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對上太後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迴答:“我有一雙兒女,他們出生在距離京城十分遙遠的小村落。”


    所以,太後不知道也很正常。


    “兒女婚事,自當父母做主,你爹娘雖然不在了,但你身為郡主,怎可……”


    太後沒說完的話,大家都懂,怎可偷偷摸摸生兒育女,簡直沒把皇帝和太後放在眼裏!


    “太後您貴人多忘事,可能不記得了。”


    白若雪微微一笑,不懼她臉上的晦澀。


    太後皺眉,“不記得什麽?”


    “陛下曾說過,若雪的婚事,若雪做主。”


    太後聞言,臉色更難看了!倒也不好再問下去,擺擺手,說:“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兒,哀家老了,自是不懂。”


    太後這話,說的是白若雪恃寵生嬌,說她不懂規矩。


    白若雪假裝聽不懂,還給憂心忡忡的葛佳兒一個安慰的眼神。


    陸六公子陸豐見她生得如此嬌豔,比花兒還奪目幾分,心中不甘,卻也無法,隻能笑笑,佯裝瀟灑。


    有好事者過來問:“郡主的夫家,是何人?我們可曾聽說過?”


    白若雪看一眼那不知名的女子,“你哪位?”


    “我?”


    來人丹鳳眼一斜,旁邊的人連忙接過話:“她是吳尚書家的掌上明珠——吳雨薇小姐。”


    “沒聽過。”


    白若雪丟下一句話,轉身去旁的地方賞花去。


    葛佳兒本想跟上,卻被那幾個女子團團圍住,讓她一時間分身乏術。


    沒想到陸六公子還有心情跟過來,白若雪對他本就無感的印象此刻大打折扣,“有事嗎?”


    “郡主有孩子,卻沒相公?”


    陸六還挺有腦子,白若雪反問:“然後呢?”


    陸豐沒想到自己猜對了,示好般地垂眸,低聲道:“放心吧,我不會同別人講。”


    “你又不是長舌婦,到處講還能得到幾分難言的快樂?”


    白若雪冷臉,快步走遠。


    遇上帶刺的了,陸豐心下悸動,更加好奇白若雪到底有沒有男人?


    還是……男人上不得台麵?


    太後動作挺快,宴會後就同皇帝講白若雪不守婦道,毫無規矩,丟皇家的臉……


    總之發了好大一通火!


    尉遲卲肱特地命白若雪進宮問話。


    白若雪坦言:“孩子的父親正是禦書恆,但我沒打算讓他負責。”


    尉遲卲肱:“你就不怕……算了,總之,太後很生氣!血蓮的事,朕可能沒辦法幫你。”


    “多謝陛下!若雪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讓我看一眼血蓮?興許我能弄出一樣功效的藥物來也說不定。”


    “這……你讓朕想想辦法。”


    尉遲卲肱其實很想要幫她,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十年的軍餉。


    可惜,太後動怒,他也不能不顧太後的心情。


    白若雪沒能如願,隻能等待。


    這幾日她也沒閑著,讓人打聽了關於葛佳兒夫家的事兒。


    沒想到葛佳兒的男人竟然是個變態加家暴男!


    他很會pua葛佳兒——每次打完人都痛哭流涕,說自己是受害者,都是葛佳兒不懂事,讓他夾在母親和妻子之間,痛不欲生。


    所以葛佳兒沒法責怪他,每每隻能躲起來獨自垂淚。


    阿珠:“郡主,葛小姐來了。”


    “佳兒來了,明熙、綰兒快叫姨姨。”


    白若雪一聲令下,明熙乖巧地叫人,綰兒羞澀地躲在她懷裏。


    葛佳兒帶來的禮物立刻到了明熙手裏,看到年畫娃娃一樣的兄妹倆,她的笑容都清甜了幾分。


    “綰兒不愛說話,你別介意。”


    “怎會?綰兒這樣的,我恨不得是從我肚子裏……哎呀!我真是太喜歡他們了!”


    葛佳兒聽完白若雪的解釋,更心疼小姑娘了,多麽漂亮的小寶貝呀!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白若雪讓阿珠和佳禾帶倆孩子去廚房挑點心招待葛佳兒,把人支開後才定定地看著她。


    “你,你有話對我說嗎?”


    葛佳兒有點不自在。


    “佳兒,你渴望自己的孩子嗎?”


