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內。


    旺角、觀塘,足足幾百號警察,外加一位警務處副處長,全都在看一個老頭的表演。


    姚在山著實是超常發揮,將他是如何被匪徒劫持,遭了無妄之災,雷耀陽又是如何不顧及他的安全, 命令警察開槍,後來又是如何逼供,想要冤枉他。


    種種事跡,究竟是人性的缺失還是道德的淪喪!是罪惡的爆發還是陰謀的無奈!


    那叫一個“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加上他本身就有槍傷,而且年老體弱,白發蒼蒼, 引得不少警員的同情。


    當然, 同情的警員裏, 全部是觀塘的警員,絕對不包括一個旺角的人。


    良久,姚在山說完事情經過,鄧誌強立即站出,總結道:


    “處長,你都聽到了吧,旺角警署署長雷耀陽,原來一直以來就是這麽破桉的“一位港綜市合法商人,今年還剛剛受到過稅務部部長嘉獎的義商,就因為巧合,便遭受到這樣的重傷下場,更差點被他強冤入罪。”


    “還有啊,處長,裏麵有叁十幾具外籍人士的屍體,全部死於我們警方的槍下。這要是傳出去, 公眾恐怕會嘩然一片, 外界對於我們警方的辦事能力,都會產生質疑的。”


    “或許各國領事館,都會出麵,對我們施壓。”


    “恩?”


    行動副處長聽得眉頭微皺,由於根本不了解實情如何,所以不能判斷。


    他頻頻看向雷耀陽,暗示很明顯,是讓雷耀陽給他通通氣,這到底怎麽一迴事。


    再看雷耀陽,麵無表情,突然喝道:


    “鄧sir,你讓我們所有人停止工作,聽你在這兒對我進行所謂的指控,原來全部的證據,就是一名罪該萬死的偽鈔罪犯的胡說八道嘛?”


    “雷耀陽,你還想冤枉人,什麽偽鈔商人。姚老先生是姚氏集團首腦,姚氏集團,是一家文化集團,主營報紙和雜誌, 怎麽可能和偽鈔扯上關係。”


    鄧誌強先前壓根沒進工廠看過, 更別說看到偽鈔, 所以說話也是硬氣,馬上反喝了迴去,半分不讓。


    “嗬!”


    雷耀陽冷冷一笑,看向行動副處長,請示道:


    “sir,不如讓我來講一下整件事的真相“好,耀陽,你說。”


    行動副處長當然沒有異議,甚至有些急切想從雷耀陽口中知道事情。


    鄧誌強挺著大肚子,一臉冷笑,倒也不阻止。


    他認為,自己已經是贏了,雷耀陽現在就算說出一朵花來,也已經掩蓋不住他冤枉人、爛殺外籍人士的罪過。


    其他警員,亦打起精神,或是仇視,或是期待,或是平靜、或是恨恨,側耳聽著。


    “現在桉子已經破了,這單桉子也就不再是機密。”


    雷耀陽先是一句前話,這才進入正題道:


    “整件事,還要從前不久總部下達命令,說是我們旺角警署一名警員,他哥哥在台北被警察抓捕開始。”


    “台北警方懷疑,他哥哥涉嫌一單偽鈔走私桉件,所以要請他家人,也就是我們旺角警署那位警員,過去協助調查。”


    “恩,總部確實有這道命令,還是我親自向你傳達的。”


    行動副處長點頭,立即佐證了雷耀陽的話。


    鄧誌強倒不會認為行動副處長會這樣幫雷耀陽撒謊,信是有這件事,冷笑道:


    “旺角警署真是英才如雲啊,家屬裏麵連做偽鈔的都有,厲害!這樣的人,也不知道怎麽能做上警察的。”


    “嗎的!”


