人發現了馮書鵬的屍體,再沒有人出入過。


    聽了那守衛的話,程夭夭自告奮勇的率先分析道:“既然前兩人都沒有發現異常,就說明最後一個離開房間的人便是兇手!”


    “這位小娘子有所不知。” 左武衛長史解釋道:“發現馮參軍屍體的時候,內室是從裏麵反鎖的。而依據三個曾經來過別院的人說,他們三人都沒有接觸過馮參軍。”


    “馮書鵬近日可有什麽異常?”李岱淵反問道。


    “馮參軍平日裏深居簡出的,不大和我們來往,出事之後,縣衙的捕快也詢問過此事,將軍府中的人都不知情。”


    “將當日出入過兵曹別院的三人帶到這裏!”


    “是!大人。”


    在等待三人的空當,李岱淵帶著程夭夭檢查了案發現場。


    兵曹別院不大,三丈有餘的小院,正堂東側是存放左武衛兵籍、輿圖和相關賬簿的案牘室,西側則是供人休息的內室。


    李岱淵先是檢查了內室的房門,已經被人破壞,從破損的情況來看,是從外破門而入造成的。


    “當日,守衛見馮參軍一直沒有聲響,情急之下撞破了房門。”長史解釋道。


    程夭夭檢查了兩扇窗子,沒有任何開啟過的痕跡。


    李岱淵抬頭看著房梁,“馮書鵬是被吊在這裏嗎?”


    “正是這裏!”長史馬上應道。


    話音才落,程夭夭已經把桌椅搬到房梁下麵,還將椅子往桌子上搬。


    於寶祥見狀,上前搭手,幫忙擺好了椅子。


    而後,程夭夭爬上了椅子,手中拿著油燈仔細的檢查著房梁上的痕跡,“一般上吊的人,初時都會不由自主的掙紮,在房梁上留下繩索移動的痕跡,而這裏隻有一道索痕,就說明死者是死後被人吊在房梁上的。”


    “馮參軍真是被殺的?”長史恍然大悟道。


    接著,李岱淵拿起門栓仔細檢查起來。


    程夭夭也湊了過來,一雙杏眼盯著李岱淵手上的門栓,發梢幾乎碰到了李岱淵的臉龐。


    於寶祥下意識的想要上前阻止程夭夭接近李岱淵,可見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認真檢查門栓的模樣,隻得欲言又止的呆在了原地。


    “看這裏,有細小的劃痕!”程夭夭指著門栓爽朗說道。


    李岱淵微微頷首,拿起那門栓,對眾人說道:“兇手是用短刃,透過門縫撥動門栓,如此便可以在房門外將門反鎖。”


    恰在這個時候,三個嫌疑人被帶到了別院中。


    第一人是穿著粗布衣裳頭戴角巾的小吏,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李岱淵隻說是了解一下當日的情況,打消了對方的顧慮。


    小吏弱弱的說道:“那天中午,小人是來這裏送紙墨和燈油的。當時正堂沒人,小人把東西放在桌案上,就離開了。”


    直到此時,小吏所說的紙墨和燈油依舊還放在正堂的桌案上,證明小吏所說非虛。


    “當時內室的房門是開著的嗎?”李岱淵問道:“有沒有聽到或看到什麽不同尋常的事物?”


    “我記得內室的門是關著的,沒有聽到什麽動靜,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因為著急去其他別院送東西,就離開了。”


    第二人是身穿戎裝的折衝府校尉,鎮定的說起了當日的情況,“卑職是下午申時初的時候,來送下月換防士兵名冊的,可是沒見到參軍大人,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是沒見參軍大人。隻得將名冊放在桌案上,便離開了。”


    李岱淵又問了相同的問題。


    “卑職當時沒有注意內室的情況,隻以為參軍大人沒在別院,就直接離開了。”校尉皺著眉迴想著當時的情況,“卑職記得內室的房門應當是關著的。”


    第三人是左武衛的執戟郎,平靜的說道:“那日用過晚飯,下官來這裏找馮參軍,見他沒在正堂辦公,屋裏又沒有掌燈,不知道馮參軍是沒在,還是休息了。就衝著內室和案牘室喚了幾聲,見始終沒人迴應,等了不到一刻鍾,見他還是沒迴來,就離開了。”


    “你來這裏所為何事?”李岱淵問道。


    “下官的一位同鄉想找一位多年不見的老友,聽說他在左武衛服役,故此下官想來查一查兵籍,看能否找到那位故人。”執戟郎迴憶道:“因為沒人迴應,下官沒有多想,隻道是馮參軍沒在別院。”


    隨後,三個嫌疑人都退了出去。


    “大人,剛剛我仔細觀察了,那個折衝府的校尉是左撇子!”


    李岱淵點了點頭,顯然他也早就注意到了,“寶祥,命人嚴加監視那折衝校尉的動向,切不可讓他逃了或是被滅口。”


    “大人,何不拿了那校尉,一番嚴刑,不怕他不說實話!”於寶祥建議道。


    “切不可打草驚蛇,此案很有可能牽涉北昭間探!”李岱淵正色道:“另外,對外要繼續宣稱馮書鵬是自殺的。”


    “是卑職短視了!”於寶祥慚愧道。


    “下官一定守口如瓶!”那長史也忙不迭的承諾道。


    而後,李岱淵帶著程夭夭乘坐馬車離開了左武衛將軍府。


    程夭夭坐在李岱淵身側,試探的問道:“大人,您不抓那個校尉,那我爹該怎麽辦?”


    李岱淵輕聲安撫道:“我已經派人監視嫌疑人,同時我也命人調查令尊的下落,若是發現了令尊,我們馬上會救他出來。”


    程夭夭微微頷首,覺得現下的情況也隻得如此了,無奈喃喃道:“謝謝大人!”


    不覺間,已經是晨光微亮,李岱淵準備送程夭夭迴家。正在這時,於寶祥在車簾外惶急的說道:“大人,內侍省送來急報!”


    “何事!?”李岱淵正色問道。


    於寶祥馬上應道:“宮中的一處廢棄枯井中發現一具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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