    白若雪一開口就把葛佳兒問哭了。


    她拍拍葛佳兒的背,說:“離開錯的人才能和對的相逢。”


    “我,我……我的孩子沒了,他,他還打我,他說他會改,他……嗚嗚嗚……”


    葛佳兒哭得很壓抑,話也說不利索,白若雪握緊她的手,無聲給予力量。


    葛佳兒冷靜下來後,白若雪才道:“他連孕婦都下得去手,他會改?你不如相信畜牲會爬樹!”


    “可是,可我怎麽辦呢?我本來以為是我對婆母不夠敬重,是我讓他為難了,可是,可是……”


    “你連自己都無法說服,這種日子你覺得能過一輩子嗎?”


    “若雪,我好苦啊!嗚嗚嗚……”


    葛佳兒又哭了,這迴是放聲大哭。


    “姨姨怎麽哭了?娘親你……”


    欺負她嗎?


    明熙捂嘴,不敢把話說完。


    葛佳兒嚇得打了一個哭嗝兒,竟然在孩子麵前丟人了。


    明熙連忙上前請她吃點心,“姨姨吃點甜的,心裏就不苦了。”


    “真的?”葛佳兒抹了一把淚水,露出一個笑容來。


    “真的,娘親說不甜就再吃一個,再不行來個小火鍋,什麽煩惱都沒了!”


    “哈哈,好!姨姨聽你的。”


    葛佳兒心裏又甜又酸,無比痛恨自己的軟弱。不然她的孩兒也是這樣招人疼,也是這樣把娘親說的話當聖旨一樣。


    有信奉,又覺得神聖不可違背的。


    她好羨慕啊!


    臨別前葛佳兒想起一件事,“你可收到吳雨薇遞來的帖子?”


    “就是上次那個誰?哦,吳尚書家的千金?”


    白若雪幾乎不迴帖,阿珠連忙提醒她,今日剛收到。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你會去嗎?”


    葛佳兒笑笑,“我得去,她家兄長同我,我夫君是好友。”


    “行,我也去。”


    她是為了陪葛佳兒,葛佳兒明白,心下感動不已。


    吳雨薇的賞花宴極其特別,主要是她娘家人有錢,據說富可敵國。


    這次的“花”不僅是暖閣裏的鮮花,還有各種寶石鑲嵌而成的“一朵金花”,往後就是吳雨薇這朵金花的嫁妝。


    聽說一朵金花有七色花瓣,每片花瓣由幾十顆寶石鑲嵌而成,中間的“花蕊”部分,鑲嵌著最大的一顆七彩琉璃,美輪美奐。


    稀有,華貴,璀璨!


    這種寶貝當然是壓軸的時刻展示,所以白若雪和葛佳兒姍姍來遲,恰好留了肚子品嚐吳家的茶點。


    無論誰家宴會,茶點必定不能差了,這是臉麵。


    看著怡然自得的白若雪,葛佳兒也放鬆不少。


    吳雨薇聽說郡主來了,連忙過來打招唿。


    今日她格外溫婉大方,白若雪也不會作出什麽奇怪的舉動,兩人看似毫無嫌隙,實則各懷心事。


    吳雨薇:看你待會如何神氣!


    白若雪:這吳小姐看似表麵風平浪靜,內心估計在罵我吧。


    眾人吃茶的吃茶,賞花的賞花,突然有人幾欲作嘔,動靜不大,但到處都是眼睛,很快被人團團圍住。


    吳雨薇聞訊而來,一臉擔憂地問:“秦小姐這是怎麽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秦小姐還沒說話,她又看向白若雪,“郡主不是會看病嗎?可否勞煩您幫秦小姐看看?”


    眾人心下狐疑,卻也不能隨便說主家給的吃食不幹淨,而且除了秦豔,沒人肚子不舒服。


    白若雪有點意外,直言:“吳家沒有府醫嗎?”


    眾人並不覺得白若雪無理,人家是客人,還是郡主。


    秦豔緩過神來,連連擺手,“不用勞煩,想是今早在家吃了冰,壞了肚子,我……”


    她話還沒說完,吳雨薇一把握住她的手,打斷道:“這可不是小事,你今天是我吳家的客人,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你不舒服還不管不顧呢!”


    說著她便吩咐人去把大夫請來,秦豔嚇得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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