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淩靜立片刻,折步朝著季殊走了迴來,“是我特意挑選的精品牛排,浪費了著實可惜,我看你也沒有吃幾口,還是吃了吧。”


    季殊毫不退讓,“我不喜歡吃牛肉,再精貴也是不喜歡,除非莊先生告訴我,這不是牛肉,而是別的什麽肉。”


    麵對季殊的無賴姿態,莊淩無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好像在思忖應該怎麽勸他光盤,就在季殊以為他又會一副嚴肅的模樣編出什麽話來“勸”時,莊淩卻突然仰頭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莊淩這一笑,笑得肆意而癲狂,完全不再是他那之前那副優雅斯文的模樣,“季殊,你不必在這裏瘋狂試探,你我都各有目的,戳破了那層窗戶紙,對誰都沒有好處。哦不~確切的說,是對你沒有好處,而我,卻可以不裝了,既然你一定要問出個結果,那我就告訴你,然後,我就再也沒有顧忌了。”


    看著笑得肩膀都在顫抖的莊淩,季殊無語了一下子,您還真是不裝了啊?


    他雖然之前就感覺到了莊淩不像看到的那樣溫靜,但眼前這副笑容···有些變態的模樣,的確還是多多少少超出了季殊的猜想狀態。


    太極端了。


    靜若處子,動如瘋癲啊~


    下一瞬,莊淩卻又毫無征兆地收斂了所有笑意,就,很禿然,禿然到季殊以為剛才他的笑都是錯覺一樣,他帶著冰冷仿佛遊離世界之外卻又無情俯瞰世間一樣的神色,漫步朝著季殊走過來,抬起冰涼的手指撫摸季殊的臉頰,然後輕輕托住了季殊的下巴細細摩挲,“告訴我,密鑰在哪?”


    季殊一愣,茫然的不似作假,“蜜月?什麽蜜月,我沒度過蜜月啊?”


    “你不知道?”


    莊淩的語氣有些微妙,卻充滿了不相信,“不要在這裏跟我裝傻。從前天見你的第一麵起,我就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了曾經穿破過世界壁障的靈魂波動氣息。”


    季殊心下一驚,嗓音都幹巴了一下,“···什麽?”


    莊淩聽到他的反問,卻隻覺得他依舊在裝傻充愣,“季殊,既然是你上趕著選擇捅破窗戶紙,我們就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都不裝了,你再裝下去,我可就不高興了。我不高興了,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季殊艱難吐了一口氣,“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什麽蜜月。你要跟我度蜜月嗎?”


    盡管他已經猜到了這個世界莊淩的身份,可是莊淩為什麽會感覺到他曾經穿破世界屏障的靈魂顫動!?


    一個小世界人物,再怎樣厲害,也不會察覺到這個吧?


    就算反派是一個人,都是跟他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可能小世界之外另有特殊身份,但既然在小世界裏他已經是沒有記憶,成為小世界人物的狀態,那也不該再有察覺到他快穿者身份的能力。


    除非,這個小世界已經本來就存在能夠穿破世界屏障的離譜設定,本就在法則意識允許範圍內。


    “蜜月,不,密鑰,”季殊根據莊淩的反應,大膽發散思維,“你說的是一把什麽鑰匙嗎?”


    莊淩冷眼看他,“你終於也不裝了?”


    季殊:“······”


    不是,我裝什麽了,我裝什麽了!!!


    不過,眼下明顯是一個套出更多話的時機,季殊隻能假裝順著他的話說,“嗐,你都說了嘛,打開天窗說亮話。那個鑰匙呢,其實我也不清楚。你為什麽覺得它在我手裏?”


    話說,到底是什麽鑰匙啊?


    跟莊淩察覺到他身上有穿破世界的痕跡又有什麽關係?


    莊淩站在他身側,手掌依然托著他的下巴,聞聲微微壓下了身體來,冰涼的吐息貼在季殊的耳側,如同毒蛇在吐信子一樣讓季殊有種耳朵發毛的感覺,“如果密鑰不在你手裏,你是怎麽穿過世界屏障,還又迴到這裏的?隻是有一點我不懂,那半幅畫明明一直在我手裏,你就算意外得到了遺失的半幅,也不該找得到密鑰。”


    季殊眸光連連閃爍幾下,套話是真的套出來了,就是一下子信息量太大,他還真有點兒捋不清,說多錯多,反而可能被莊淩發現自己是在套話,所以季殊發言更加謹慎,“你為什麽不認為,我根本沒有得到密鑰呢?”


    他大概猜到了,莊淩說如果沒有密鑰,他為什麽能夠穿越世界屏障,所以他可以大膽猜測,那個密鑰,可能就是能夠打開世界屏障的牛逼之物。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小世界人物,或者至少是就算小世界之外的另有身份,但現在也是沒有記憶的反派,能夠察覺他身上穿越痕跡的原因。


    因為,的確是小世界法則中本就有隱形設定。


    穿越世界屏障,是這個小世界法則本就允許存在的情況,相當於bug。


    否則他是一定不會被發現的,這是快穿局為了保護快穿者設下的高層次法則意識。


    “除了密鑰,我不知道你還能如何離開這個世界,又出現在這裏,”莊淩直起了身,也鬆開了季殊,“當然,凡事無絕對。”


    就像普通人無法想象未知的領域,想象不到他的存在,他也可能有更多未知的領域,想象不到季殊身上的情況。


    季殊說的沒錯,他不是普通人。


    他是靈,是這個世界最早,最高級,唯一能化為人形存在的靈。


    他在這個世界,已經活了幾千年,看多了人類的滄海桑田,時代變遷,更看多了人性的貪婪與本質,他早就厭倦了這個世界,所以才想要找迴那個密鑰,離開這個世界,去往別的世界。


    是的,找迴,而不是找到。


    那密鑰,本來是從他手中誕生的,可是後來卻被玄門世家聯手搶走,再後來,就遺失了。


    馬良的神筆,的確存在過,而且就是季殊猜的那樣,筆靈隻是他這個最高級的靈手中的一支筆誕生了靈。


    那支筆最初出現了靈,是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的事情,畫物成真,這要是流落人間,還不知道會成為多少人爭搶的寶物,這將會是一把雙刃劍,落在好人手裏還好,落在壞人手中,那就是大殺器。


    可他對此樂見其成。


    他早就習慣了人類為利廝殺,暴露本性時的那種可笑模樣,那足夠他欣賞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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