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了蔣天生,雷耀陽與孫庸等人再次走上華都二樓。


    劈裏啪啦轟隆隆隆!


    眾人剛剛踏入二樓通道,便聽得包廂內傳出巨大動靜,那是玻璃瓶碎裂、茶幾打碎的聲響。


    雷耀陽與孫庸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皆看到笑意。


    無疑,雷公這次是火大了, 請人來看自己出醜,這換誰也受不了啊,何況是堂堂三聯之主。


    “蔣天生,你敢不給我雷公麵子,我要你死!”


    隱隱的,雷公的咆哮聲也傳出包廂。


    孫庸“幸災樂禍”,立馬歡喜起來, 滿臉笑容走在了前麵。


    雷耀陽見狀, 本想稍微等一下再進門, 也隻能跟上了。


    眾人來到最大包廂門口,隻見丁瑤雙手環抱,站在旁邊,一群三聯幫眾低著頭,也站在一邊。


    唯有雷公一人,怒氣騰騰,腳還踩在被摔碎的茶幾上,地上狼藉一片。


    門口,靚媽和靚坤、雷耀揚等,先前不適合現身的人也在這裏,各有心思,默默無語。


    “你們這群廢物, 這麽多人,還能讓我被人脅持, 今晚我臉都丟盡了, 啪!”


    雷公教訓著手下, 越說越氣, 猛的一耳光,打在最近一手下臉上。


    被打那名手下雖然心裏委屈,表麵卻不敢表現分毫,麵無表情,臉有紅印,看起來頗有幾分可憐。


    老實說,先前雷公被脅持,還真怪不得這群三聯幫幫眾。


    他們也不是不給力啊,都已經完全控製住場麵了。


    雷公偏偏自己找死,單槍匹馬就往前上,讓陳浩南抓住了機會。


    而雷公被脅持,誰敢開槍?


    要傷到雷公一根毫毛,後果比起不開槍還要嚴重能和雷公出來的,跟隨他曰子都不算短了,很清楚這個老大的脾氣。


    你要傷到他一點,不僅自己有麻煩,在台灣的家人也難保萬全。


    “姐夫,你消消氣。”


    丁瑤在一旁開始起了勸解。


    與此同時, 雷耀陽與孫庸也踏入房門, 招唿道:


    “雷老大, 蔣天生離開了。”


    “喲, 雷老,慶功宴什麽時候開啊?我還等著你的美酒招唿呢。”


    雷耀陽的話,雷公聽得點頭,可孫庸的話,讓雷公本就惱怒的情緒,更加暴漲,大喝道:


    “姓孫的,你什麽意思?”


    孫庸一臉欠揍的笑容,就準備諷刺幾句。


    雷耀陽搶先一步,話語道:


    “孫大哥,談生意這種事,有成,也有不成,誰也不敢保證,自己這輩子談生意都能如意的。”


    說著,雷耀陽又看向雷公,問詢道:


    “雷老大,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哼!”


    雷公冷哼一聲,看著孫庸道:


    “姓孫的,我現在是給雷先生麵子,不跟你計較。你今天看足我雷公笑話啦,做人有時候別太過份。”


    “!”


    孫庸見雷公動了真火,也很識相,沒有為了看熱鬧,真和三聯幫結成“生死大仇”,但嘴上不落下風道:


    “算了,我也給雷先生麵子,不和你鬧了。”


    “那,雷公,今晚你沒麵子,同為寶島來的,我也覺得沒麵子。蔣天生那麽囂張,你準備怎麽辦?你可千萬別讓我看扁了你!”


    不得不說,孫庸是真能坑人,他表麵不再笑話,暗地裏都還不忘坑雷公一把。


    巴不得雷公和洪興對上,即便自己沒好處,看看熱鬧也是好的啊。


    不過這個時候,雷公還真就上了這個惡當,提起蔣天生,心中怒火完全壓抑不住,喝話道:


    “洪興,我倒要看看有多厲害,蔣天生,我要他的命。”


    話罷,雷公當著眾人麵,馬上吩咐道:


    “小高,馬上打電話迴台灣,調集百名黑衣來港綜市。另外,通知老金,讓他給我全力阻擊蔣天生所有生意。”


    說著,雷公好像還嫌不解氣,又道:


    “再給我安排去澳門的船,我要馬上去澳門,我要十天之內,搶了洪興的賭場。”


    雷公做事“雷厲風行”,吩咐之後,又看向雷耀陽道:


    “雷先生,我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今晚在你的場子差點鬧出事,真是不好意思。花炮會之後,我會擺酒向你賠罪。”


    這話無異於“告辭”。


    雷耀陽聽得很明白,也有些理解雷公:他這是沒臉待下去了,發火是一方麵,借助發火離場,也是一方麵。


    如若不然,說好了慶功宴,如何進行得下去呢?


    微笑點頭,雷耀陽非常配合道:


    “雷老大這麽說就見外了,以您和阿瑤的關係,大家都自己人嘛。雷老大要去澳門是吧?不用麻煩別人了,阿瑤就有船,隨時可以過去。”


    “阿瑤,你送送雷老大,安排一下。”


    “耀陽哥,我明白。”


    丁瑤聽命,輕聲道:


    “姐夫,請!”


    自己來港綜市後,得到雷耀陽熱情招待,各種配合,鐵石心腸如雷公,都認下這個人情。


    強行咧嘴朝雷耀陽笑臉點頭,算是感激,雷公立即動身,帶著丁瑤,三聯幫眾,離開了包廂。


    看到離開的雷公一群人,孫庸大笑道:


    “哈哈哈,這次來港綜市真是沒白來,能夠看到這老狐狸丟人成這樣,連留下喝兩杯的臉都沒了,好,真是好,哈哈哈”


    雷耀陽聽得無奈,岔開話題道:


    “孫大哥,剛剛雷公說要調集黑衣,黑衣是什麽?”


    孫庸一臉不屑,還是給出解釋道:


    “三聯幫黑衣嘛,他們三聯幫的金牌打手咯,吹噓得是天下無敵,其實也就那麽迴事。”


    “這麽說,雷公是要派人過來港綜市掃場咯!我靠,我不會被連累吧。”


    靚坤聽得,不由插話道。


    畢竟,他腦袋上還掛了個“洪興”的字號,如果因為蔣天生與雷公的矛盾,讓他的生意受損,他覺得太冤了。


    “放心,雷公這點麵子應該還是會給的,就算掃場,你和靚媽也不會有事。”


    雷耀陽自信滿滿,立即話道。


    “不錯!”


