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建業沒結婚,林齊的反應,跟秀米如出一轍。


    他如驚弓之鳥般,緊張地看了一眼白建業,又坐立不安地看著秀米。


    此時的秀米,麵龐如同平靜的湖水一般,沒有泛起半點漣漪。


    “那個女人也跟你從新加坡迴來的?”


    看來阿雄嫂是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不罷休了。


    “沒有,我在新加坡時,老板可是一心想把他的女兒嫁給我,我跟老板說我在中國已經有妻兒了,實在不能娶他的女兒。老板一家都特別敬重我他女兒結婚後,生了個兒子還拜我為義父。我在新加坡二十年,一直都是單身。”


    白建業又開始對著眾人誇誇其談,講述他的那些傳奇故事。


    “那你從新加坡迴國後,怎麽不迴家?”


    阿發嬸也是越聽越不明白,五年前白建業從新加坡可以說是衣錦榮歸了,為何還不迴家來看看秀米母女。


    “我曾迴來過,可惜大門緊閉,院內空無一人。我以為秀米早已改嫁他人,而父母想必也已離開人世。於是,我拉著行李箱,帶著滿心的失落,迴到了上海。然而,命運總是充滿了奇妙的機緣。在一次旅遊中,我來到了周莊,這個美麗的地方如同一幅畫卷,深深地吸引了我。就這樣,我在那裏開了一家店鋪,決定在這片如詩如畫的土地上,安度餘生。”


    白建業凝視著院子裏的柿子樹,幽幽地接著說道:“後來,我與隔壁鋪賣服裝的老板娘心有靈犀,於是決定搭夥過日子。我不敢奢望結婚,生怕又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人。”


    聽到照片上的女人竟是白建業隔壁鋪的,秀米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她心中暗罵:“白建業真是死性不改,在新加坡二十年,連一個女人都沒有,騙誰呢!這才剛迴國,就立刻和隔壁服裝店的老板娘勾搭上了。”


    秀米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鄙夷的神情。


    “反正依蘭也不想認你,我也已經一條心要跟林齊結婚了,任憑你再說到天花亂墜,我也不會再相信你半句了。”


    秀米一邊安靜地看著白建業表演,一邊心裏暗暗思忖著。


    聽到秀米跟白建業都各自有了歸宿,阿發嬸的臉上,露出了可惜的神色來。


    本來以為白建業歸來,秀米便能苦盡甘來,依蘭也能有父親的嗬護,有個完整的家了。


    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阿發嬸望著這座陳舊的院子,迴憶起受人敬仰的白老師夫婦,心中不禁惋惜。


    要是白建業能早些迴來,那該有多好啊!


    那時,秀米對他仍一往情深。


    那時,他也尚未與隔壁的老板娘同居。


    若是那時歸來,這個家便圓滿了。


    白老師夫婦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想起可敬的白敬亭夫婦,阿發嬸的眼眶不禁濕潤了。


    曾經,白老師如同雕塑一般,天天坐在屋簷下的那張太師椅上,望穿秋水,卻始終無法盼到兒子歸來的身影。


    現在雖然是歸來了,可是這個家卻是完完全全地散了。


    阿發嬸想到即將要散掉的白家,不禁發出了聲聲歎息。


    “老婆,老婆······。”


    突然阿發叔的聲音從他的院子裏穿透過來。


    “來了,來了。”


    阿發嬸大聲地應著,站了起來對眾人說:“老頭子喊我了,我過去看看什麽事。”


    說完,撇下一院子的人,急匆匆地往家跑。


    阿發嬸跑到院子裏,看到阿發叔正焦急地坐在院子裏,不停地扒拉著麵前的桌子。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阿發嬸喘著氣問道。


    “你在他那邊盡聽他瞎咧咧,拋棄妻兒二十來年的人,你也相信!”


    明顯白建業在院子裏所說的話,坐在隔壁院子裏的阿發叔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這老頭子,不要亂說話。”


    看到是自家老頭子不肯讓自己在那邊幫他們調解,阿發嬸壓低了聲音,輕聲對阿發叔說。


    看到阿發嬸壓低了聲音跟自己說話,阿發叔則扯開了喉嚨,大聲地嚷嚷起來:“我說的是實話,這人無情無義,你不許再過去。”


    他的話的確是傳到了秀米的院子裏,白建業跟眾人也的確都聽見了。


    聽到阿發叔說的話,白建業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特別尷尬。


    秀米則波瀾不驚,站了起來走進了廚房。


    接著站在廚房門口對林齊說:“林大哥,把車尾箱裏的菜都拿出來吧。”


    今天本來去家具城挑家具,阿發嬸給秀米打電話說白建業迴來了。


    已經到了午飯時間,秀米清楚村裏沒有飯店,得買點菜迴家燒。


    於是他們又去了菜市場,買了點中午要吃的菜,就匆匆趕迴來了。


    剛才下車的時候,看到白建業正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就把車尾箱裏的菜給忘記了。


    聽到阿發叔在罵白建業,秀米尷尬地走進了廚房,才想起了還放在車尾箱裏的菜。


    林齊聽到秀米讓自己去車尾箱拿菜,他才想起了剛才買的菜還在車尾箱裏。


    於是他拿起了桌上的車鑰匙,走出了院子。


    阿雄嫂看到林齊出去拿菜,秀米又返迴了廚房。


    他實在壓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低聲問白建業:“建業,你真的就那麽討厭秀米麽?”


    聽到阿雄嫂問自己怎麽這麽討厭秀米時,白建業怔住了。


    他慌張地看著廚房,輕聲迴應阿雄嫂說:“我並沒有討厭秀米,相反我喜歡秀米。我心裏放不下秀米,隻是無顏見她。”


    聽到白建業親口對自己說喜歡秀米,阿雄嫂不敢相信地看著白建業。


    看著阿雄嫂用她那雙圓圓的大眼睛瞪著自己看時,白建業一邊點著頭一邊說:“真的。”


    阿雄到聽到白建業心裏是真的喜歡秀米的,她幸災樂禍地問白建業:“你怎麽可以這樣?希望你不早點迴來?”


    “唉,都怪我太自信!都怪我沒有太含糊,事情沒有弄清真相,就相信了自己的眼睛。”


    白建業一邊敲打著自己的頭,一邊說。


    林齊手裏提著一大袋青菜和魚肉,走了進來。


    白建業看到林齊提了一大袋,他站了起來,趕緊去接。


    “不用,你坐著,我跟秀米來就好。”


    看到白建業站起來要來幫忙,林齊連忙阻止著說。


    聽到林齊說讓他跟秀米來就好,白建業一陣失落。


    這裏明明是他的家,怎麽聽完林齊這句話,倒好像是林齊跟秀米的家一樣,自己反而像是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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