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蓮心當著鳳衍的麵將他姐姐請出來,鳳如的魂魄看起來有點兇殘,還冒著黑煙。


    直到鳳衍壯著膽子叫一聲阿姐,她才變幻成出嫁前的模樣。


    “衍弟?”


    “阿姐,是我!”


    姐弟倆相對而泣,隻是鳳如沒有眼淚,隻有恨和痛,模樣比哭還悲淒。


    原來鳳如不忍叫妙語同妙言一樣為妾,隻因妙語說過她不想同自家姑娘共侍一夫,鳳如也答應會替她擇一個良配。


    妙語不像妙言和其他丫鬟,她不想為妾,更不想搶溫柔如長姐般的主子的夫君。


    因而鳳如一再拒絕張誌晟將妙語討過去,結果張誌廷惱羞成怒,便將妙語嫁給了泥腿子醜陋村夫。


    本以為妙語會妥協,但她還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嫁過去了。


    妙語曾說隻要同夫家好好過日子,一定不會比在張家差,哪怕吃些苦,也好過整日被不該惦記的人惦記著。


    鳳如也替她敲打過那戶人家,還給了不少的添妝,沒想到那崔麻子竟然讓妙語同時伺候他們兄弟三人。


    其中一個兄弟是瘸子,本來是想著替他兄長留個後,沒想到三弟也鬧著要妙語。


    崔麻子不僅強迫妙語伺候他大哥,還倒打一耙說她不安分,惦記小叔……


    妙語不堪其辱,曾來求助,可張誌晟有意讓人隱瞞,妙語根本見不到曾經的主子,更別說生完孩子再去伺候什麽的。


    她本以為此生都不會再來,沒想到再來卻是連麵都見不上。


    後來張誌晟威脅妙語,讓她用身子換自由,做他的外室。


    妙語如何能答應?


    前有狼後有虎,妙語最後還是從崔家逃出來了,見到主子的那一刻,她差點哭瞎了眼睛。


    鳳如將張誌晟臭罵了一頓,被其惱羞成怒關了幾日祠堂,罰跪,抄經書,甚至被他扯掉了一把頭發。


    最後鳳如大病一場,張誌晟聯合妙言一起,日日說些誅心之論,氣得鳳如險些吐血,身體每況愈下。


    妙語又被崔家抓迴去了,這其中少不了張誌晟的手筆。


    後來鳳如喝了一碗妙言端來的湯藥,就這樣,一命嗚唿。


    宋蓮心聽著都氣炸了,見她不再言語。又問:“妙言呢?”


    “死了。”


    原來妙言以為事成之後就會得到正牌夫人的位置,卻不想替她人做了嫁衣,張誌晟打死了妙言,讓其背鍋。


    一邊可以讓鳳家人知道,不是張家的過錯,是妙言心大,也可以說是鳳如不會看人,錯信了自己身邊人。


    另一邊,張誌晟繼續與自己相好的姑娘籌劃著吞掉鳳如的嫁妝,再將相好的娶迴家做他合心意的妻子。


    沒想到鳳衍非要替姐姐討迴嫁妝,還要張家給個說法,最後張誌晟也隻能罵一句晦氣!


    然而鳳如的冤屈,妙語的淒慘人生,至今沒叫他為這件一樁樁一件件付出代價。


    鳳如不能久留,身影消散後宋蓮心讓鳳衍先去救人,把妙語帶出來。


    至於崔家人如何處理,不需要她費心去安排。


    鳳衍將妙語帶迴鳳家已經是三日後的事兒。


    那崔麻子聽說去後山打獵被老虎撕碎了,他瘸腿的大哥沒人照顧,三弟也跑路了,不知是不是跟相好的私奔,為的就是丟棄崔老大這個拖油瓶。


    真相是什麽沒人會去追究,反正一家子都是潑皮破落戶,反而叫人覺得大快人心。


    崔老大的結局不用想也知道,好不了……


    宋蓮心也將鳳如最後的心願寫給鳳衍了。


    原以為收了錢就沒事了,沒想到妙語卻說她想見一見她家姑娘。


    如今她連孩子也不在意,心心想念就是她那冤死的主子。


    宋蓮心去到鳳家的時候妙語已經沒了氣息,她莫名有點自責。


    “抱歉,家中事務繁多,耽擱了。”


    鳳衍抱拳,他一早就聽說王妃去莊子上檢查莊稼了,心中有疑惑,卻沒有問的立場。


    “王妃言重,實在是妙語她……堅持不住。”


    鳳衍說到這裏眼眶微紅,宋蓮心感慨他也是性情中人,不像其他主子,視奴才的命為草芥。


    “其實你可以燒一套宅子給她們住,馬車什麽的,也可以。”


    “還有這種東西?”