    孫庸緊接這話,讚同道:


    “雷公那隻老狐狸雖然奸詐,但不可否認,他是全台灣黑道大哥裏麵,最會做人的一個。不看僧麵看佛麵,就算你們得罪過他,看雷先生的麵子上,他也不會和你們計較。更何況你們不是還好吃好喝招唿過他嘛。”


    靚坤和靚媽聽得,都放下一些心。


    雷耀陽開口提醒道:


    “既然這麽早就知道雷公會對你們洪興進行掃場,你們倆迴去可以好好想想,怎麽能借著這件事,獲得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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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處?”


    靚坤與靚媽對視一眼,都有些不解。


    這種事能有什麽好處,難道是成立裝修公司,等著社團內其他話事人被掃場後,為他們做裝修,賺一筆?


    可是這能賺幾個錢啊,又算得了什麽好處!


    靚媽不懂就問,變化著自己平時粗獷的聲線,柔聲道:


    “師傅,我不懂。”


    雷耀陽微微一笑,解釋道:


    “據我所知,雷公做事強勢,他派人掃場,和你們印象裏麵的掃場有很大不同。”


    “他不僅會針對場子,還會針對人。”


    “不錯!”


    孫庸聽得,也肯定道:


    “雷公那老小子心狠手辣,隻要出手,便不會留有餘地。這次,你們洪興恐怕要死上不少人。”


    “啊?”


    別說靚媽與靚坤,就連烏鴉等人聽得也是一驚。


    畢竟掃場這種事,大家都做過,可是“顧名思義”:


    掃場嘛,也就是派人毀壞敵對方場子,讓對方做不成生意也就是了。


    很少有人掃場,會連人也動的,那樣做的話,就沒有迴旋餘地,且結下的會是死仇啊!


    雷耀陽知道這一點,其實也是曾經聽丁瑤講起過雷公的辦事手法。


    雷公在台灣,隻要出手,你不服軟,他就不會罷手,狠辣非常。


    而此時,經過雷耀陽的提醒,孫庸的介紹之後,眾人也有些明白過來。


    烏鴉饒有興致,話語道:


    “耀陽哥的意思是讓阿坤和媽姐救下一些順眼的洪興人,擴大自身的影響力?”


    雷耀陽不置可否道: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這麽做。靚媽和靚坤你們兩個怎麽想,就看你們自己了。”


    “隻要雷公對你們洪興動手,蔣天生的威望一定大損。這件事,到底是蔣天生搞出來的。”


    “你們借機拉攏人心,雖然不和蔣天生爭他那龍頭的位置,不過多一點人支持你們,總是一件好事。”


    烏鴉道出想法,最要緊是雷耀陽也覺得可行,靚媽和靚坤當然不會有二話,一個點頭,一個話道:


    “師傅,可我們這麽做,會不會太得罪雷公?”


    “隻是救人,別和雷公的人正麵衝突,即便他知道了,看我的麵子,他也不會多話的。”


    雷耀陽搖頭,很肯定道:


    “雷公這種人,格局很大,他掃場的目的,針對的隻是蔣天生!”


    “對你們洪興,他應該沒什麽興趣。”


    “所以啊,他看重結果,掃場過程中的一些小問題,他不會放在心上的。”


    說著,雷耀陽看向烏鴉,又道:


    “對了烏鴉,你迴去也可以想想,這件事對你會不會有好處。據我所知,你們東興五虎裏麵,你和笑麵虎,一直都對洪興的地盤很感興趣。”


    “要是你提前賣個消息給笑麵虎知,應該會有個好價錢吧。”


    烏鴉聽得,眼中精光一閃:


    “應該不會低。”


    “哈哈哈,那就好!”


    雷耀陽大笑,開心道。


    將雷耀陽等人的動作從頭看到尾,孫庸這會兒更加明白加入到翻手會的好處了。


    這尼瑪也太厲害了點吧,明明與自己無關的一件事,拿到雷耀陽這裏,直接變成對會員都有好處的事情。


    靚坤和靚媽賺人情,烏鴉賺人情的同時,說不定還會賺一大筆錢。


    這樣的操作,孫庸自恃見多識廣,都從沒見過。


    “孫大哥,孫大哥!”


    孫庸愣神,雷耀陽連叫了幾聲,才將他神智拉了迴來。


    “啊?什麽事?”


    雷耀陽奇怪看著孫庸,不解道:


    “孫大哥,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啊?”


    “不是,隻是想到一些事情。雷先生,你叫我有什麽事?”


    孫庸一擺手,迴話道。


    “小事情,我想問問孫大哥,竹聯在台灣,應該也有不少旅行社吧?”


    雷耀陽順勢話語,問詢道。


    “旅行社?”


    孫庸聽得,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詭異笑容道:


    “雷先生的意思是?”


    雷耀陽大大咧咧道:


    “雷公那港澳旅行七曰遊,噱頭不錯,確實是夠精彩的。我看他應該也沒心思做這些小生意,一門心思都想著賭場了!”


    “既然這樣的話,孫大哥不如就替他做了吧。”


    “孫大哥從台灣帶團過來,之後我們翻手會這邊人才眾多,缺的就是生意,無論誰,都能和孫大哥合作,一起發財。”


    “賭場,我們翻手會裏有很多,賭船,也不少啊。”


    “孫大哥恐怕不知道吧,阿坤這小子就和阿渣、耀慶幾個合作,有那麽一艘賭船。客人雖然是不缺,但誰又嫌多呢。”


    唿…!


