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議。


    王炫將韓遂、馬騰遣人入京,討要封賞的請求拿到了朝會討論。


    對此,劉協表示由大將軍拿主意即可。


    而其他人也都沒有看法,雖然王炫沒有董賊殘暴,動不動就要烹人分食,但大家都知道,王炫比起董賊,那可是陰狠的多。


    很快,閻行、馬麟被小黃門帶到了大殿,拜見了天子。


    王炫隨即讓小黃門宣詔,加封馬騰為涼州牧,韓遂為涼州別駕。


    閻行和馬麟本來一臉欣喜,以為王炫不會拒絕韓遂、馬騰的要求。


    但是等到詔書下來,卻是傻眼了。


    韓遂的訴求是涼州牧,馬騰的訴求是征西將軍。


    但是現在,涼州牧卻成了馬騰,而韓遂成了涼州別駕。


    兩人當場愣住,不知道是接受,還是該拒絕?


    朝中大臣早就得知了韓遂、馬騰遣人入京的訴求,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王炫會在朝會上來這一手。


    韓遂的軍事實力強於馬騰,如今讓馬騰為涼州牧,韓遂做馬騰的佐官。


    韓遂要是甘心接受,那就有鬼了。


    反之馬騰肯定會接受,因為這比他預期強太多了。


    隻是如此一來,兩人就會產生嫌隙。


    “怎麽,閻行、馬麟,可是有何不滿?”


    王炫冷聲喝問。


    閻行、馬麟清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於是伏地接受旨意。


    朝中大臣看向王炫的眼神怪怪的,都知道韓遂、馬騰有意歸順朝廷,所求無非就是涼州牧和征西將軍,但現在王炫偏偏不滿足他們的請求,這就耐人尋味了。


    像是楊彪、袁隗這樣混跡官場多年的老臣,自然一眼就看出王炫這是要離間韓遂和馬騰。


    但他們對此不敢多言,作為涼州最強的兩大軍閥,即便遞表歸附,那也是聽調不聽宣,裝裝樣子罷了。


    王炫故意將二人的官職調換,很大概率就是要對涼州動手的信號。


    楊彪、袁隗等老臣,隻要細細琢磨,就能猜到事情的真相。


    三輔之地比鄰涼州,若是無法平定涼州,朝廷日後無論向何處用兵,都會受到掣肘。


    與其縱容韓遂、馬騰在涼州擁兵自重,不如一鼓作氣消滅這些不聽話的軍閥。


    董卓入關中時,韓遂和馬騰還想發兵討伐,為了防備韓遂、馬騰,董卓特意在西線增兵防備。


    後來韓遂、馬騰因內部矛盾,最終不了了之。


    聯想到最近王炫派遣鍾繇、魯肅、徐晃前往扶風郡,魯肅和徐晃名聲不顯,可以忽略不計,但鍾繇自從王炫掌權以來,在朝中的地位是水漲船高。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王炫是打算將鍾繇當作左膀右臂來培養。


    眼下即將秋收,涼州缺糧,且有大量胡商湧入三輔之地,采購糧食、食鹽等緊俏物資,這背後是不是韓遂、馬騰指使,耐人尋味。


    閻行、馬麟返迴涼州,將朝廷的旨意帶給韓遂、馬騰。


    馬騰自是欣喜,他對涼州牧早就垂涎三尺。


    反觀韓遂,勃然大怒,怒罵王炫黃口小兒,欺人太甚!


    當即就要發兵攻打三輔。


    被成公英等人勸阻作罷,韓遂如今名義上掌兵十萬,但真正的嫡係部隊,隻有三萬之眾,其餘七萬兵馬,都是其他各部依附在他名下,聽他調遣罷了。


    這是建立在韓遂勢大的基礎上,倘若韓遂勢弱,則這些依附的羌胡各部,便會作鳥獸散。


    當然,現在的韓遂,仍舊是涼州第一的大軍閥。


    “哼,炫賊授予馬騰涼州牧,那馬麟也敢代接,當我韓遂是擺設嗎!”


