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站出來替林齊解釋道:“對不起啊秀米,這都是我出的主意,是我讓林大哥瞞著你的,你要是怪罪,就怪我好了!”


    聽到白建業毫不猶豫地將所有責任都歸咎於自身,秀米心中的憤怒如火山般噴湧而出。


    她怒目圓睜,瞪著白建業,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怪你?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讓我責怪?你以為你算哪根蔥啊?你不讓我知情,難道我還稀罕知道嗎?若不是看在依蘭的份上,我壓根兒不會可憐你這種人!”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秀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來的,仿佛要將內心壓抑已久的不滿與憤恨全部釋放出來。


    “對不起秀米,我真的隻是不想再拖累你了!我也實在不想讓你繼續因為我而受苦受累……”


    白建業就這樣站在原地,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任由秀米大聲地責罵著自己。


    然而此刻,他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髒卻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痛快。


    仿佛這麽多年來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終於得到了釋放一般,白建業默默地承受著秀米的斥責,心中卻是一片釋然。


    他知道,秀米終於將這些年來對他的所有怨恨與不滿,一股腦兒地全都發泄了出來了。


    一直以來,無論麵對怎樣的困境和委屈,秀米總是表現得不氣不惱。


    這一次也一樣,他們迴來後,秀米也同樣表現得波瀾不驚。


    但白建業心裏清楚,她其實從未真正放下過當年自己與陸芳芳私奔的那件事情。


    “你放心好了!從此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去理會你的事情,更不會有半點兒擔心!你到底是生還是死,都和我沒有絲毫的關係!”


    秀米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從眼眶中洶湧而出,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沙啞,同時還夾雜著深深的絕望和憤怒。


    她的眼神充滿了怨恨,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白建業,仿佛要將他看穿似的。


    每一個字都說得那麽決絕,那麽無情,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而此時的白建業,則完全被秀米的這番話給驚呆了。他呆呆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臉上滿是愧疚和痛苦的表情。


    看著眼前這個曾經什麽大事都波瀾不驚的女人,為了自己的病情竟然會如此傷心欲絕,他的心如刀絞般地疼痛起來。


    “對不起,秀米……真的對不起……”


    白建業終於忍不住了,他的喉嚨哽咽著,淚水也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他想要解釋些什麽,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開口。


    隻能不停地重複著那句蒼白無力的“對不起”,希望能夠得到秀米的原諒。


    “你的對不起還少嗎?你對不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你害了依蘭,出生便沒有父親,你害了你父母,明明兒子還活著,卻無兒送終。而我一直努力維持著這個家庭,不是因為你,而是看在爹娘和依蘭的份上。所以說,你並不虧欠我什麽,真正對不起的人,其實是你自己啊!”


    秀米說完這番話後,早已悲痛欲絕、泣不成聲。


    白建業則呆呆地站在一旁,雙手緊緊捂住臉龐,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身體因過度悲傷而顫抖不止,仿佛隨時都會昏厥過去一般。


    艾草同樣被秀米那撕心裂肺的哭訴所打動,她忍不住跟著一起哭泣起來,並輕輕拍打秀米的後背,試圖安撫她那破碎的心靈。


    此時,林齊完全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驚呆了,他驚恐萬分地站在廚房門口,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聽著秀米那如泣如訴的話語,看著她那悲痛欲絕、失去理智的模樣,林齊心有戚戚焉,不禁也伸出手臂,用衣袖遮住臉龐,悄悄地擦拭著眼角不斷滑落的淚水。


    此時此刻,在與白家一牆之隔的隔壁院子裏,阿發叔和阿發嬸正側耳傾聽著從白家庭院裏傳來的動靜。


    阿發叔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凝視著腳下的土地,沉默不語,似乎想要把自己深深地埋進這片土地之中。


    他臉上的表情沉重而又複雜,讓人難以琢磨。


    一旁的阿發嬸則無法抑製內心的悲傷,她顫抖著手,拿起衣袖輕輕地擦拭著臉頰上不停流淌的淚水。


    那淚水仿佛代表了她對白家遭遇的同情以及對命運無常的無奈感歎。


    秀米緩緩地放下手中那把滴著水的青菜,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眼眶。


    她顧不上擦拭臉頰上的淚痕,腳步踉蹌而又急促地衝出了彌漫著油煙味的廚房。


    來到院子裏後,秀米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撲倒在一張破舊的木桌上,哭聲如泣如訴、響徹雲霄。


    這悲慘的哭聲讓人肝腸寸斷,仿佛要將多年來積壓在心底的苦楚與辛酸全部釋放出來。


    白建業和林齊呆呆地佇立在秀米身旁,眼神充滿了無奈和心疼。


    他們想要安慰安慰秀米,但卻不知從何說起,隻能默默地陪伴著她,一同感受這份無盡的悲傷。


    隔壁的阿發嬸也被秀米那驚天動地的哭聲所吸引。


    她毫不猶豫地拋下了低著頭悲傷的阿發叔,心急火燎地奔向院子。


    當看到秀米趴在桌子上悲痛欲絕的模樣時,阿發嬸心如刀絞,急忙上前蹲下身子,輕柔地撫摸著秀米單薄的脊背,並輕聲說道:“秀米啊,想哭就放聲大哭吧!把這麽多年受的所有委屈都發泄出來……”阿發嬸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麵般溫暖,給予了秀米一絲慰藉。


    痛哭流涕的秀米突然間聽到了輕柔的唿喚聲,那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卻又如此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這聲音熟悉而溫暖,就像是婆母重新活了過來,正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脊背,給她帶來無盡的安慰。


    秀米猛地抬起頭,淚眼模糊中,她看到了阿發嬸那慈祥的麵容。


    此刻的阿發嬸,宛如婆母再世,讓秀米感到無比親切。


    她無法抑製內心的悲痛和委屈,一下子撲進了阿發嬸的懷抱裏,緊緊抱住她,放聲大哭起來。


    秀米的哭聲撕心裂肺,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都傾訴出來。


    她的身體顫抖著,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眼眶。


    阿發嬸則緊緊地擁抱著秀米,感受著她的悲傷與痛苦。


    她默默地流著淚,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用自己的懷抱給予秀米最大的支持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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