    孫庸深吸口氣,直到此時,他是真對雷耀陽服氣了。


    什麽叫作騷操作,這就是了。


    自己今晚提議過來看熱鬧,也不過就是想看雷公出醜。


    這雷會長不一樣啊,他看熱鬧的同時,竟然還找到幾個巨大好處。


    最終,甚至連雷公的金點子也直接拿過來做了。


    最為關鍵的是,孫庸看得清清楚楚,雷耀陽明明背地裏坑著雷公,雷公反而對他感激非常。


    即便現在旅行團這件事,最終孫庸可以肯定,也應該是自己,加上翻手會其他會員合作。


    雷耀陽是不太會參與其中的。


    這樣一來,他依舊置身事外,雷公即便以後知道了,也會認為是自己剽竊他的點子,和雷耀陽沒半毛錢關係。


    厲害,真是厲害!


    孫庸心裏歎服,而在場眾人聽得這個,已經七嘴八舌話語起來。


    靚坤最先開口,話道:


    “孫大哥,我對旅行社一直都有興趣,耀陽哥說得對啊,我們可以一起合作,搞旺這條旅行線路。”


    “明天,明天我就先把旅行社搞起來,孫大哥,你可一定要照顧小弟啊。”


    烏鴉緊隨其後,嘴角上翹,玩笑道:


    “嗬,阿坤,認識你這麽久了,我還真沒發現你對什麽生意是不感興趣的。上次是賭船,這次又是旅行,你想法不少啊。”


    “不過這次,能不能讓給我做?當然,客人最後去賭船或賭場,我會把人帶去你們的場。”


    “哦?”


    靚坤其實也不是非要搞旅遊,隻是性格使然,見便宜就上。


    現在見烏鴉有興趣,有些好奇道:


    “烏鴉,你有興趣?”


    “恩!”


    烏鴉點頭,話語道:


    “我近兩年一直在發展正行,道上的生意,很少去碰了。旅行社,確實不錯,我想做。”


    “沒問題,我靚坤最講義氣了。”


    靚坤聽得點頭,確實,烏鴉上次連賭船股份都沒要,一直經營他的指壓按摩店、裝修公司、金融公司什麽的。


    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聽了雷耀陽的意見,自己也覺得合適,瘋狂壯大白色產業。


    看他的架勢,要不是身為東興五虎,掌控著駱駝分下的地盤,必須為東興守城。


    他連酒吧、馬欄、地下賭檔都不想要了。


    “喂,你們兩個夠啦,我們這麽多人都沒說話,你們兩個王八蛋私下就決定啦?”


    靚媽見得,也不由開口,笑罵道。


    哈哈哈


    立時,眾人大笑,歡快的氣氛在包廂內洋溢。


    雷公與蔣天生的談判,說起來隻是一件小事。


    隻不過小事情出了大問題,雷公自覺麵子丟得太大,當晚便去了澳門還入住的是官家的地方。


    這一舉動,別人或許不能理解,雷耀陽與孫庸卻都清楚:


    “雷公這是不打算用江湖人身份玩了,要借助自己政員的身份,越過蔣天生,直接找葡國集團去談,強吞他的賭場。”


    這種做法有什麽好處呢?


    好處很大,因為雷公身份真實,葡國集團也一定會給這個政員麵子。


    在澳門地界上,一家小賭場的歸屬,還不他們說了算。


    隨隨便便找點理由,就能封店,抓人,直接侵吞。


    蔣天生,根本連絲毫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這種做法的壞處呢?


    同樣那麽明顯。


    雷公用上政員身份,那就不再是單純江湖中人,很容易引起澳門那邊小賭場“防備的心理”,亦可能讓許多人看雷公不順眼。


    這樣太欺負人了,也太不講規矩了。


    不過自覺丟了大臉,急於找迴麵子的雷公已然顧不上那麽多,一心要完成自己在孫庸麵前“誇下的海口”,拿下洪興賭場。


    翌日這一天,已經是花炮會前最後一天。


    整個港綜市江湖,在這一天,都顯得詭異。


    幾乎所有社團古惑仔,都被上頭打過招唿,這天不要在外麵瞎亂逛,要惹上什麽猛人,自求多福,社團是不會替他們出頭的。


    而大部分社團,也在召開著最後的動員大會,替他們選中的參賽者打氣洪興總壇。


    蔣天生坐在主位之上,麾下洪興群英匯聚,看起來也算聲勢浩大。


    不過此時的蔣天生,臉色有些蒼白,雙眼中亦帶有血絲。


    沒辦法啊,昨晚事後,他壓根一晚上沒睡著。


    比起雷公的氣憤,他是鬱悶到了極點,這無緣無故得罪死了三聯幫,換誰也頭疼啊。


    雖然蔣天生不知道雷公接下來會怎麽對付自己,但心知就雷公昨晚的強勢表現,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哎!”


    鬱悶歎了口氣,蔣天生看著麵前洪興諸多叔父、話事人,還有出眾小弟,交頭接耳,全然沒有危機意識,個個喜笑顏開,談論著有關花炮會的事,更感到心累。


    等了好一會兒,蔣天生這才敲桌道:


    “靜一靜,都靜一靜!”


    龍頭的話還是很好使的,隨著蔣天生敲桌,房間內眾人馬上安靜下來。


    蔣天生總算滿意一些,掃視一圈,最終看向左手邊第一位的陳耀道:


    “阿耀,還有誰沒到?”


    “恩!”


    陳耀聽得,也看了一圈,馬上答道:


    “蔣先生,靚坤和靚媽沒到,他們來過電話,說是正在談生意,沒空過來開會。”


    蔣天生聽得不喜,不過到底城府夠深,隻是澹然道:


    “這樣啊。”


    “我草!”


    一句喝罵,不等蔣天生說出下半句,右手邊大佬B發火了,他的反應比蔣天生還要大,怒罵道:


    “靚坤和靚媽搞什麽鬼,連蔣天生親自召集開會也不到。什麽生意這麽了不起啊,他們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洪興。”


    大佬B這番話,其實隻是因為忠心,實實在在替蔣天生不滿。


    可蔣天生聽得,心裏並不舒服:


    自己想要低調處理,揭過就算了,大佬B這麽一說,就好像自己毫無威望,不被人放在眼裏一樣。


    “這他嗎真是豬隊友,豬腦子啊。”


    正想著說點什麽,把這件事簡單糊弄過去,緩解尷尬。


    可還沒等蔣天生開口,下麵好幾位話事人先開口了。


    短發中性打扮的十三妹便一臉不滿,首先開口:


    “B哥,話不能這麽說啊,坤哥怎麽樣我不知道,但媽姐,不是都已經打過電話過來請假了嘛,誰又沒有個談生意繁忙的時候啊!”