    鳳衍很驚訝,聞所未聞。


    “這有何難,用紙錢造房造車,找個手藝人的事兒。”


    鳳衍連連點頭,為王妃的頭腦所折服。


    宋蓮心:看來喪葬一條龍的生意也有得做……


    等她迴到家中,看到樹下的某人,肩上和頭頂都沾了花瓣,忍不住問:“望妻石啊你?”


    楚辭掩去醋意,臉上不自覺有了幾分淡漠,“你大哥來信。”


    整日不見人影,還有才貌極佳的少年郎每日蹲守……哼!


    宋蓮心來不及去問某人為何冷臉,打開信件一看,懵了!


    “大哥出事了!”


    “給我看看。”


    楚辭一目十行,最後兩人異口同聲:“我打算迴……”


    宋蓮心:???


    楚辭:“本王親自走一趟,愛妃就在家裏,我迴來前別在出門,尤其是……不許見外男。”


    “都什麽時候了還計較這些。”


    宋蓮心無語地踮起腳尖,親一親男人微抬的下巴。


    嗔怪地瞥他一眼,也不知道矮一矮身子,長這麽高做甚!


    楚辭心中什麽氣都沒了,隻道:“幹脆把宋子言接到阿那來。”


    宋蓮心心中一暖,調皮地迴:“你不嫌棄多張嘴就好。”


    他們走了,宋子言自然而然成了太後的眼中釘,他那媳婦兒家裏本來就看不上他,現在更是變著法子地磋磨人。


    宋子言來信是告訴她太後派人來這邊了,但宋蓮心和楚辭的第一反應都是宋子言不安全。


    信件來往本來就在皇家的監視中,她大哥這麽做一定會引來太後的報複。


    兩人猜的沒錯,楚辭離開後宋蓮心又收到一封信,是修明先生的親筆信——宋子言失蹤了。


    這時候又來一件麻煩事,六皇子楚茂病重,途經阿那,正好來逸王府養病。


    “嗬,來的真是時候。”


    宋蓮心這才發現其中的關鍵所在,楚辭到了封地,非召不得入京。


    然而楚茂突然造訪,打的就是個措手不及!


    宋蓮心作為女主人,親自接待六皇子。


    楚茂明知故問:“皇叔呢?”


    宋蓮心:“他有事外出。”


    “何時迴來?”


    “六皇子很急?有事同我講也是一樣的。”


    宋蓮心不慌不忙,楚茂心中冷笑,看她能裝到幾時。


    始終他是要住下的,楚辭不可能一直避而不見。


    然而當天夜裏,楚茂就見到了他皇叔。


    “皇叔?!”


    “你很驚訝?”


    不等他迴答,楚辭又道:“近日本王得一本萬毒經,正在潛心研究……”


    楚茂震驚,“解毒之法?”


    “長生之道。”


    “當真?!”


    “嗬,你不信?”


    楚茂哪裏敢點頭,他還是很怕這位皇叔的。


    於是楚茂憋著一股鬱氣住進管家收拾好的小院裏,雖然比守皇陵好上許多,但阿那始終是窮鄉僻壤,他夜裏就被蚊蟲咬得差點砸了院子……


    可惜他不敢,命人找來許多防蚊蟲的香包,仍然沒有多大作用。


    此刻宋蓮心也惴惴不安著,沒能安然入睡,那根本不是楚辭本尊,而是劍一。


    除了擔心露餡,她還怕楚辭有危險,不能盡快趕迴來。


    楚茂既然稱病,宋蓮心就沒打算讓他好過,蚊蟲不算什麽,她一定叫楚茂好好品一品反派應得的人間疾苦。


    “這是什麽鬼東西?豬都不吃的你給本皇子吃?”


    楚茂正對糙米飯抱怨著,宋蓮心那邊卻說來了客人,管不了。


    管家:“殿下誤會了,咱們王爺也吃這糙米泡飯呢!要說這阿那什麽東西最稀有,那正是皇城裏最不值得一提的瓜果青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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