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是替父親母親問一問你,春日裏請各家小姐來賞花如何?在白府。”


    相當於正式將她白家女的身份介紹給眾人。


    白若雪:“不如一家人吃個飯?”


    白嬌娘笑著拍拍她的手,親昵的模樣說有就有。


    “這是好事,你虛歲十六,就算不急著談婚論嫁,也該認識京城裏的少男少女,為往後做打算的。”


    白嬌娘好說歹說,白若雪隻能點頭答應。


    其實她也沒多抗拒,隻是她心中另有盤算。並非為了自己的婚事。


    三月初八是個好日子,白家的春宴準備妥當,隻等客人們進來賞花、吃茶,交際。


    白若雪規規矩矩地坐著,打扮得像個十三歲的少女,很是青春靈動。


    她自己不太習慣,可她娘親說好看得不得了,白若雪就依了。


    白嬌娘也迴娘家來幫忙招待客人,帶著妹妹認親戚,認朋友。


    白若雪像個聽話的瓷娃娃,看起來可愛,實際上不好拿捏。


    無論對誰都一樣,不會過分熱情,也不會太過冷淡。


    直到一個姑娘開口就打趣她:“三小姐今年十六了吧?可曾議親?”


    不等人迴答,她又道:“我家有個表哥,能文善武,去年還中了進士,要不要考慮一下?”


    白若雪的人在身後提醒她,她立刻對上了對方身份,“胡小姐年紀輕輕就學人做媒呀?”


    不等對方迴答,她又道:“你家表哥這樣優秀,想嫁他的人應該排長龍了,我就不去插隊了。”


    胡小姐臉色未變,沒想到她一個鄉野丫頭,口齒伶俐的嘞!


    白嬌娘這才說幾句話緩和氣氛,拉著她繼續招待客人,熟悉周遭環境。


    走了一圈,白若雪想去陪母親說話,同白嬌娘分開後撞倒一個婢女,身上被灑了酒水。


    婢女連連求饒,很是淒慘。


    白若雪親自扶她起來,“你嚷什麽?還不帶我去換衣服。”


    她捏著對方穴道,婢女吃痛,反而不再大唿小叫,連忙領路。


    白若雪換了一身繡著荷花的春裝,原先著的豔麗紅衣是張揚的美,如今這身,婉約了幾分。


    配上她完美的妝容,仍然靈動,嬌俏。眉毛還是娘親親自替她描的。


    白若雪迴到花廳,對上一雙擔憂的眼睛,她笑笑,表示自己沒事。


    呂婉婉才放下心來,心中卻記下了潑女兒酒水的婢女。


    老虎不發威,都以為她是病秧子好欺負嗎?


    白若雪不知她母親內心的怒火,仍然陪著她吃吃喝喝,說說笑笑。


    白嬌娘從未見過母親那樣笑,那是打心眼裏的開懷和關愛,她沒體會過。


    說嫉妒,也不至於,但內心不太舒服。


    她隻不過是按照父親所希望的方式成長而已,母親為何不喜歡她?


    “娘,您若是累了,女兒扶您到裏間歇會?”


    呂婉婉看了一眼二女兒,溫和卻收斂了笑容,“不礙事,我精神得很!倒是你,今天也是客人,別忙活了,坐一會。”


    白嬌娘臉色微變,很快收斂,點頭坐下來。


    她是出嫁女,是客人。


    白若雪才是今日的主要人物,是白家未出閣的千金小姐。


    白嬌娘沒來由地開始領會到一種叫嫉妒的情緒。


    “娘,您飯前先吃一顆這個,吃再多也不會腹脹。”


    其實白若雪知道,她娘親不會吃撐肚皮,這是一種習慣和教養。


    不像她這樣的野丫頭,從來不會約束自己的嘴。


    “你這孩子。”


    無論她說什麽呂婉婉都會發自內心的高興,臉上也是收不住的笑意。


    白嬌娘也想參與其中,問:“什麽好東西?妹妹不給姐姐準備一份?”


    “這是藥,姐姐正當壯年,哪裏就需要了?”


    白若雪半開玩笑地誇她健康,白嬌娘卻品出來一點別的意思,說她們沒照顧好母親?