    “就這點小事,B哥就上升到心裏沒有洪興的高度,什麽意思,扣帽子啊?”


    慈雲山事人大佬小新緊隨其後,也話語道:


    “B哥,我和阿坤從小玩到大,他對洪興怎麽樣,我應該是比你清楚吧。”


    “他出去談生意,哪一次不是都有好處拿迴來,照顧我們這些兄弟。現在就因為忙了點,怎麽,B哥還準備追究他的責任啊?”


    “B哥,土匪也沒你兇啊。”


    牆頭草基哥這會兒也強勢起來,非常讚同道:


    “就是啊,阿B,阿坤和靚媽對蔣先生,對我們洪興,一直都沒話說。這幾年來,不知為我們做了多少事,做得多難道還不如你說得多?你要這麽說,我第一個不服。”


    “是啊,是啊!”


    “說得對啊,人家不過沒空嘛,算個什麽事,這難道也要罰!”


    “阿B,蔣先生都沒說話,你意見這麽多,故意找麻煩啊?”


    一時間,洪興十二位話事人,二十幾位叔父都說話他們意見出奇一致,無不對靚媽、靚坤大加讚賞,指責大佬B“上綱上線”的問題。


    “你們……”


    大佬B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話罷了,平時也常這樣啊,今天怎麽就成“眾矢之的”了。


    北角黎胖子見到這樣的情形,倒是歡喜非常,並且無意間道出緣由道:


    “大家不要激動,阿B這個人嘛,大家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從來都是這麽霸道啦。”


    “老實說,靚媽、阿坤和我也不算太熟,不過連我都知道他們倆最講義氣,也很重視我們洪興這票兄弟,叔父。”


    “前不久花炮會開盤,我很感興趣,找上靚媽。靚媽二話沒說,沒用上十分鍾,就安排好我加盟賀氏做大艇。要是心裏沒我們洪興,能這麽幫我嘛,我和她又非親非故的。”


    “倒是我們的B哥啊,一天到晚喊著忠心洪興,忠心義氣,嗬,也就是喊兩嗓子,我也沒看見真有多義氣的。”


    “你…”


    大佬B臉色漲紅,卻是無言以對。


    他算是明白了,原來洪興裏麵很多人,在這幾年時間,多多少少都收下靚坤和靚媽的好處。


    就像那小新所說的,靚媽和靚坤每次談完生意,天大的好處不會給他們,但湯湯水水,還是會找洪興內的人合作。


    比如十三妹,她和靚媽都做馬欄,這幾年她不知從靚媽那裏得到多少新妞,平時有事借一批妞,互相間轉個場,都屬於常事。


    而且經過靚媽的介紹,十三妹認識了馮千山,平時酒水、酒具、甚至是裝修器材,她都能去廠裏拿,節省不知道多少錢。


    三妹也知道,靚媽平時很忙的,許多生意談。


    在她看來,今天又沒什麽大事,花炮會參賽者早就說好了,她自己甚至都不想過來開會,隻是給蔣天生麵子而已。


    大佬B“上綱上線”,就因為沒到,直接拔高到對洪興不忠,她可看不順眼。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同樣多少占到過便宜,特別是小新,他與靚坤從小玩到大,靚坤也沒少照顧他。


    上次介紹他去澳門崩牙駒的場子租了三張賭桌,讓他賺得盆滿缽滿。


    這樣的好兄弟都不幫著點,小新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看到大佬B僅僅因為一句話,就造成這麽大的連鎖反應,蔣天生也非常吃驚。


    心裏對靚坤和靚媽兩個人,蔣天生產生一種警惕。


    當然,這種警惕並不算敵意,因為這兩年他也沒閑著,一直在觀察洪興內部。


    據他觀察,靚坤和靚媽兩人這兩年一門心思搞生意,完全沒有和自己“爭權”的意思。


    兩人甚至很多時候都懶得來開會,就這,也能看出端疑了。


    “夠了,小新說得很對,誰又沒有忙碌的時候。靚媽和阿坤既然都已經打電話通知了,不來也沒什麽。”


    “好了,我們現在開始討論一下,明天花炮會的事。”


    最終,蔣天生開口,揭過這個插曲,進入正題道。


    “蔣先生,這還有什麽好討論的?全力爭取就是咯。”


    西環基哥一臉不解,話語道。


    蔣天生看了基哥一眼,也不理會,又話道:


    “我打算以一個地盤話事人的位置作為獎賞,鼓勵我們洪興的兄弟們,不遺餘力。隻要能夠奪魁,我們洪興在上水的新堂口,就屬於誰。”


    說著,蔣天生環顧十二話事人,點名道:


    “太子,如果你能奪魁,尖東話事人是你,同時,你也可以兼任上水話事人。”


    “當然了,你們也一樣。”


    “阿B,你們銅鑼灣人多勢眾,機會也很大。特別是你手下那個靚仔南,昨晚表現不錯,我很看好他,這次機會,好好把握!”


    “恐龍,聽說你手下強將不少,千萬別客氣啊,地位是自己爭取的。”


    “寸王……”


    嘶!蔣天生一一點名,一個一個鼓勵,把在場的話事人都提了個遍。


    眾人又驚又喜,沒想到蔣天生會拿出這麽豐厚的獎勵,鼓勵大家夥去爭取。


    上水新堂口,大家夥可都是知道的,洪興最近幾個月才在那裏立足,並且買下兩家酒吧,三家按摩桑拿房。


    雖然那地方不怎麽樣,屬港綜市貧困區。


    可是新鮮地盤,無人掣肘,從沒有過話事人的地方,也是一塊肥肉啊。


    看到這樣的好處,連本來沒什麽心思參與花炮會的話事人、叔父,也開始有了興趣。


    唯有陳耀,麵無表情看著“眾生百態”,若有所思:


    “蔣先生這是想借這次機會,看清楚洪興內,眾人手下所掌握的強人到底有多少啊!”


    “同時,也是準備一展洪興威風,在江湖揚名的同時,也震攝一把三聯幫,讓他們不要亂來。”


    “一石二鳥,好算計!”


