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麵說得挺快,毫不猶豫地,突然這麽吞吞吐吐的,讓尉遲卲肱有種不好的預感。


    “其實是因為楠公子,或者是楠公子的朋友,覬覦禦大公子,所以……”


    長公主喜歡禦景軒,幾乎人盡皆知,沒什麽好避諱的。


    “公主她隻不過想替禦大公子出一口氣罷了,對付我,隻是順便的。”


    這話說得,尉遲卲肱有點哭笑不得。


    “那你說長公主謀害白芸娘一事……可是真的?”


    尉遲卲肱真正在意的是這件事,至於什麽楠公子,死不足惜,隨便找個由頭就能處理掉。


    “陛下誤會了,這不是我說的,是長公主身邊的華琴說的。長公主的舊聞,我隻知道禦景軒這一個。”


    “……華琴人呢?”


    “送去刑部大牢了。”


    然而白若雪迴去的路上,已經聽說尉遲苓娉殺了華琴這件事。


    果然,白芸娘就是她的逆鱗,誰提誰不得好死。看看華琴,人到了刑部也要被她弄死。


    這下麻煩大了,尉遲卲肱真想給這個姐姐兩巴掌!


    他在這裏替她周旋,而他倒好,轉頭將華琴給殺了……


    尉遲苓娉跋扈慣了,殺個下人而已,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可是這個案子已經去到刑部,民間也早有傳聞,這麽一來,就被動了。


    尉遲卲肱突然不想管了,可惜他從來不是自由的,哪怕他是帝王。


    民心很重要,聲譽是重中之重。


    華琴和華生的故事還在繼續,越來越多聲音,反而掩蓋了尉遲苓娉隨意殺人這件事。


    白若雪憤憤不平地咬牙切齒道:“兒戲!皇家人都把人命當兒戲。”


    “放心吧,吳俊楠不會死,這池水隻會越攪越渾,誰也別想逃。”


    “楠公子有這麽大能耐?”


    她以為他隻是個拉皮條的……


    “當然,他如果出事,很多人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吳俊楠也真是個人才,一早將各個金主拿捏在手,不僅能送人,還能提供各種宮廷秘藥,他的手,長的很。


    誰人都看不起他,卻也不能得罪他。普通人眼裏的楠公子,除了身份不夠顯貴,其餘堪稱完美。


    但那個圈子的人都知道,他心眼子比馬蜂窩還多,說不定拿捏了所有人的把柄。


    果不其然,吳俊楠讓人透露一件事,他如果死於非命,京中就會有一部大作以一兩銀子一本的價格賣出去。


    價格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多人的秘密都在故事裏,甚至還有精美插圖……


    禦書恆的人拓了幾頁,是白若雪都不敢拜讀的程度。


    她不得不感歎:“京中果然人才輩出啊!”


    禦書恆卻道:“區區幾頁,花了我萬餘兩。”


    “你,你不會打算問我要吧?”


    白若雪警惕起來,禦書恆步步緊逼,“你說呢?”


    “這事兒你招來的,我憑什麽要負擔這麽大一筆銀子?”


    “這麽喜歡銀子?”


    “廢話,誰不喜歡銀子?”


    白若雪傻眼,還真有人不喜歡,這人從前就把家底留給她了。


    “那……我以後會給你多一些……”聘禮兩個字,他沒說完,被打斷了。


    “你又不是長輩,逢年過節還能給我紅封?”


    “隻要你想……”


    “你說吳俊楠會對付尉遲苓娉嗎?”


    他看得不自在,白若雪忍不住轉移話題。


    “他不動,咱們就推他一把。”


    “……”


    沒有咱們,隻有你,白若雪不想奉陪,她隻想安安分分做大夫,掙大錢。


    “郡主,夫人來了。”


    呂婉婉急匆匆趕來,她也聽聞了一點風聲。


    “本以為楠公子是個好的,結果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娘就為了這個?”


    見她火急火燎的,又想起無奈翻牆的禦書恆,白若雪忍不住笑了。


    呂婉婉心有餘悸,“是娘的失誤。”


    “放心吧,女兒我早晚能嫁出去,早一點,不如晚一點。”


    “是倒是這個理。”


    呂婉婉無奈失笑,就怕家裏的男人們不這麽想。


    翌日白家兄弟不請自來,兩人麵色都不太好。


    是她大哥和二哥,三哥沒來。


    白啟南作為大哥,先開口訓人:“你可知公主和郡主,不僅僅是一字之差?”


