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醫一直覺得頭上懸著一把刀,想著找機會開溜,沒想到學子們那敬佩和孺慕的眼神,竟然讓他感到幾分愧疚。


    最重要的是,他從未試過這樣受人愛戴和敬仰。


    慢慢地,武神醫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紮根於一方學堂。


    宋蓮心不殺他的原因,除了罪不至死外,其實武神醫對她不算惡劣,倘若武神醫敢偷摸對付學子,一定叫他下地獄陪齊舒。


    事實證明,武神醫還沒壞到骨子裏,就是有點戀愛腦而已。


    很快武神醫又“移情別戀”了,看上了偷聽先生念書的農家女,甚至來求宋蓮心,恩準他賣一些藥丸給富貴人家。


    他想求娶那農家女,還想買一處宅子讓她搬出來同自己住。


    宋蓮心正好沒事,就簡單了解了一番,原來那農家女在家不受重視,粗活重活幹個沒完,家裏還預備送她去給哥哥換親。


    武神醫憐惜她,同時也愛重她,這姑娘活的苦,卻永遠笑臉迎人,不會輕易抱怨和對生活失去希望。


    她竟然還能苦中作樂,偷學念書,簡直叫活了幾十年的武神醫慚愧,汗顏。


    宋蓮心決定成全他們,但要武神醫的藥丸子質量過關。


    這簡直是懷疑武神醫的實力,他很快就用行動證明自己。


    宋蓮心決心替他開拓市場,利潤三七分,結果戀愛腦武神醫不求名利,但求預支五千兩買院子和娶妻之用。


    宋蓮心給了他五千兩,三七分的合作繼續,也省了她應付那些人求丹藥的煩惱。


    武神醫感激涕零,還送宋蓮心一顆延續壽命的金丹。


    宋蓮心沒吃,讓人研究過,無害,重金屬這事兒忽略不計,她借花獻佛,將藥丸子給了剛登基的顧海。


    顧海感動得呀,千裏迢迢讓人送來幾間鋪子半年來的盈利。


    頭一迴看到皇帝醉心做商人的,雖然是偷偷進行,但也不妨礙國家越來越強大,宋蓮心很滿意。


    顧海也能做好皇帝,太陽打西邊出來也是有可能的嘛!


    “他姓楚,而且他不是你表哥,是你侄子。”


    楚辭一番話惹得宋蓮心差點笑岔氣,想想楚海聽到這番話皸裂的表情,她就樂。


    楚玥和楚箐也是好動的性子,說什麽也要親自替母親押送果蔬,一來二去,幾個鏢局的人都混成了“親兄弟”。


    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楚辭腹誹:還能是隨了我?


    這一生,平安,喜樂,宋蓮心享年七十八。


    “阿鈦,你就不能想辦法讓我多活兩年?七十八,去死吧,一點也不吉利!”


    【主人啊,吉利什麽的阿鈦不知道,但是你七十八的年紀,三十八的模樣,再活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那,我也不是不能多長幾條皺紋的……”


    【是嗎?主人你從前不是這樣說的,煥顏丹都快被你掏空了】


    要不是那姓武的有幾分本事,可就真掏空了。


    白姝嫿扁扁嘴,隨便吧,多說也無益……


    第九世來臨。


    “長公主。”


    侍女見長公主今日格外憤怒,立刻詢問她是否要請駙馬過來。


    尉遲苓娉每迴見到心上人同那個賤女人卿卿我我,都要打駙馬出一頓惡氣。


    今日也不例外。


    侍女將禦書恆請過來,這位駙馬爺甚至沒有看長公主的麵色,已經撩擺跪地。


    等待他的又是一頓鞭子?亦或是有毒的藤條……


    端看今日公主什麽心情。


    尉遲苓娉看著男人那張同他兄長有幾分相似的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忍了又忍,沉聲問:“你就不知求一求本公主?說不好,今日我便大發慈悲地饒了你。”


    禦書恆眼皮也沒抬一下,隻道:“公主請吧。”


    尉遲苓娉氣的半死,一巴掌將茶杯揮灑在地上,怒聲道:“給本公主舔幹淨!”


    禦書恆沒動。


    尉遲苓娉抬起腳尖,可惜夠不著男人的下巴,“或者,駙馬也可以選擇,舔幹淨本公主的腳,今日的事,便作罷了如何?”