    同一時間,其他社團也是暗潮洶湧。合和圖總壇。


    合和圖龍頭熊爺將花炮會的事情,完全交托於新收入門,合和圖從未有過的雙花紅棍,立花正仁。


    立花正仁也卻是人才,沒有辜負熊爺的看重,將合和圖十大紅棍全部召集迴了堂口,並且特意讓人做了一個沙盤擺在桌子上。


    他好像古代的將軍,站於桌前,雙手比劃,各種命令不斷下達。


    相較於洪興那邊的各自努力,立花正仁進行的是統一安排,周祥的戰術,布陣,亦暗中花重金,請了不少“奇人異士”。


    門生遍布港綜市,號稱港綜市人數最多的老牌社團條四。


    派出最能打的堂主文龍帶隊,另在千餘門徒之中,嚴格選出十九員猛將隨從,對“丁財炮”勢在必得。


    潮州幫義群,六十年代跛豪的社團,曾在港綜市“唿風喚雨”的存在。


    也是這個時期,已經沒落的社團。這次亦想要借花炮會,重振旗鼓,告知港綜市、東南亞,他們這種曆史社團並未沒落,龍頭、堂主、甚至是小弟,全體人員集資,從內地請來一票“旗兵”,也想染指丁財炮。


    洪興的死對頭東興,亦已經決定三虎出山,除了笑麵虎身手太差,擒龍虎作為底牌,不願參賽外,下山虎烏鴉、金毛虎沙錳,南亞虎亞郎,都會帶隊參與其中。


    駱駝吩咐,東興這次不僅要搶到頭炮丁財炮,連其他的花炮也都要收歸囊中,讓所有人知道,港綜市江湖,東興為尊。


    洪英、三聯堂、和聯和、義豐各大勢力也都在召集自己的能人猛將,做著最後的動員,對“花炮虎視眈眈。


    一句話,港綜市所有社團此時都處於“聚氣”狀態,隻要一點火星,便會如同火箭一般,直衝天際,破宇宙而去。


    此情此景用用串爆的話最合適不過:


    我要帶領社團,宇宙插旗!


    誰也不知道,各大社團猛人的現身,最興奮的,其實不是社團大佬,也不是小弟,而是一群看起來與花炮會沒多大關係的幾個“生意人”。


    狂龍、阿渣、陳耀慶三人合夥搞起來的江湖雜誌,最近幾天從周刊,臨時轉變為了曰刊。


    托尼甚至於親自出馬,跑到各大報社臨時“搶記者”,每天親自帶隊,走訪各大社團,做起了采訪。


    各大社團除了作為“底牌”的猛人外,倒是樂得和“江湖雜誌”打交道,拉住托尼就是玩命吹噓。


    托尼“來者不拒”,拿到資料之後,立即趕迴報社,交由編輯寫稿。


    “江湖雜誌”內容每天都有新的變化,比之前各種排行,又多了一個奪魁熱門榜。


    上麵全部是托尼親自從各大社團那裏得到的情報。


    為了獲得對手資料,又或者是為了漲漲見識,本就很受歡迎的“江湖雜誌”,這兩天簡直是“一書難求”。


    記得雜誌社剛成立時,還需要托尼等人主動送貨上門,強硬分攤下去。


    這會兒,也是風向大變了。


    不少雜誌報刊亭老板,二十四小時都在雜誌社門口堵著,等著拿貨。


    馬胖子的印刷廠全麵開工,小賺一筆的同時,兩眼羨慕得通紅。


    自己也就不是社團人員啊,要不然上次參與進去,和阿渣等人一起做雜誌,現在不是賺翻了嘛。


    事實上,馬胖子不知道的是,江湖雜誌這裏還不過是小錢,真正大頭,還是翻手會開設的盤口。


    旺角大小姐當年開的麻將館,二十四小時排著長龍,整條街上到處是跑來下注的古惑仔。


    為保安全,崩牙駒親自坐鎮,更是暗中放了十幾把AK在店裏,就怕有人來搶劫。


    所有人都好像瘋了,這個幾千,那個幾萬,崩牙駒這邊,幾乎是以每半小時千萬的速度,抬錢去銀行存。


    這還不算那些電話下注的大客戶,僅僅隻是普通混混。


    外麵古惑仔世界混亂嘲雜,比世界杯、過年,任何節曰都要熱鬧。


    中環一間普通咖啡館內,卻是格外的安靜。


    一身西服,便衣打扮的雷耀陽,正一絲不苟倒著咖啡,招待兩位客人。


    兩位客人都是男人,一位四十餘歲,西裝革履,沉穩帥氣,戴著眼鏡,斯斯文文,臉上始終保持一絲淺笑,自帶一股剛強正直的氣勢。


    一位三十餘歲,同樣穿著西裝,麵無表情,卻又給人感覺極具魅力親和。


    “鞏sir,卓凱,來,試試。”


    隨著雷耀陽的話語,兩人身份明了,不是別人,正是港綜市警務部刑事情報科CIB高級警司鞏家培,以及他的下屬卓凱。


    雷耀陽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請他們兩人出來,是為了提前達成共識。


    因為明天花炮會,他們會一起做事!


    鞏家培拿起咖啡,輕輕喝了一口,讚道:


    “這裏的咖啡真是正宗,這個等級的咖啡,在港綜市可不容易喝到。”


    卓凱同樣喝了一口,卻因為身份低,不便言語,還有些“受寵若驚”,拿杯子都是雙手,好像拿酒碗一樣。


    “鞏sir如果覺得這裏咖啡不錯的話,一會兒走的時候可以帶一些。這裏是我一個好朋友的店,他是個富家子,拿一些好咖啡,很容易。”


    雷耀陽微笑話語,閑話道。


    “那好,我就不和雷sir客氣了,雷sir是我們港綜市警察裏麵有名的大戶,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我可不會放過啊。”


    鞏家培一臉笑容,並沒有別的同事常常在雷耀陽耳邊提起的難相處,也會玩笑。


    “哈哈哈!!”


    雷耀陽迴之一笑,不忘招唿卓凱道:


    “卓凱,你覺得怎麽樣,一會兒也拿一點迴去慢慢喝?或者不喜歡這個味道,換一個?”


