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睡的,早上六點就從床上驚醒了,房間裏一片漆黑。


    看著天花板緩了一陣才逐漸清醒過來,按亮床頭的小台燈後,阮棠下床穿了拖鞋,拿著小鴨子台燈去洗手間上了個廁所。


    坐在馬桶上的時候,還有些迷糊跟愣怔。


    好像是做夢了,夢見林放拿著炸彈要跟自己拚命……好他媽離譜的夢。


    瘋了吧。


    上完廁所就不知道該幹什麽了,阮棠站在漆黑的房間裏發著呆,思考應該幹點什麽。


    現在睡是睡不著了,明天請假了也不需要去公司,這意味著他明天白天可以睡覺,那現在幹什麽呢?


    想了半天,阮棠默默走迴浴室,拿了拖把抹布出來,開始了大清早給家裏做大掃除。


    這應該是最費時的事情了,累了白天剛好睡覺。


    他是那種很愛幹淨的男生,但不像有些人會有嚴重的潔癖,潔癖到連身邊人都要波及那種,阮棠會把自己的屋子收拾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物品全部歸類擺放,他很享受那種把糟糕一點點變得美好的感覺。


    以前在港城跟喻黎做鄰居的時候,他就會經常去給喻黎收拾屋子,知道他聞不了香水香薰,就給他陽台上種幾盆花。


    不過後來對方有男朋友了他就不去了。


    其實一開始他是對喻黎有點想法的,這個人溫柔體貼情緒穩定,雖然是個比較生活白癡的人,但好在他自己很喜歡收拾,另一半亂點就亂點,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過一段時間觀察下來,他發現對方好像對男人沒有興趣,至少對自己沒有興趣。


    阮棠是個很識時務的人,後麵就再也沒有過這方麵的想法。


    收拾完地板桌麵換了新床單後,阮棠已經累的快直不起腰了,他看了看幹淨整潔的房間,自豪感油然而生。


    扭頭看見玄關放著的垃圾,又看了看時間。


    七點多了,現在下樓去倒個垃圾,順便再買個早飯,迴來剛好可以睡覺。


    拿上垃圾,推開門,拔出鑰匙。


    一抬頭,傻了。


    林放靠著牆站著,一條腿微微屈起,目光以一種走神放空的狀態盯著對麵的牆壁,聽見開門聲的時候,轉頭看了過來,跟傻住的阮棠四目相對。


    啪!


    阮棠手裏的垃圾掉在了地上。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僵持了整整十秒鍾,


    忽然,林放動了,他站直身體,似乎準備往這邊走過來,阮棠一下子轉身拿起鑰匙開門,速度快得讓林放忍不住愣了下。


    以為他是害怕或者不想見到自己,於是停在原地沒有再動。


    阮棠打開房門後,卻沒有立即關上,而是鞋子都沒換就衝進了房間,然後推開窗戶趴在那兒往下看。


    原來那個位置上,並沒有看見那輛熟悉的車。


    所以林放昨晚可能根本就沒走,他一直都等在門外。


    “你有事其實可以給我打電話。”在窗邊愣了許久後,阮棠才想起來轉頭,看見林放沒有進來後,又走了出去,果然看見他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上。


    “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呢?你找我是有什麽很急的事嗎?”


    “如果是因為臨時放你鴿子的事,我可以給你道歉,對不起。”


    阮棠看著他,一連說了好幾句,可林放臉上的表情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目光靜靜地落在他的臉上,仿佛沒有看出來對方明目張膽的客氣疏離,就像是一下子變得遲鈍了起來,又或者說,變得更為包容了。


    包容對方的敏感、退卻、膽怯、懦弱,跟情不自禁地逃離。


    “你之前說,我不符合你的擇偶標準,真的是因為身份差距嗎?”


    阮棠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似乎並沒有料到他會突然說這個,所以沒有迴答。


    “三少之前告訴過我,你想要一個溫柔、體貼、顧家,懂得包容你的人,我並不符合你的標準,如果我說我會改變,我猜你大概率也是不相信的。”


    阮棠還是沒有說話,但從眼神跟表情來看,他其實是在默認了。


    他確實不會相信對方說的該變的話。


    林放看著他,問道:“那你覺得你符合我的標準嗎?”