    白若雪臉上寫著三個字:然後呢?


    伯虎懶洋洋地趴在她身邊,被她舒舒服服地順著毛,突然的停頓弄得它有點不高興,抬眼看向白啟南。


    白啟錚察覺到氣氛有點緊張,連忙充當和事佬,“這也不全是妹妹的錯。”


    “不全是”三個字用的真好,白若雪朝他投去“欣賞”的目光。


    白啟錚心頭閃過一絲怪異,繼續道:“長公主身為陛下的長姐,難免驕縱些,妹妹又常年不在京中,對這裏的人和事尚且不清楚。”


    白啟南:“正因如此,咱們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你橫衝直撞,得罪了長公主,就是爹和娘親自出麵,恐怕也很難善後。”


    他們的來意,白若雪大概懂了,她配合地問一句:“所以哥哥們的意思是?”


    “跟我們迴家。”


    白啟錚溫和一笑,麵上帶著幾分歡迎和期待。


    白啟南還是板著臉,像個不苟言笑的、麵冷心熱的大哥哥。


    “好。”


    她忍耐著為他們鼓掌的衝動,答應下來,兩人聞言都有點意外。


    沒想到這麽順利……


    送走兩人,迴想昨夜的事,白若雪越發覺得這步棋走的好!


    禦書恆送她的鐲子,她很喜歡,最神奇的是,戴上去就取不下來了。


    她歡喜地問:“不會問我要銀子吧?”


    禦書恆搖頭,又點頭,“要。”


    “要什麽?”


    然後白若雪就被迫付出了自己的初吻……


    他的吻和他的人不一樣,他清冷孤傲,唇卻火熱,像要將她燃燒殆盡,融為一體。


    大腦缺氧時,她迷迷糊糊被他壓下,這家夥不老實,她嚇得一個激靈!


    白若雪生氣了,紮他一針,把人趕走。


    答應去白家也不全是為了躲避禦書恆的“翻牆行徑”,還有一個,就是她擔心娘親,不想讓她孤軍奮戰。


    白若雪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原來的白家待她如豬狗,現在的一家……也不是省油的燈。


    總不能又要她借刀殺人……


    白若雪有點心慌,她實在不願麵對殘酷的局麵。


    呂婉婉得知此事時女兒已經被一輛馬車送進來,她帶來的東西不多,身後除了伯虎就是兩個丫鬟。


    其餘下人仍然在郡主府當差。


    “娘。”


    不等她糾結完,女兒已經撲過來,再度給她一個熊抱。


    白家安排了一個仆婦伺候她,眾人叫她於媽。


    於媽負責教她規矩,替她改掉不好的習慣。


    這個熊抱她就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出聲。可能是想著頭一天見麵,不急著扭轉。


    在於媽看來:白若雪這性子,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改,難!


    白若雪發現於媽很有地位,連呂婉婉這個夫人對她都和和氣氣的。


    恰好金夫人來看望姐姐,帶來一些新鮮吃食。


    於是三人一虎道花廳用茶點,說說體己話。


    三人沒讓下人伺候,伯虎在一旁吃它最愛的燒雞,白若雪偶爾賞它一口相對不太甜的點心。


    不然它以後恐怕要改名叫胖虎。


    呂婉婉忍不住問妹妹,“你來,不會隻是送吃食的吧?”


    雖然都是她從前喜歡的,栗子糕,芋兒糕……


    “這……”金夫人看了一眼白若雪,還是打算說出來,“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位,又懷上了。”


    她夫君的妾室頭一次有孕,叫她吃了大虧,沒想到那賤蹄子運氣這麽好,剛休養完又懷上了。


    這導致她在婆家的日子越發艱難。


    “說起來你也嫁入金家七年有餘……不如讓蕊蕊兒替你看看?”


    子嗣問題,不得不說,能難死一個女人。


    呂婉婉突然想起女兒是有名的女醫,替婦人看病應該也不在話下。


    白若雪看了一眼她姨母,得到同意後替她把脈。


    “姨母真心想替您夫君生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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