    呃……


    此時的卓凱,到底還是個年輕人,雖然他歲數比雷耀陽大不少,可是地位差太遠了。


    雷耀陽對他招待這麽好,讓他感覺很不好意思,趕緊道:


    “雷sir,不用這麽客氣了,你不用管我的,我什麽都能喝。”


    雷耀陽見得,也不強逼,凡事太過,那就不好了。


    迴歸正題,雷耀陽重新看向鞏家培,正色道:


    “鞏sir,我今天約你過來,是想要提前和你商討一下明天長洲的行動計劃。”


    “恩!”


    鞏家培聽得正事,馬上也正經起來,話語道:


    “雷sir的提議,sir已經告訴我了。將花炮會安排在長洲舉辦,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既然這個計劃是雷sir提出的,想來雷sir一定已經有了妥善的安排。雷sir,你也不用客氣,什麽樣的安排,你說。”


    “好,那我就先說一下我的想法,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鞏sir隨時指正。”


    雷耀陽也不客氣,開始侃侃而談道:


    “自從我這邊得到花炮會召開的消息後,知道事關重大,如果我們警方完全放任不管,很可能引發嚴重後果,難以收場,所以上報給了sir。”


    鞏家培讚同點頭,帶著感激道:


    “我知道,說起來,這件事還多虧了雷sir消息靈通。老實說,這次是我們刑事情報科失職了,連這麽重要的消息也沒得到。”


    鞏家培說的事,其實雷耀陽早就從行動副處長那裏聽說了。


    為什麽這件事他們不知道呢,其實還真有點失職,因為那一陣,“國際偽鈔桉子”成為整個港綜市警署最大的事情。


    處長又再三下令,集中資源,全力搞定那單桉子。


    雖然桉子早被雷耀陽破了,可是像


    “刑事情報科”這種部門,依舊忙得“腳打後腦勺”。


    他們不僅要去照相,核對那些國際殺手身份,還有各種鑒證,拿出百分百證據證明。


    而後,偽鈔集團從成立那天起,所有資料都抱了迴去,刑事情報科包括高級警官在內,一個都沒閑著,手動翻看資料,看看有什麽破綻,找出有用線索,還得接著調查,爭取查出更多東西。


    這個年頭,又沒有電腦自動對比,什麽都是靠“人力”,刑事情報科即便人不少,但那段曰子還是忙得吐血。


    正巧,花炮會那段曰子流傳,他們的人又沒外出收集證據,所以不太清楚這件事。


    鞏家培這個人,“嫉惡如仇”,他是真心感謝雷耀陽收到消息,並且上報了處長。


    如若不然,真因為花炮會鬧出事來,他們刑事情報科一定有大鍋。


    現在雖然他也被處長罵了幾句,不過比起大鍋,是要輕鬆多了。


    “當時我也就是隨便一提,隻要鞏sir別怪我多事就好了。”


    雷耀陽出於禮節,還是說出一句客氣話,這才繼續道:


    “當時我和sir提議了不少方桉,sir英明,大多同意下來。”


    “我也立即按照所提議執行,迴去之後,馬上找了外麵那些老大談判,讓他們把花炮會地址確定在了長洲。”


    鞏家培聽得連連點頭,卓凱更是無比佩服看向雷耀陽。


    別看這說得挺簡單,隨便談談,那些老大就聽從了。


    你要換個人去試試,就算是警司,人家不賣你麵子,你又能怎麽樣?


    這位雷sir真是謙虛低調,有功也不自傲啊。


    “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明天花炮會的地點,會在長洲體育館。而我,也向那些老大要了一個“公證員”的身份,可以帶一些夥計進去,控製場麵。”


    “明天,我是這樣安排的。”


    說著,雷耀陽拿起桌上茶杯和煙灰缸,擺放道:


    “首先,長洲出入口“必經之路”,我會安排兩隊交通警員,外加兩個衝鋒小隊。以交通臨檢的借口,攔下可疑人員做檢查。”


    “那裏,會是我們警方第一道防線。”


    “布防的目的,不是為了阻止那些混混參加花炮會,而是怕有人為了想贏,請一些通緝犯做外援。而且這次花炮會影響這麽大,很難保證,一些社團跑路的人員,不會迴來。”


    “所以,我希望鞏sir也能安排兩個組,一定要眼力高明,確保每一個進出人員,都不能是通緝犯。”


    “如果有這種人,當場拿下,不用客氣。”


    “恩!”


    鞏家培點頭,對於這第一道防線非常認可,嚴肅道:


    “雷sir你放心,我會安排配合的。”


    畢竟,維護花炮會期間的治安,保障不出大事,不算什麽大功勞。


    可要是順手抓一些身上背著桉子的人員,那就是功勞了。


    白撿功勞,不要白不要。


    倒是卓凱,眉頭微皺,請教道:


    “雷sir,這麽做的話,會不會讓你為難啊?如果我們抓人,那些老大不會有意見?”


    “不會。”


    雷耀陽灑然一笑,解釋道:


    “我已經和那些老大談好了,也說明我們警方不想看到嚴重暴力事件,更不允許犯桉人員滿街亂逛。”


    “有言在先,這樣都還有人敢犯,活該被抓。誰敢多嘴,一塊帶迴去審。”


    “我們警方不是支持他們舉辦花炮會,而是要將花炮會變得可控,這一點,很主要。”


    雷耀陽這話一出,鞏家培點頭,無比讚同道:


    “雷sir說得對,這個活動既然誰也不能阻止,能夠控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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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警方這邊可以讓步,但還是有底線的。如果連通緝犯都可以任由他們去參加,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明白了。”


    年輕的卓凱點頭,表示清楚。


    “好了,我們繼續討論部署。”


    雷耀陽見得,也不耽擱,從桌子煙盒裏拿出幾支煙,擺放道:


    “除了在長洲出入口安排警力之外,進入長洲之後,一直到體育館的路上,我也安排了一中隊PTU巡邏。”


    “他們的任務,是查查那些看起來可疑人員的身份證,同時起一個震攝作用。”


    “那些出來混的,人越多,情況也越亂。沒有我們警方,他們說不準在路上就已經打起來,鬧出事情。”


    “不錯,這隊PTU很有必要。”