    韓遂罵完王炫之後,又開始指責馬麟接受涼州牧的冊封,同時隱隱責怪閻行。


    如果閻行據理力爭,拒不接受什麽涼州別駕的官職,他韓遂也不會遭此大辱。


    閻行聽出韓遂的責怪,跪地請罪道:“罪將無能,令主公受辱,請主公責罰!”


    成公英站出來替閻行求情道:“主公,我聞炫賊在長安,向來都是獨斷專行,逆其者亡,順其者死,閻行若是拒不接受,必有殺身之禍!”


    韓遂仍是不喜,主辱臣死,豈可因害怕死亡而使主上受辱。


    看來這閻行,對自己的忠心還是不夠啊。


    “馬騰那邊,有什麽動靜!”


    韓遂深深的看了眼閻行,接著問起馬騰的近況。


    那廝得了涼州牧的官職,想必此時一定激動的忘乎所以。


    成公英道:“馬騰一直都在整頓兵馬,並無異樣。”


    韓遂擔心道:“你們說,炫賊封馬騰為涼州牧,而我為別駕,讓我受其節製,這其中會不會是馬騰與朝廷已經私下達成交易!”


    成公英思索道:“主公的意思是指朝廷和馬騰已經聯合,要對我們下手?”


    韓遂點了點頭道:“不然朝廷為何要封馬騰為涼州牧,如今馬騰當了涼州牧,可在名義上節製涼州各部,若是興兵來討,我該如何處之?”


    閻行道:“主公擁兵十萬,何懼馬騰!若是擔心馬騰生出二心,可再次遣人召馬騰來金城商議軍務!他若是敢來,則沒有二心,若是拒絕,必然有鬼,我們可聯合各部,先滅馬騰,再攻三輔!”


    韓遂略作沉吟,同意了閻行的建議。


    當即就派人去請馬騰。


    武威郡。


    馬騰收到韓遂的邀請,有些遲疑。


    雖然他在知道自己被封為涼州牧的那一刻,很是激動,但冷靜下來之後,馬騰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


    韓遂是他的老大哥,如今朝廷卻將自己放在涼州牧的位置上,而韓遂卻成了他的佐官。


    韓遂肯定不滿,不僅對朝廷心生嫉恨,也會連同他馬騰一起怨恨上。


    在這個節骨眼上,韓遂突然派人邀請他去金城,這讓馬騰嗅出了一絲鴻門宴的味道。


    陷入猶豫的馬騰,召來馬超、龐德商量。


    彼時的龐德,不過二十出頭,因隨馬騰討伐境內羌胡有功,得到馬騰的賞識,帶走身邊,引為心腹。


    馬超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早就對韓遂心有不滿的他,立即說道:“父親盡管去,孩兒領一支騎兵護衛,若是韓遂敢對父親動手,孩兒就斬了韓遂!”


    盡管才十七歲的馬超,卻已是展露鋒芒。


    龐德抱拳道:“我與少主隨主上同去!”


    馬騰見二人年輕氣盛,對那韓遂絲毫不懼,大為觸動,隨即說道:“好,那我們就去金城一趟,超兒,你領八百精銳騎兵護衛我左右,龐德,你率一萬大軍跟上!”


    “諾!”


    馬超和龐德抱拳應道。


    八月。


    馬騰應韓遂的邀請,再次趕赴金城郡會晤。


    韓遂命成公英在帳外安排刀斧手一千,同時境內全麵戒嚴。


    得知馬騰、馬超率八百騎兵先行,龐德領一萬人馬隨後,韓遂大為震驚。


    認為馬騰心中有鬼,這是想對自己示威。


    當即向涼州其餘各部發出命令,約楊秋、馬玩等八部兵馬前來,如果馬騰和自己開戰,其餘八部立即合攻馬騰部。


    一時間,涼州人心惶惶,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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