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崩了,後宮得朝夕哭靈三日,沈絳懷著孕也不例外。


    康熙不會給她這份例外,頂多在她跪著的蒲團裏多塞幾團棉花,讓她跪著舒服些。


    可塞再多棉花,她也得跪上三天!


    不僅要跪,還得哭,真哭哦!


    要是假哭被發現,就是你對大行皇後不敬,會治你的罪!


    乾隆的長子永璜就因為在孝賢純皇後的喪禮上哭得不夠傷心被渣渣龍大罵,沒兩年就鬱鬱寡歡,病逝了。


    “愛新覺羅家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沈絳一邊揉著膝蓋,一邊在心裏罵。


    係統挺心疼她,就說:“實在不行你就作弊吧,我就當沒看見,不會和主神說的。”


    沈絳:“你不是已經給了我流淚藥水了嗎?還能怎麽作弊?”


    係統:“你的腿啊!這我沒轍。”


    沈絳想了想,往四周看看,周圍的人都哭得很認真,沒人理她。


    於是,她凝聚真力在指尖,往膝蓋注入一股真氣。膝蓋處立刻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力量,頓時不痛也不涼了。


    係統:“大佬就是大佬。”


    沈絳:“你答應了不說的啊!”


    係統:“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說的。一切為了孩子,你要是受傷了,肚子裏的孩子也遭罪。”


    沈絳:“哼,原來是為了孩子,渣男!”


    係統急了:“不光是為了孩子,也為了你自己。上個位麵你用掌風打暈女配的事兒,我也沒跟主神告狀。”


    沈絳:“……記得這麽清楚,就該把你的記憶也清除了。”


    係統啞口無言。


    其實這種無傷大雅,不會改變劇情的小作弊,主神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靠著作弊熬過了這三天,沈絳迴屋歇著,就是沒歇多久。


    康熙那邊兒來人了,說這兒暫時得做大行皇後的梓宮,不適合住人,得把她挪走。


    挪哪兒去呢?如今永和宮尚且閑置,就住那兒去吧!


    對於沈絳來說,住哪兒不是住呢!


    她收拾好自己的包袱,那兩個伺候的小宮女也沒帶,孤身一人去了永和宮。


    臨走前,她看到了如意姑姑,如意姑姑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


    不知道她以後會怎樣?


    或許會守著大行皇後的梓宮直到下葬,或許會被分派到別的宮裏。或許皇上隆恩,念她伺候過大行皇後一場,能讓她出宮迴家。


    沒人知道。


    沈絳從此與如意姑姑形同陌路了。


    永和宮裏沒幾個人,有兩個和沈絳一樣的小格格,隻是不得寵。據說從前是有個庶妃的,也姓佟佳氏,去年莫名其妙出宮了。


    進了宮的女人還能再出宮,也是稀奇。


    沈絳先住在東配殿,內務府又撥了兩個宮女子給她。


    這算是官方調配的,不是私人給的,她用著放心一些。


    問了名字,又是叫“某妞”。


    “你們以後改了名字,一個叫葡萄,另一個叫石榴。”沈絳沒多想,就是覺得這倆名字挺親切。


    “奴才謝主子賜名。”倆宮女子也挺高興,主子給她們賜名,說明主子願意用她們。


    願意用就好,她們生怕自己會被退迴內務府,那就再也分派不到好的去處,隻能去做打雜的了。


    係統也覺得這兩個名字好,它甚至想著,以後每個位麵的使喚宮女都用這兩個名字。


    多子多福,好兆頭!


    康熙為皇後的崩世輟朝三日,三日後上朝一邊忙政事,一邊顧後宮。


    沈絳很快收到了康熙給的賞賜,也迎接來一位專司婦產的太醫。


    原來康熙也怕她在哭靈的時候跪壞了,趕著補救來了。


    太醫給她把了脈,欣慰的說:“這位主兒的脈象很好,沒有大礙。”連藥都沒開。


    迴去複命,把脈案呈給康熙,康熙仔細看過,點點頭,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太醫鬆了口氣,這位主子爺精通的太多,連醫藥也懂,時常討論脈案修改藥方,太醫院的一眾太醫們麵聖的時候都緊張的要命。


    康熙讓太醫退下,此時,從東次間裏走出個纖弱的女子,正是佟佳氏。


    “那小格格還好吧?”她淺笑著問。聽說還好,她仍笑著,道,“宮女子出身的就是底子好,想來這次,皇上必能得個健康的小阿哥了。”


    康熙睨她一眼,笑道:“是男是女連太醫都尚且不知,你怎知就是個小阿哥呢?”


    佟佳氏笑道:“我猜的,不行嗎?”


    “行!”康熙搖頭失笑。


    皇後崩世,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康熙還是決定為鈕祜祿氏守一年。


    他沒有召幸妃嬪,最多隻是叫哪個後宮來陪著吃飯,更多的時候,他會去景仁宮看佟佳氏,去永和宮看看沈絳……的肚子。


    沈絳閑下來的時候,就會抄經,康熙看到這些經書,自然知道她是抄給大行皇後的。


    “不管怎麽說,先皇後對我都有知遇之恩。”沈絳輕歎,眉眼帶著一股淡淡的哀愁。


    康熙是個重情義的人,所以他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和他一樣,鈕祜祿氏再不好,那也是過去的事了。


    人一死,他反而對鈕祜祿氏多了兩分憐惜。


    沈絳表現出來的哀愁,恰恰是康熙願意看到的,不過分悲慟,不過分涼薄。


    過分悲慟,必然會傷及身體,那就是不顧龍胎。


    過分涼薄,那這個人還有什麽值得寵愛的!


    沈絳把康熙的心思拿捏的恰到好處,康熙對她也日漸喜愛起來。


    趁著康熙對她還算喜歡的時候,沈絳提出了一個請求:“皇上,太醫說奴才這一胎的懷相好,肚裏的孩子也很健康。奴才想求一個恩典,等孩子降生了,能不能別把他送到宮外撫養啊?”


    沒錯兒,康熙早期的孩子因為夭折率太高,大多是送出宮讓大臣們撫養的。除了太子胤礽是康熙親自撫養,其他的阿哥們都是如此!


    沈絳不明白,宮裏都養不活,送去別人家養,能養得活嗎?


    事實證明並不能,養在宮外的孩子,還是一樣的夭折。


    康熙沒有立即答應她,再怎麽寵女人,也不會把寵愛淩駕於子嗣之上。


    “不要想太多,先等你平安生下孩子,養在哪裏的事,再議吧!”康熙撫了撫沈絳的肚子,淡淡的笑道。


    沈絳在心裏罵他,麵上卻不顯,係統安慰她:“曆史上從四阿哥開始,就是養在宮裏的,別擔心。”


    沈絳:“可這不是曆史,一隻蝴蝶尚且能引起一場海嘯,你怎麽能確定什麽都不會變呢?如果不會變,那是不是意味著德妃所生的孩子,該夭折的還是會夭折?”


    係統:“當然不是!我們的任務就是要保住孩子啊!”


    沈絳:“那不就結了,任何變化,我們都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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