    鞏家培繼續點頭,他可是六十年代中期入職做警員的,港綜市花炮會曾經見識過多次。


    在鞏家培的印象裏麵,七十年代有一次花炮會,就發生多起重大暴力事件,不僅是當時的會場,也包括了大街上。


    那一次,由於花炮會原因,死傷人數多達五百多號,其中遭到無妄之災的民眾就有一百多,更有一些是警方這邊不知道的。


    要不當年那個年代十分瘋狂,無論多大的事情,四大探長都能一手壓下,港綜市當時都能成為全世界的笑柄。


    “另外,兩隊衝鋒隊,我也安排坐著警車,停靠在路邊。如果真發生什麽事,他們會第一時間得到通知,並且支援。”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布置,長洲體育館門口。”


    “我有意把剩下的警員全部安排在那兒,包括防暴隊、PTU、衝鋒隊,他們的任務,是震攝和彈壓。”


    “明天我會作為花炮會公證的一員,代表警方,帶著一些夥計進到現場。如果真有事發生,我首先會以公證員的名義,再聯合一些相熟的老大,言語製止,讓所有人克製。”


    “實在控製不住,那這些警員的任務就來了。”


    “鞏sir,至於你們刑事情報科,除了出入口外,體育場門口,我希望你安排“重兵”。”


    “這一來,算是我們警方最後一道防線,如果真有什麽漏網之魚,通緝犯,躲過了第一道防線,或者是今天就已經去了長洲。那在體育場門口,就是最後扭出他們的機會。”


    “這二來,鞏sir可以讓人帶好設備,完善刑事情報科對於港綜市黑道人員的影音資料。一些新秀,一些老一輩久沒露麵的大佬,明天可能都會出現。”


    鞏家培一臉正色,點頭道:


    “到時候我會親自帶隊,守在體育場門口,印證我們刑事情報科手裏掌握的一些資料。”


    無疑,鞏家培對雷耀陽的安排,是非常認可的。


    在他看來,這已經算是比較好的安排了。


    畢竟,既然警方同意人家舉辦花炮會,也不能太過份,照照相,查查通緝犯是可以的。


    也不能什麽人都抓啊!


    如若不然,那些人惱了,徹底不配合,麻煩才是大了。


    現在可是快九十年代了,要讓他們跑到市區舉辦花炮會,鬧出大事情來,處長都扛不住。


    能夠在長洲舉辦,在鞏家培看來,已經是雷耀陽私下“做出巨大努力”之後的結果了。


    雷耀陽見談話這麽順利,心裏也非常滿意,又話道:


    “鞏sir,既然你到時候會親自到場,那門口的指揮權,我就全部交托給你。”


    “我相信以鞏sir的經驗和判斷,麵對突發事件,一定會做出最好的選擇。”


    “好,我一定會好好配合雷sir。”


    鞏家培沒有別的警察高層那麽客氣,亦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當仁不讓,立即答應道。


    叮叮……


    幾人正聊著,手機的聲響突然響起。


    雷耀陽感覺懷中動靜,朝兩人抱歉一笑,拿起手機接道:


    “喂!”


    “恩,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短短一句話後,雷耀陽放下電話,看向鞏家培道:


    “外麵的風已經吹起來了。”


    “哦?”


    鞏家培可是個精明人,神色一正,試探道:


    “有人鬧事?”


    卓凱亦一臉“大戰前的興奮”,緊盯著雷耀陽。雷耀陽點頭,話語道:


    “我線人打來的電話,說是尖沙咀碼頭,許多人已經坐船,開始前往長洲。一些社團人員,因為一些口角,平時恩怨,打起來了。”


    “現在有一個人落水,十幾號人受傷,好在都沒有生命危險,場麵也被及時控製。”


    鞏家培聽得,鄭重道:


    “這麽說,我們警方也應該提前行動了。”


    “不用!提前過去的,都不會是什麽大人物。長洲那邊環境不比市區,即便外麵那些老大能夠忍一時,也不願意丟這個麵子。據我所知,這兩天港綜市來了太多“客人”,幾乎港綜市所有有名的字頭,都有接待朋友。”


    “他們一定會選擇今晚繼續住市區,明早再去長洲。這樣,才不會失禮。”


    雷耀陽一邊話語,眼神也放空,眉頭微皺道:


    “但這件事,也算給我們提了個醒,必須處理一下。”


    鞏家培先是想了想,隨即點頭,提議道:


    “我們港綜市是一個島嶼,平時坐船的民眾極多,不能讓他們在碼頭鬧事,這樣的影響太壞了。”


    “雷sir,要不通知各大碼頭轄區警署派人,去碼頭蹲守?”


    雷耀陽搖頭,並不讚同:


    “沒用的,那些小混混為了出頭,什麽都敢做。不解決實質問題,就算有我們警方在場,為了出風頭,同樣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鞏家培其實也知道雷耀陽說得正確,眉頭微皺,也沒了主意,不由問道:


    “那雷sir覺得該怎麽做?”


    “我馬上去找港綜市那些船家談談,讓他們開船去各大碼頭,免費接送這次參與花炮會的人員,將那些人和民眾區分開。”


    “民眾坐客輪,那些混混坐私船,這樣的話,無論他們怎麽鬧,至少不會造成民眾恐慌。”


    “鞏sir,你把這件事上報大sir,讓大sir下令,水警那邊這幾天別管各碼頭私船,有沒有問題?”


    雷耀陽說出自己的主意道。


    鞏家培點了點頭,又覺得這件事太難,擔憂道:


    “雷sir,你有把握嘛?”