    胡小姐又來了,身後還有幾個嬌俏少女。


    “若雪姐姐,我記得你家後山的桃花有好大一片,帶我們去走走唄。”


    “是嗎?我不太熟悉,讓我姐姐派個人帶你們去看吧。”


    白若雪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剛迴到這個家的,神情很是自然。


    這讓胡小姐有一瞬間的怔愣。


    白嬌娘連忙接過話茬:“後山的桃花還沒開呢,倒是花房裏有幾株異色芙蓉開得正好,幾位小姐可有興趣?”


    她們自然不會錯過,白若雪也跟上隊伍。


    芙蓉開得正盛,很是好看,但白若雪百無聊賴,有點神遊。


    這春裝被人灑了癢癢粉,袖口還有怪味。她已經除去癢癢粉,唯獨袖口那處沒有清理。


    她想看看,後招是什麽?是誰陷害她呢?


    會是白嬌娘嗎?還是這位姐姐最崇敬的父親安排的?


    白日裏隻有女眷在場張羅,晚上才有一家大家子的團圓飯吃。


    客人裏倒是有一些貴公子,聽說身份比較尊貴的多半要姍姍來遲,晚上會更熱鬧。


    白若雪袖口的東西分析結果已經出來了,她嘴角劃過一抹笑,正對上白嬌娘詢問的眼睛。


    “妹妹喜歡什麽花?聽說你家裏也有暖房。”


    白若雪:“這不就是我的家麽?”


    隻有兩人說悄悄話,卻也叫白嬌娘變了臉色。


    胡小姐又來了,她竟然抓住白若雪的胳膊,嘴裏興奮地喊道:“快來看!有蝴蝶。”


    白若雪以為她抓錯人了,開口逗她:“這有何難,你想看螞蚱,我也能弄到。”


    “什麽?”


    胡小姐有點懵,“螞蚱是什麽?”


    “大概是蝗蟲吧。”


    有人迴答,胡小姐臉色一變,有點嫌棄。


    她緩過神來,惡趣味地看著白若雪,“聽說有些窮人餓急眼了,蝗蟲也能生吞呢。”


    “胡小姐果然有見識,生吞不至於,可以烤,可以煎炸,個頭大的沒肉,但是勝在酥脆。個頭小的……”


    “嘔,你真惡心!”


    胡小姐聽不下去了,其他人臉色也不太好。


    白若雪不以為然,“胡小姐剛才還說生吞呢,到底還是你口味比較重一點。”


    “你信口雌黃,滿嘴胡話!”


    胡小姐生氣了,“白家請我們來,是叫你欺辱客人的嗎?”


    “白家請你來賞花,你偏要和我過不去,怎麽不說你胡小姐熱衷說人長短,惹是生非呢?”


    “好!今日算我不該來,我走行了吧!”


    胡小姐作勢要走,白嬌娘連忙上前攔住她。


    “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妹妹你說什麽了?叫胡小姐這樣生氣?”


    照理說白嬌娘幫外人是對的,可惜白若雪也是頭一迴來白家,不打算把自己當主人,忍氣吞聲也不是她的愛好。


    “姐姐捧著她,那我走就是了。”


    白若雪說走就走,胡小姐很高興,恨不得馬上將這件事說出去,讓她頭一天迴家就鬧得雞飛狗跳,丟人現眼!


    胡小姐為何針對自己?白若雪已經在空間裏翻閱過各家“奇聞軼事”,走到花廳的路上就明白了。


    原來胡小姐喜歡金子愷,必定是有人提前知會她:金子愷看上白若雪了。


    所以她今日是故意來找茬的。


    白若雪覺得自己很無辜,但不會可憐。


    她沒告訴自己娘親,隻說她不太熟悉人和物,想躲在她這兒圖個清淨。


    呂婉婉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問她冷不冷,餓不餓。


    其實她是覺得女兒如今這樣,都是自己沒照顧好她的緣故,不是她膽小怕事,見不得人。


    “娘,我想吃你上次做的那種……什麽雲糕?”


    “白雲糕。”


    呂婉婉讓人馬上去做來,母女倆又開始談天說地,氣氛很溫馨。


    晚飯前有人變戲法給大家樂嗬樂嗬,變戲法的人還請一位小姐配合。


    無人敢上前,因為他身後的籠子裏有獼猴,還有大蟒蛇……看著有點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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