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季殊看著被工人弄得跟個大籠子一樣的別墅,有些欲哭無淚,“我是必須得出門的,且不說殊恩還需要我,就是你的傷,我也得時不時出去弄藥材啊!”


    靳博深甚至都為了防止他現在就跑,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坐在輪椅上都緊緊抱住了他!


    他真的!


    靳博深死死抱著他,“殊恩交給萊恩去管,我的傷,更簡單,你需要什麽告訴我,我讓老蔣來送。”


    季殊:······


    靳博深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季殊也知道再掙紮也沒用。


    何況靳博深的腿是因為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他也必須留下來給他把腿治好。


    這個世界他已經不打算離開了,隻是,他自己決定是一迴事,但被迫受困,是另一迴事。


    他確實不喜歡這種被囚禁一樣的束縛感。


    但看樣子估計隻能暫時接受,靳博深看起來沒有安全感,情緒也格外不穩定,要想說通讓他不再限製自己的自由,恐怕至少得等到把他的腿治好,再慢慢磨了。


    “對了,齊嘉鴻死了。”


    季殊知道,前幾天還在醫院裏時,靳博深就恨不得把齊嘉鴻扒皮拆骨。


    隻是當時,車禍後的齊嘉鴻也被送去了醫院,而且因為他是殺人未遂,有警察守著,隻等他醒過來帶走,反而讓靳博深無法派人下手。


    今天季殊得到最新消息,齊嘉鴻已經因為傷勢過重,不治身亡。


    原來那天他撞了牆後,就已經快不行了。


    要不是有人報警叫救護車,把他送到了醫院,說不定都當場死亡了。


    靳博深冷道,“死的太便宜他了!”


    季殊歎了口氣,“我也覺得。隻是他人已經死了,我們是沒辦法了。”


    ···


    “慢慢走,對,還疼嗎?”


    三個月後,靳博深已經能夠走路,外界都在傳言,他就是醫學史上的奇跡。


    “不疼了。”


    靳博深欣喜地抱住了季殊,想要把他抱起來轉個圈兒,頓時被季殊阻止了,“不行!你輕點兒動!”


    靳博深揚聲一笑,“你這句話,讓我有種是在床上的錯覺。”


    季殊:······


    汙。


    再說了,床上的時候,我說不行,你聽了嗎?


    我說讓你輕點兒動,你聽了嗎?


    嗯?


    都不聽!


    靳博深彎下身來,輕輕捧起了季殊的腳踝,溫柔撫摸,仰頭看向季殊的表情簡直稱得上是虔誠,“這不是醫學奇跡,這是你賦予我的神跡。小殊,我愛你。”


    “我知道你愛我,那,商量個事兒唄,”季殊心下微微動容,又見氣氛正好,忍不住大膽試探,“你看,這三個月,我一直呆在你的別墅裏,都快憋出毛病來了,你現在腿也能走了,要不放我出去吧?”


    靳博深仰頭盯著他,卻沒說話。


    也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季殊被他盯得不自在,忍不住移開了視線,小聲嘟囔,“不行就不行,不要這樣盯著我。我真的真的不會走,就是出去放放風,一定會迴來,我發誓!”


    “行。”


    盯著他良久的靳博深居然意外地答應了。


    然而不等季殊高興,靳博深就忽然站了起來又抓住了他的手,“不過,我得跟著你。你也說了,我腿能走了,既然如此,你想出門可以,但我隻有一個要求,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季殊蚌埠住了,“不用這樣吧大哥~我真的不會跑的!”


    靳博深與他十指交握,毫不退讓,“這樣很有必要。還是說,你不是真的想出去走,而隻是想出去躲躲我?”


    季殊啞口無言,哎,行吧行吧!


    跟著吧跟著吧,看你能跟多久!


    然而,讓季殊也沒有想到的是,靳博深這一跟,就是跟了一輩子。


    季殊出門他跟著,吃飯睡覺他陪著,甚至就連季殊上廁所,他都要守在衛生間門口,用季殊的話說,那是到了一種喪心病狂的程度!


    仿佛,靳博深不是一個獨立的人,而是黏在季殊身上的一個大型掛件兒,而且是從不脫身的掛件兒。


    直到季殊已經步履蹣跚,感覺到了這副身體即將到來的大限時,同樣已經年老的靳博深還不肯放開他的手,甚至抓得更緊了。


    看著季殊無力地躺在床上,靳博深滄桑的眼睛裏盡是恐慌,“你又要離開了是嗎?你不是發誓了嗎,不會離開我?你騙我?”


    季殊疲憊地看著他,已經感受到了身體的生機在一絲絲流逝,“人,哪有不死的呢?”


    這一生,已經是他整個快穿史上的例外了。


    他第一次,在一個小世界以生老病死的自然狀態走完一生。


    這種感受,似乎···也還行?


    除了靳博深實在粘人的厲害,有許多瞬間,讓他感覺到了窒息。


    但靳博深那沉重的愛,他同樣感知清晰而深刻。


    “我不準你離開我。”


    靳博深抓著他的手,隱隱顫抖,“除非,你帶上我!”


    季殊的眼睛已經無力地合上了,靳博深的話他聽到了,他極力地想要迴句什麽,卻已經再也沒有了辦法張嘴。


    一陣空白過後,季殊已經迴到了係統空間。


    係統空間的空曠,讓季殊很是茫然了一會兒,大概是這次在小世界過完了一生,迴到這裏他還真有點兒不適應。


    靈魂感知更是從年老的渾濁無力,一下子恢複到了清明輕快,更加讓他恍惚。


    季殊緩了好一會兒才問墨墨,“我死之後,靳博深怎麽樣了?”


    他知道,靳博深的身體也快不行了,隻是死前聽到的靳博深的那句話,還是讓他很在意。


    墨墨歎息,“他過於悲痛,本來就行將就木的身體扛不住,當晚也去世了。”


    “···什麽···”季殊怔怔地望著空間的虛無,許久許久,才收斂了目光,“去下一個世界吧。”


    他不能過多沉浸在小世界殘留的情緒中,這不利於任務的繼續。


    何況,他們兩個人,也算的上壽終正寢了,沒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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