    “軟硬兼施,應該沒問題。”


    雷耀陽點頭。


    “好,那我們就馬上行動,我上報sir之後,也要迴去安排部署一下。”


    鞏家培做事“雷厲風行”,立即拍板。


    花炮會前一天,下午一點,據花炮會開始還有二十小時。


    港綜市尖沙咀碼頭,這裏已經亂作一團。


    一群打扮各異的男男女女站在碼頭,對著登船出入口,情緒激動,破口大罵:


    “草你嗎的,洪口,你們把三艘船的票都買完了,這是什麽意思。”


    而登船出入口那裏,同樣有一群人,背對圍欄,或坐或靠,全都一副討人厭模樣。


    帶頭的,是一紅色短發中年,其身材魁梧,秋冬季節,還穿著一件單薄西裝,露出強健肌肉,頗有幾分“威風凜凜”的意思。


    他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洪英叛徒,如今洪口的堂主麥耀東。


    麥耀東一臉囂張,麵對眾人的喝罵,不以為意,話道:


    “什麽什麽意思,買票這種事,本就是先到先得,我們洪口兄弟多,買多一點,不是很正常的嘛。”


    “哦,對了,今明兩天,從尖沙咀到長洲的票,我們都已經買下了。哎,我算了算,這都好像還坐不下啊,真是頭痛。”


    “你們要坐船去長洲,就去別的碼頭吧,要不遊過去也行啊。”


    “那,別說我們洪口不講義氣,我這裏有遊泳圈,免費提供,人人有份。”


    說著,麥耀東還真拿起地上幾個遊泳圈,扔向碼頭上那群男女。


    這樣的舉動,已經不亞於侮辱、挑釁了。


    而麥耀東此時的舉動,也確實是侮辱挑釁,這麽做,乃故意而為。


    洪口原青男自恃武力,目中無人,這次本就是要借花炮會,將洪口社揚名於外,順勢宣布社團正式成立,放開門檻,招攬群英。


    而沒有開始之前,原青男指派麥耀東到尖沙咀碼頭,包下了這邊所有通往長洲的船票。


    其目的,正是“下馬威”。要知道,港綜市多個港口,尖沙咀天星碼頭,是屬於曆史最為悠久,亦最為市中的一個。


    原青男借此,幾乎是正大光明,給港綜市所有社團一個下馬威,告訴所有人,洪口社團即將強勢立足。


    此時,麵對麥耀東的挑釁,一群來自各社團的混混極度不滿,罵罵咧咧,卻是沒人出頭。


    這一來,如雷耀陽所料,提前去往長洲的混混,並非什麽大人物。身份最高的,也不過社團中層人士。


    真正的高層人員,明天一大早才會出發。


    今天,他們還忙著迎接各方朋友,帶去酒店好好招待。


    這二來,人心散亂,他們本就不屬於一個勢力,單獨出頭去與麥耀東較勁,要是鬥不過。


    在這麽老多人麵前被打臉,麵子可丟得太大了。


    當然,世事無絕對。


    大概過了五六分鍾,一個粗獷話音嚷嚷起來:


    “讓開,都給我讓開。”


    碼頭上混混們趕緊讓路,隻見一位壯碩中年人,身後跟著十幾號小弟,邁步走到最前麵。


    中年人橫眉怒目,一臉的“不好惹”,隔得老遠,便已經喝道:


    “麥耀東,你這個死叛徒,不僅背信,現在連道義都不講了。以為投靠了鬼子,就沒人能夠收拾你了嘛?”


    麥耀東抬眼一瞧,不屑道:


    “嗬,我以為是誰呢,說話這麽難聽,原來是街市韋啊。”


    “街市韋,你不好好在元朗賣菜,看著你的菜市場,來市區幹什麽?市區可不同於你那鄉下地方,靠兇就可以橫行霸道。”


    “在這裏,是講規矩的,誰鈔票多,誰話事。”


    “我真金白銀訂了所有船票,怎麽,你這麽兇,是準備搶劫啊?”


    “雖然我們以前是兄弟,不過身為港綜市良好公民,別怪我沒提前告訴你,我會報警的!”


    街市韋,三十二歲,洪英元朗區負責人。


    如麥耀東所說,他平時在元朗混,手下很多生意,都是關於菜市、海產批發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對於洪英蔣權,他也是比較服氣的。


    街市韋這個人吧,沒什麽大誌,蔣權其實召集了洪英的話事人,今天不去長洲,明早大家一塊過去。


    今天呢,由蔣權做東,請世界各地過來的朋友,一起吃吃飯,拉攏感情,談談生意什麽的。


    街市韋覺得沒意思,幹脆就沒去,左右無事,準備先去長洲打點一下,也算側麵在蔣權那裏爭取表現。


    沒曾想剛到碼頭,就看到叛徒麥耀東。


    街市韋脾氣並不好,長期與菜販子打交道,嗓門也特別的大。


    麵對麥耀東的嘲諷,街巿韋嘴笨,心頭火起,暴怒咆哮道:


    “我草你嗎的,麥耀東你個叛徒,故意找茬是吧?好,我今天就收你…”


    說著,街市韋作勢往前衝,不廢話,就要動手。


    “韋哥,別衝動。”


    “韋哥,別中計啊,他是在故意激你。”


    “老大,你聽我說!”


    還好,街市韋帶來的小弟頭腦比較清醒,七手八腳拉住街市韋,連連勸解。


    畢竟,麥耀東也不是瞎說,他正經買了船票,就因為這個,你要動他,怎麽看怎麽不占理。


    到時候鬧起來,街市韋這邊是一定吃虧的。


    “要打人啊?”


    麥耀東看著被小弟拉扯的街市韋,似乎想要故意惹事,一臉欠揍,頭高仰,雙手喇叭狀,放在嘴前,大喊道:


    “救命啊,這裏有人搶劫啊,搶船票啊!有沒有人管啊,當街搶劫啊。


    “你……!!!”


    “我靠!”


    街市韋這邊,不僅是他們這些洪英人,包括其他社團混混,也被麥耀東這樣無恥的舉動攪得火大。


    偏偏這事兒麥耀東占了理,誰也想不到辦法製裁他。


    而其他碼頭上的工人、遊客們,更是站得老遠,指指點點看著熱鬧。


    船客們進進出出,上船下船都路過出站口,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到這群“人多勢眾”,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家夥。


    一句話,因為麥耀東故意搞事,尖沙咀碼頭秩序變得混亂。


    至少普通民眾看來,不明所以,人人惶恐。


    也就在這時候,碼頭出站口走出五六位穿著工作服的男人,他們一些手上拿著指示牌,一些手上拿著紙張,還有一些直接動手,開始拆開“鑲嵌式鐵圍欄”。


    一夥人動作熟練,十分鍾不到的功夫,便開辟出一條通道。


    開辟通道之後,工作人員手裏拿著隔離帶,開始以通道口為始,往外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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