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拿過照片看了看,沒錯,是他的照片,拍的好像還是高一的時候,看身上穿的衣服應該是在那次跟林放他們打籃球賽的時候拍的。


    但時間太久了,喻黎感覺自己都有點記不清是誰拍的了。


    他好奇道:“這是哪裏來的?林放給的嗎?”


    喻淺看著他,那個眼神沒由來的讓喻黎心裏咯噔了下,連帶著臉上的笑容都淡了。


    喻黎猜測:“是不是我之前搬走的時候沒收拾好東西,不小心落下的?”


    喻淺依舊看著他,沒有迴答這個問題,隻是笑著問他:“阿黎,你之前為什麽要搬走?”


    “……我怕給姐夫帶來麻煩,姐你也知道,我跟他們結仇還挺厲害的。”


    “我記得結婚前,你一直都在勸我,讓我不要結婚。”


    “那時候不懂事,我對姐夫不了解,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所以就……”


    喻淺打斷他,“陸臨風確實不是什麽好人。”


    喻黎一下子愣住了,怔怔地看著他。


    喻淺也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眼神裏的疑惑跟茫然,解釋說:“這張照片不是你落下的,也不是從喻家帶過來的,這是我從陸臨風書房一個信封裏找到的。”


    喻黎還是沒聽懂。


    “信封裏有兩萬塊錢,你的照片就夾在裏麵。”


    “我記得你高一那年喻夫人迴來過一次,你問我要過兩萬塊錢,說你朋友急需用錢,那個朋友是陸臨風嗎?”


    “你跟陸臨風曾經在一個籃球隊待過,對嗎?”


    喻黎立即道:“我們是在一起待過,但是……”


    喻淺平靜道:“那為什麽不告訴姐姐呢?你,還有陸臨風,你們為什麽都要瞞著我呢?”


    “……”


    喻淺看見他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微微垂下眼皮,沉默片刻後,說了句讓喻黎難以置信的話。


    “陸臨風交過男朋友。”


    幾乎是一瞬間,喻黎背上的寒毛全豎了起來,瞪大雙眼震驚地看著她。


    四肢冰涼僵硬,耳朵裏嗡嗡作響,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


    他什麽都聽不見了。


    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


    男朋友?陸臨風交過男朋友?他怎麽會交過男朋友?


    “阿黎,我記得你以前好像跟我說過,說陸臨風有問題,那時候你一直不讓我跟他結婚……”喻淺輕輕笑了下,依舊是那麽溫柔,可喻黎卻從她眼裏看見了難過,“可是姐姐沒有聽你的。”


    “你查過他那麽多次,也勸了我那麽多次,但我都沒有選擇相信你。”


    “阿黎,你們在一起過嗎?”


    喻黎唿吸一窒,被那一句話,問得臉色瞬間蒼白到底。


    就那刹那間,他感覺天塌了,整個世界都塌了。


    他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解釋,不知道該怎麽說喻淺才會相信自己。


    “我跟他沒關係,沒有任何關係,我查他是因為……因為……我跟他高中是認識,他被人欺負的時候我幫過他幾次……”


    “然後我們鬧翻了,就莫名其妙鬧翻了,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我跟他認識……”


    “我查他是因為他是你男朋友,僅此而已,換了其他人我一樣會去查他……”


    喻淺安靜地聽著他說,看著他倉皇、恐懼、仿若掩飾一般的解釋,沒有插嘴,沒有打斷,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喻黎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最終在喻淺的注視下,絕望地停了下來。


    他用淒惶無助甚至是崩潰的眼神,看著麵前的喻淺。


    換作以前,喻淺肯定會安撫他,會摸著他的頭輕聲細語地告訴他沒事。


    可現在,看似平靜的喻淺,大概比他還要絕望。


    或許喻黎可以找到方法證明自己跟陸臨風沒有任何關係,或許他有千萬種方法把過錯全部推給陸臨風,或許喻淺會無條件站在他這邊。


    喻淺會相信他從來沒跟陸臨風有過任何情感糾葛。


    但是……


    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那就再也拔不幹淨了。


    當你開始懷疑一麵玻璃的堅硬程度時,這麵玻璃就已經碎了,早晚都得碎。


    可怕的從來不是喻黎的照片出現在陸臨風的書房裏,也不是陸臨風交過男朋友,更不是陸臨風跟喻黎一起瞞著喻淺兩個人曾經相識。


    可怕的是,他們姐弟長了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房間裏是長久的沉默。


    像一場無聲的淩遲。


    “姐,我來其實是有事情想要告訴你。”喻黎緊緊握住雙手,雙眼發直,這可能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處理方式了,“我打算跟我男……跟我對象出國,我要陪他一起出國讀書,我……我就不留在京城了。”


    “我不會再迴來了,我保證……”


    “我跟他一起待在國外。”


    喻黎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以什麽心情說出這句話的。


    可是喻淺聽見這些話後,忽然就哭了,雙眼通紅地看著他,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裏流出來。


    從小到大,她在喻黎麵前隻哭過兩次。


    一次是他們外公去世的時候,一次是喻雅走丟被找迴來的時候。


    這是她第三次哭,哭的最傷心,最無助,最崩潰。


    “你走了我怎麽辦……”


    “阿黎,我們已經沒有家了,你走了我怎麽辦?我一個人要怎麽辦……”


    “你走了,我們的家就真的散了……”


    從來都是喻黎茫然無助,從來都是喻黎哭著問她該怎麽辦,哪怕喻淺生性溫和軟弱,被欺負了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可她是會在喻黎被冤枉偷東西時,把他緊緊護在懷裏的姐姐。


    哪怕體弱多病,哪怕生性怯懦。


    她也覺得自己是姐姐。


    可如今,她紅著眼,哭著問他:“你走了,我一個人要怎麽辦?”


    姐弟兩個人,從來都不隻是喻黎害怕被拋棄。


    可喻黎迴答不出來,他甚至不敢上前像從前一樣去安慰喻淺,去幫她擦幹淨眼淚,他以為喻淺今天來找他,是讓他走的意思。


    他願意走,隻要喻淺開口,他去哪裏都願意。


    他願意永遠離開京城。


    他隻是覺得從未有過的絕望,他讓她期待已久的婚姻……變成了一場笑話。


    許久過去,喻淺擦幹淨眼淚看著他,認真地說:


    “阿黎,我想離婚。”


    “但是我想我應該還欠著陸臨風很大很大一筆錢。”


    “還有肚子裏這個孩子,我想生下來,可是他大概率會成為我們的負擔。”


    “阿黎,我們一起離開京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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