    今天的每一句話,都在意料之外。


    阮棠隻思考了短短三秒,就果斷搖頭。


    林放輕聲道:“那你覺得我們為什麽會走到一起?是因為你的見色起意,還是因為我的居心叵測?”


    這次阮棠想了很久,想不出來答案,所以沒有吭聲,眼睛慢慢垂了下去。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三少之前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喜歡是放縱,愛是克製。”


    “寧言讓我離開,給你時間緩衝,我聽從他的話走了,但車子開出去不到五分鍾我就後悔了。”


    “覺得我做不到,我害怕、焦慮、坐立難安,擔心你像之前那樣不告而別,甚至覺得生氣憤怒,不明白你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我。”


    “我迴來的路上滿腦子想的都是把你抓過來,拉進懷裏,困住你,好好問問清楚你究竟想做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反反複複地折磨我,給了我希望又一次次把我推開,想把你壓在床上,那時候的你會很聽話。”


    “但是敲門的時候,我忍住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忽然想到,你可能已經睡了,所以不大想打擾到你。”


    阮棠垂著眼眸安靜地看著地麵,很安靜,就像個呆滯漂亮的木偶。


    現在這個木偶在落淚,在哭泣。


    像往常一樣,沒有人能聽見他的哭聲,但林放這次一直看著他的眼睛。


    所以他很清楚他是從哪句話開始哭的。


    “寧言說你很害怕失敗,就會給自己留很多條退路,以保證自己絕對不會處於孤立無援的絕望境地。”


    “所以我突然想明白了,我要跟你結婚這件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在斷你所有的退路。”


    “你不願意很正常。”


    “比起結婚,你可能更想要談戀愛。”林放看著雙眼通紅,在努力忍住抽泣聲的人,語氣平靜,但無比真誠地問:“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談多長時間由你決定,我不會逼你,你覺得什麽時候我適合結婚了,我再向你求婚。”


    “阮棠,我隻想要一個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阮棠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下,他抹掉眼淚拿起來看,是昨天跟他聊天的那個人迴消息了。


    對方:喜歡是放縱,愛是克製。如果他是真的愛你,那他會學著怎麽克製自己的感情避免讓你為難,而你要學的剛好相反——擺脫清醒,放縱自己。


    看著最後那八個字,阮棠愣了很長一段時間。


    就仿佛被定住了一樣。


    林放從一開始的淡定,逐漸變得焦灼,見阮棠一直盯著手機出神,他不可能不心慌,滿腦子都是誰發來的消息?


    為什麽阮棠會看這麽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在長達三分鍾的沉默過後,阮棠開口了。


    他眼睛還是紅紅的,但看向林放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輕聲道:“不領證,不辦婚禮,但對外你可以說我們是夫妻,你可以向所有人公開我們的關係。”


    “我給你承諾,你給我隨時離開的自由。”


    “但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願意跟你結婚,我自己也不確定,我一個人習慣了,這樣可以嗎?”


    林放這時候才走過來,伸手抹了抹他通紅的眼尾,低頭輕吻他的唇。


    “你其實還可以多加些要求,我都會答應,全都都會。”


    此時,遠在京城的喻黎看著自己始終沒反應的手機,感到無比奇怪。


    怎麽不迴消息了呢?昨晚不是發的挺兇狠的嗎?被頻繁打擾的顧沉欲一怒之下,把他手機都關機了。


    於是又編輯了幾條消息,開始學著對方狂轟濫炸,但依然沒有迴複。


    他不知道,手機被他某個好哥們拿過來,關機,直接丟床下那堆衣服裏去了。


    步驟跟昨晚顧沉欲一模一樣……


    ——————————————————————————————————————


    阮棠很孤獨,沒有得到過愛,沒有體會過正常的家庭,所以他想要組建自己的家庭,所以他不是在找愛人,他在找一個溫暖的家。


    好了,明天寫別的番外了,他倆我覺得可以了,再寫就成單開了,後續發展放時銘那本去吧,應該會有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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