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蘭快速地把碗裏的飯扒完後,將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然後頭也不迴地轉身迴了房間。


    她的動作迅速而決絕,仿佛在向在場的人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白建業和艾草坐在桌前,默默地吃著自己的飯菜,但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神情。


    他們不時抬起頭來,目光交匯時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與委屈。


    顯然,依蘭的行為讓他們感到十分困頓和不安。


    秀米坐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


    她靜靜地看著依蘭離開的背影,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轉過頭來,與林齊對視了一眼。


    兩人似乎心有靈犀,無需言語便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這個場景充滿了緊張和尷尬的氣氛,每個人都在試圖理解依蘭的情緒變化,並思考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麵。


    終於,所有人都吃完飯了,艾草趕忙起身收拾餐桌。


    “艾草啊,你做這麽多菜已經很辛苦了,碗就交給我洗吧。”


    秀米望著艾草忙碌的身影說道。


    然而,艾草卻笑了笑,迴答道:“沒關係啦,秀米姐,還是讓我來洗吧,不然我閑下來會覺得無聊呢。”


    艾草心裏明白,如果不是因為對白建業的深情和牽掛,她早就迴周莊去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願意留在這裏,盡心盡力地照顧他。


    可麵對依蘭的冷漠與刁難,她不得不重新審視這段感情。


    在這個家庭裏,艾草感到無比的孤獨和無助。


    盡管白建業已經默認了跟她的關係,但他無法改變依蘭的態度。


    依蘭對她和白建業的態度,讓艾草心中的苦澀愈發濃烈。


    她不禁開始懷疑,這樣的愛情是否值得堅持?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或許有一天,她終將離開這裏,尋找屬於自己真正的幸福。


    而現在,她所能做的隻有默默地承受一切,期待著未來的某一天,生活會變得更好。


    因為白建業對於她來說,或許就是最後的歸宿。


    看著艾草進入廚房去洗碗,秀米拿了條抹布,把餐桌抹幹淨。


    白建業坐在以前父親白敬亭所坐的太師椅上,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林齊看著這個場麵,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還是默默地走到另一把太師椅前坐下。


    過了一會兒,秀米終於開口:“林齊,你城裏有事你就先迴去吧,這裏的事你不用管了。”


    林齊一聽這話,如釋重負地點點頭:“好嘞,那我先迴去了,明天的菜等我明天過來再買些過來吧。”


    說完,他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


    秀米看著林齊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感激之情。


    她知道,雖然和林齊還不是真正的一家人,但他對自己的關心和幫助卻是真心實意的。


    在這些年裏,也就隻有這樣的一個人,陪伴著自己走過這些艱難的春夏秋冬。


    而對於白建業來說,林齊的離開並沒有改變他內心的陰霾。


    他靜靜地坐在太師椅上,思緒萬千。


    眼前的一切都讓他想起了過去的種種,尤其是父親白敬亭在世時的情景。


    那時,如果不是自己年少輕狂,意氣用事,也不至於自己沒能迴家送父母最後一程,也不至於今天女兒視自己如仇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


    種什麽因,得什麽果。


    今日依蘭的態度,都是自己必須要承受的後果。


    看著林齊走出院子大門,依蘭突然從房間裏跳了出來。


    說完,依蘭迅速拿起自己的手袋,像一隻活潑的小鹿一樣飛快地衝出了房間。


    她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的笑容,朝著林齊喊道:“幹爸,等等!我也想跟你一起出去呢!我正好要去城裏買點東西。”


    秀米和白建業聽到依蘭的話後,他們同時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依蘭手中的手袋。


    依蘭的舉動讓秀米和白建業不禁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們注視著依蘭朝院子大門飛奔而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不可言說的疼痛。


    “依蘭,你還要買什麽?等會迴來又得麻煩你幹爸?”


    秀米看著依蘭一路小跑,朝著林齊的車子奔過去,大聲地喊道。


    “等會幹爸沒空送我,我就自己搭車迴來。”


    依蘭一邊打開林齊的車門,一邊迴應道。


    此時,廚房裏的艾草正忙著。


    她雖然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但並沒有出來查看情況。


    看著依蘭坐著林齊的車唿嘯而去,白建業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汽車離去的方向,直到它消失在視線之外。


    依蘭沒在家,白建業的心中感到一種莫名的輕鬆。


    秀米看到白建業的臉鬆弛了下來,心裏更加焦慮起來。


    離依蘭開學還有二十天,這二十天裏,他們父女難道都要在這樣的情緒中度過嗎?


    依蘭坐進林齊的車裏,林齊意味深長地看著依蘭問:“逃得了一時,能逃一世?”


    “幹爸,你是理解我的,我在那個家,都要窒息而死了。”


    依蘭看著窗外向後飛馳的樹木,幽幽地說。


    “他現在身體不好,也知道自己做錯了,浪子迴頭金不換,你就原諒他,接受他吧。”


    林齊一邊開著車,一邊開導依蘭。


    “這些年,我跟我媽媽是怎麽過來的,你是最清楚的,他有什麽資格迴來認我們母女呢?”


    依蘭繼續跟林齊訴苦。


    “他中間也迴來過,隻是沒見到你們母女,以為你媽媽改嫁了。”


    “那都是他的借口,能迴來,就不能問問鄰居嗎?”


    “依蘭,再糾結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他或許已經時日無多,你就原諒他吧。”


    “不行,這輩子,我都沒有親爹。”


    “唉,你這孩子,從小就懂事,但在這件事上,為何就一直想不通呢?”


    “幹爸,你教教我,如果是你,你會怎麽樣?”


    “如果是我,他現在都病了,這也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我會原諒他。”


    “不經他人苦,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跟我媽這些年在村裏是怎麽過來的。我小時候,同學們都指著我笑話,說我爸爸不要我跟我媽媽,跟著別的女人私奔了,我就是個沒人要的孩子,還拖累我媽沒能去尋找自己幸福,我就是個災星。所以我隻能努力讀書,盼著早日離開這個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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