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看到莫焰說到這裏,臉上才終於露出一絲輕鬆,季殊才敢輕聲追問。


    “一個大壯漢被我活活咬死,他們都嚇住了,”莫焰道,“可我隻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在他們呆愣的時候,再次暴起,硬生生用手指甲挖去了另一個人的雙眼。這次,他們是徹底怕了,那種惡心心思恐怕是嚇蔫了,軟了腿腳。我一鼓作氣,殺了三個,打傷了兩個,他們跑掉了。”


    說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自己親自揭開這道傷疤,讓他幾乎又感受了一次當年的窒息。


    再後來的事,季殊也能猜得到了,他的那個父王在他掙脫魔手之後,的確沒有再次下令處置他。


    但也依舊隻是讓他活著而已,從無重視。


    但從那一次起,他就暗暗發誓,遲早有一天,要親手殺了雪國王。


    也要殺了當初逃離的那兩個人。


    可後來好幾年,他都隻找到了其中一個,也成功尋機殺死了,就是死活找不到另一個的下落。


    “我以為,隻能先殺死父王,再慢慢找到他,可沒想到,那天他自己撞上來了。”沉默了很久的莫焰再次開口,“他竟然成了二王兄的親兵,還把當年那件事,當成曾經猥瑣王子的英勇事跡,抖給了二王兄,你說,我怎麽可能放過二王兄呢?”


    所以二王子始度逼宮,把他當場殺死。


    可他沒想到的是,大王子也力居然也知道了這段隱秘,這恐怕是他跟二王子爭權過程中意外知道的,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


    季殊恍然,“怪不得始度逼宮那天,你讓宮人傳話說,很快會過來與我一同用膳,卻直到我吃完都沒有過來,再過來時就···”


    情緒十分異常,還哭了。


    想必,就是已經去沐浴更衣過了的莫焰,可能在屬下掃尾時,發現了那個人的存在,把他帶到了莫焰麵前。


    所以讓莫焰情緒失控。


    繼而殺了他,又一次染紅了明明已經更換過的白衣。


    那天莫焰說,已經殺了最大的惡魔,恐怕說的是雪國王,還說今天又殺了最後一個惡魔,那應該就是他尋找多年沒找到,直到二王子逼宮才意外發現下落的那最後一個當年之人。


    想通了一切的季殊,再也沒有了對莫焰當初不肯帶著他敞開心扉的不滿和退縮,隻剩下了隱隱約約的心疼。


    他抬手,主動迴抱住了莫焰,又仰起頭來輕輕吻了吻他的臉頰,“都過去了,以後,你有我,你還有我。我已經成了你的王妃,便不會再離開你。”


    莫焰受寵若驚地感受著臉頰上的溫熱,隻覺得有些不可置信,“我能相信你嗎?”


    季殊不是在此之前一直抗拒嗎,而且,他不是深愛萬勝洲嗎?


    他這是在可憐他,還是在哄騙他?


    不,也許是在故意誘惑他。


    他可是答應了萬勝洲,迷惑雪國王,以圖大計,如今老雪國王死了,是他上位成了新的雪國王,還封了季殊為王妃,誰知道季殊會不會選擇“忍辱負重”,再來對他曲意逢迎,企圖迷惑他?


    不可信。


    之前還那般掙紮,如今卻主動送吻,假 ,太假了。


    他絕對不能因為季殊這極為刻意的溫和,就喪失理智。


    他還是保持警惕,好好關著季殊,不能放他離開宮殿半步,才能放心。


    季殊看到他那遊移不定的眼神兒,就知道他是在想什麽,大概是覺得他態度轉變太突然,不太真實,隻是季殊總不能說早就眼饞莫焰,也不愛萬勝洲的話。


    解釋了莫焰也未必信。


    於是,季殊選擇君子動手又動口,趁著莫焰還不敢置信的呆愣空檔,抬手就抓住了莫焰的衣領,將撐在他身體上方虛虛壓著他的莫焰一把拉了下來,親吻在了他的唇上,接著胡亂挑弄幾下,便滑落在他線條清晰的下巴上輕輕啄吻。


    莫焰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完全分不清了南北東西,體內更是一簇無名邪火快速流竄!


    季殊三兩下便把他撩撥的情難自抑,再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思考季殊是不是刻意魅惑他,緊緊擁著季殊就跌入了狂亂的欲火焚燒場,隻想忘記一切,把兩個人都灼燒成相互雜融的灰,再難分你我。


    “咬我,你不是喜歡我的臉嗎,咬住它!”


    最難分難舍的那一刻,莫焰將臉送到了季殊的嘴邊,用力勒緊了他的腰肢。


    季殊本已經昏昏沉沉睜不開眼,聽到他的這句話,身體都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啞聲道,“···什麽?”


    莫焰將臉貼在他的唇上,“咬我!”


    季殊心中一顫,張嘴就狠狠咬住了他好看的臉頰,幾乎同一瞬間,莫焰身體都是一震,而季殊的眼睛卻在閉上的那一刹那,一行熱淚肆意流淌,滾燙而瘋狂。


    ···


    莫焰發現,一夜過去,季殊看他的眼神兒溫和了許多。


    他本以為季殊昨夜隻是曲意逢迎,最後一刻也是他撕開了季殊的衣服,季殊未必真的那麽情願,說不定今日清醒過來,就會恢複漠然。


    可讓他也沒想到的是,季殊對他的態度完全變了。


    這甚至讓他的理智淪陷,也想要相信,季殊是真的轉而愛上了他,已經不再是為了萬勝洲委曲求全。


    可他又怎麽敢信呢?


    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愛。


    就連他曾以為最愛他的母親,都會早上說著與他過安靜日子,永遠不會離開他,晚上就為了她的情夫私奔,絲毫沒有想過,她不管成功與否,她的兒子,會是什麽下場!


    自己的親生兒子的死活,還比不過一個情夫!


    從來沒有人真正愛過他,他不信季殊會真的愛他,他昨晚那樣迎合,一定有他的目的!


    相比莫焰的不自信,繼而造成的不信季殊,此時醒過來的季殊卻心情極度複雜,昨夜那一瞬間,他閉上眼,竟然有種是跟靳博深在親密的錯覺。


    莫焰那種事時的小習慣小動作甚至手法,都像極了靳博深。


    不睜眼時,他也分不清。


    盡管如此,他也隻是覺得碰巧。


    直到,最關鍵時候,莫焰要他咬住他的臉頰!


    這麽怪的爽點,真的會是巧合,隔世的另一個人也恰好喜歡,還恰好都讓他撞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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