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鍾,兩個人站在街邊等網約車。


    傘是從24小時便利店買的,撐在顧沉欲手裏,但傘麵傾斜的是喻黎的方向。


    看著此時連鬼影都沒幾個的街道,喻黎覺得顧沉欲是真的病得不輕,當然,他自己也有病,不然不能答應這麽晚跟他迴去。


    “我才跟琳姐說我不想迴酒店,你現在就大半夜把我弄迴去,她明天早上醒過來看不見我,該怎麽想?”


    “你不告而別的時候,考慮過我怎麽想嗎?”


    “……”喻黎語塞一陣後,轉頭去看他,然後帶著幾分討好地笑道:“還生氣呢?我剛脫了衣服讓你咬是你自己不咬的。”


    顧沉欲安靜地垂著眸,不搭理他。


    喻黎往他身邊靠了靠,然後拿肩膀蹭他肩膀,就跟高中騷擾他時一樣,帶著些許讓人無奈的無賴,歪著頭笑眯眯道:“別生氣了,我這不是答應跟你迴去了嗎?”


    顧沉欲偏頭看他。


    喻黎見他肯看自己了,趕緊道:“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


    顧沉欲把頭轉了迴去:“你的保證從來就沒有用。”


    “誰說的?我答應你不會有下次就絕對不會有下次!”


    “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上次是哪次?什麽時候?”


    “自己想。”


    “……顧二,你敷衍我。”


    這句話不知道是哪裏戳到了顧沉欲,他忽然轉過頭來,看著眼前低著頭努力表現不開心的喻黎,問道:“為什麽要不告而別?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是想分手嗎?”


    喻黎歎氣:“不是,不是,說了很多遍了真的不是。”


    顧沉欲將視線轉到傘骨滴落的雨珠上,輕聲道:“看吧,你也在敷衍我。”


    喻黎:“……”


    顧沉欲說:“我們扯平了。”


    扯平什麽啊?


    喻黎真是哭笑不得,這人大老遠淋著雨跑過來,看樣子挺嚇人,結果就隻是給他懟牆上啃了一頓,啃完還有臉哭,搞的他多委屈似的。


    現在又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給誰看啊?


    之前喻黎覺得哭鼻子的顧沉欲棘手,現在發現還不如哭鼻子呢,假裝冷靜實則把氣憋肚子裏才真的讓人束手無策。


    說什麽怕他疼,舍不得咬,其實都是鬼話。


    這明擺著跟他生悶氣呢。


    “其實我跟你說了你現在也不知道。”喻黎也不管顧沉欲在沒在聽,雙手插兜,眼睛盯著遠處的港城地標性建築,語氣懶洋洋地說:“咱倆高中那會兒,你因為我寫你的小黃*文跟我生氣,還狠狠咬了我一口,但其實那根本就不是我寫的,我是前幾天才知道,那裏麵寫的是什麽東西。”


    喻黎有些尷尬地低頭看向自己的鞋尖,真假摻半道:“我就是忽然想到我那會兒傻乎乎地承認了,而你又看過那篇小黃文,覺得尷尬而已,不知道你當時會怎麽看我。”


    “之前我刪瀏覽記錄,你就懷疑我是經常看小視頻,這不就是你潛意識裏以為我是那種骨子裏特別浪*蕩的人嗎?”


    “所以我沒臉見你,我想自己靜靜,不行嗎?”


    “結果你倒好,冒著大雨衝過來,給我按消防樓道裏一頓啃……我那兒現在還有點疼。”


    隨著喻黎聲音的逐漸消失,四周的空氣陷入了安靜,隻有雨水不停拍打傘麵的聲音。


    兩人之間第一次感覺到尷尬的氣氛在向四周瘋狂蔓延。


    喻黎忽然有些後悔,最後一句話不應該說的,剛被啃完的時候說還能算是生氣埋怨,現在這麽正經的時候說,顯得自己實在有點嬌氣了。


    畢竟都特麽過去快一小時了,再疼能疼到哪裏去?


    “其實也不是很疼。”


    “我給你揉揉?”


    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然後又在聽清對方的話後,不約而同地沉默。


    “不用了。”好半晌過去,喻黎才輕聲說:“真的不疼了。”


    “……嗯。”


    一直到網約車過來把他們拉迴酒店,兩個人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後麵等車的那十分鍾裏,喻黎都在暗暗罵司機。


    什麽效率?開海裏去了嗎?怎麽那麽久都沒來?


    等車來了,上了車,喻黎又開始在心裏吐槽——開的真慢!


    好不容易到酒店後,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顧沉欲身上的衣服全濕,進門後第一時間進了浴室洗漱。


    喻黎沒帶房卡迴來,今晚隻能睡顧沉欲的房間了,反正在家的時候他們也是睡一起,真沒什麽大不了的。


    顧沉欲還在洗澡,喻黎並不想等他出來後再睡,感覺說不說話都有點尷尬。


    於是脫鞋爬上床,卷了一半的被子開始睡覺。


    十分鍾左右,浴室的門開了。


    臥室的燈被喻黎提前關了,房間裏一片漆黑,隻有窗外的些許微光,顧沉欲進來的時候沒有開燈,估計是怕打擾喻黎睡覺,他甚至連拿手機照明都沒有。


    就這麽摸黑過來居然沒有磕著碰著,喻黎還是挺佩服他的。


    床的另一邊微微凹陷進去,就像之前的每一個夜晚一樣,被子被掀開了一個角,隨後水汽混著沐浴露的清香鑽進喻黎的鼻腔。


    暖暖的,讓人忍不住想打噴嚏。


    他正糾結是繼續裝睡,還是大方地起身打招唿,然後舒服的打個噴嚏,腰上就忽然環上一隻胳膊。


    準備打招唿的喻黎一下子秒慫。


    還是裝睡算了,不然太尷尬了。


    正打算就這麽睡了,喻黎忽然發現,腰上的手有那麽點兒不老實,顧沉欲掀開他的衣服,順著他的腰線開始往上摸。


    喻黎在黑暗裏瞪大眼睛,整個人都僵住了。


    ……顧沉欲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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