    禦書恆還是沒有動作,也沒有求饒。


    尉遲苓娉氣得拿起鞭子就開始打他,直到打得腰酸才罷休。


    “讓府醫給他瞧一瞧,臉上絕不能留疤!”


    剛才不小心揮到他的臉,尉遲苓娉一方麵要臉,另一方麵,她不想讓那張有幾分相似的臉被毀了。


    禦書恆起身,頭也不迴地離開,府醫什麽的,他根本不需要。


    尤其是那位,每每看見他這張臉都要冷嘲熱諷幾句的。


    他寧可讓傷勢好的慢一些,又或者自己找大夫治療,也好過再讓人辱罵和在傷藥中動手腳。


    禦書恆雖然沒有實職,但也有公務要忙。


    他忙活完往西街去,看一看嘈雜的街道,人蛇混雜的地方,讓他有種“活著”,好像還不賴的錯覺。


    並非那些人混的不如他,而是他們始終鮮活,為幾兩碎銀奔走的……煙火氣?


    大概是吧。


    然而禦書恆沒想到自己不知何時被人下藥,竟然暈倒在小巷口。


    白蘭娣眼睜睜看著麵前的男子倒下,恍惚了半晌才想起這時代還沒碰瓷這一說。


    看他的衣服,也不算廉價,好歹不是粗布麻衣,嘿嘿,白蘭娣決定救他一命,換取幾兩碎銀。


    或者更多也說不定。


    禦書恆醒來時發現自己沒穿衣服,驚得一下起身,又跌迴床上。


    呃……這簡直不能稱之為床,就是幾塊木板和幹草……


    比公主府的柴房……空氣好一點。


    “你醒了?正好,把這藥喝了。”


    白蘭娣已經習慣這個時代的人對藥丸子有天然的抗拒,或者瘋魔地癡迷,所以把藥丸子化成湯藥給他喝。


    就是這樣吃味道不怎麽地。


    禦書恆將衣服穿好才迴過頭來,對上一雙幹淨透亮的眼睛,讓他有點不習慣地移開視線。


    “你身上的傷我都抹過藥了,方才藥還未幹,所以沒幫你穿上衣服。”


    白蘭娣想問腿要不要看看,但是對方好像戒備心很重,就沒提。


    禦書恆已經明白對方是個醫者,雖然看起來像個農夫,但還算是個白淨的少年,所以沒再拒人於千裏之外。


    “多謝小哥,這藥……”


    “吃了吧,不吃浪費。”


    白蘭娣將湯藥遞到他嘴邊,拒絕的話也讓禦書恆吞咽下去。


    禦書恆想著囊中羞澀,耳根微紅,“敢問需要多少銀子?”


    “五兩,你若是忘了帶荷包,下次再付也行,這地方是我采藥偶爾入住的,你可以把藥錢送到這裏。”


    其實白蘭娣沒有獅子大開口,還用剩下的傷藥遞給他,要不是看他可憐,是不會收這麽點“良心價”的。


    禦書恆沒想到對方看出了他的窘迫,幹脆將頭上的白玉簪取下來,“小哥收下此簪,等有了銀錢我再來同你換可以嗎?”


    “算了,你身上就這麽一個值錢的……”


    意識到自己嘴欠的毛病,白蘭娣接過那白玉簪,臉色微囧。


    禦書恆放下那半盒傷藥,其實他用不著,因為每次進公主府都會被搜身。


    白蘭娣連忙阻攔,“這藥你還需要用幾日才行!”


    禦書恆謝過她,說家裏有藥。其實他已經看出對方是個女子,隻是沒必要揭穿。


    白蘭娣:“別叫我小哥了,我叫白蘭娣,可能我娘不想招娣,讓我攔一攔,所以取了這麽個怪名兒。”


    她想著對方以後找她贖簪子,就自報家門。


    禦書恆被對方的冷笑話凍了一瞬,隨後清冷的眉眼升起一絲溫度,道:“好,白小哥叫我禦書就好。”


    “好呀!禦書不急著走的話,陪我吃個便飯吧。”


    正好她的藥膳粥好了,兩人一同補補。


    禦書恆剛要推辭,肚子咕咕直叫,大聲反對,弄得他一時間進退兩難,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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