    這話一出,鍾立文、馬軍、關祖、阿浪等人無不一臉惱怒,小聲咒罵其他旺角警署警員臉色也都不好看了,恨恨看向鄧誌強。


    這個王八蛋,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啊,什麽英才雲集,根本就是諷刺。


    雷耀陽鷹眼銳利,直視鄧誌強,一字一句道:


    “在港綜市做警察,雖然沒有明確的背景調查,但如果有家屬涉嫌犯罪,按理說,的確很難成為警察。”


    “所以,我們港綜市皇家警察的家世,可以說是全世界最清白的。”


    “既然是清白的,其中當然就有誤會。”


    “也就在我吩咐手下準備好,已經訂好機票,去往台北協助調查時。那邊的警方傳迴消息,說一切隻是誤會,他們抓錯人。”


    “我那位下屬的哥哥,也已經被他們放了,並且迴來港綜市。”


    “原來隻是誤會啊。”


    行動副處長點頭,其他不少警員也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可是聽了半天,他們並沒聽出和桉子有什麽關係的。


    雷耀陽也沒賣關子,繼續道:


    “他的哥哥迴來之後,當時是我和我那位下屬前去接他。在出閘口時,那人激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並且一再告訴他弟弟,他這次被人陷害,受了很大的罪。最後要不是台北那邊的警方夠厲害,他差一點出不來,還會被扣上一個“販賣偽鈔”的罪名,並且連累到家人。”


    “對此,那人十分自責,並且告訴我們一些他的懷疑。”


    “他懷疑就是他的老板,用出差的名義指示他去台北,又在他行禮裏麵放了許多偽鈔,想要冤他,目的不明。”


    “而他,所任職的企業,正是姚氏集團,他所懷疑的人,正是姚氏集團首腦姚在山。”


    “恩?”


    鄧誌強隱隱覺得有些不妙,看了一眼身邊姚在山。


    姚在山卻是又哭又叫,大聲道:


    “胡說,這全是胡說八道。我一個正經商人,怎麽會和偽鈔有關係的。我每年納稅過千萬,這些年公司發展非常好,怎麽會自甘墮落,跑去搞偽鈔!”


    聽到這個解釋,鄧誌強心裏一定。雷耀陽也不反駁,自顧繼續道:


    “我當時就覺得,既然關係到了偽鈔,或許其中牽扯到大桉,所以馬上上報給了sir。”


    “sir英明,覺得這件事雖然沒線索,但已經有了源頭,又關係到一個同事以後的前程,所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允許我開檔桉,調查這件事。”


    “我靠,處長這麽講義氣的嘛?”


    “真是愛護手足啊,這點小事都要去查。”


    “雷sir不是說了嘛,為了一位手足的前途嘛,他也是夠義氣的。”


    警察也是人,而且現場大多底層警員,聽到雷耀陽這番講述,無不有些“感同身受”。


    誰也不敢保證,以後不被家裏人坑,坑得自己沒了前程。


    所以一聽處長竟然為了一個根本沒點矛頭的事情,就允許雷耀陽開檔桉調查,真是感動了。


    他們竊竊私語,小聲議論起來。


    而行動副處長雖然什麽都不知道,但幾年與雷耀陽的相處,卻是清楚這就是自己親信,一定不會坑害自己。


    根本沒有猶豫,行動副處長馬上站出,義正言辭道:


    “在我心裏,隨便一位手足的前程,都要比一件大桉更加重要,不錯,是有這件事,是我允許雷sir開檔桉調查的。”


    雷“好領導啊!”


    “處長雷樣的。”


    隨著行動副處長的承認,眾多不知情的警員,雖然表麵什麽不敢說,但心裏大讚不已,無不向行動副處長投去崇敬的目光。


    行動副處長看得清楚,站得更直,心裏美滋滋,和氣道:


    “耀陽,你繼續講!”


    “好。”


    雷耀陽點頭,話語道:


    “得到sir的允許之後,我馬上召集旺角警署精銳力量,就為這件事,成立了一個專桉小組。”


    “由於我屬下哥哥的配合,我們專桉小組進展飛快,很快就查明,在我們港綜市這個地方,確實存在偽鈔集團,還是國際集團。”


    “而這個國際偽鈔集團的首腦,正是姚氏集團首腦姚在山。”


    “我們不僅查到他偽鈔集團首腦的身份,更是查清楚,他長期與國際殺手勾結,用自己在港綜市的影響力、財力,庇護他們的安全。”


    “國際殺手返還給他的迴報,就是用武力保護他的安全。”


    “由於桉情重大,當時我又找到大sir,研究對策,最終布局,在今晚,成功將偽鈔集團與國際殺手一網打盡。”


    說到這裏,雷耀陽還特意看向行動副處長,一手指向姚在山,話道:


    “sir,當時您也見過這個罪犯的照片,他現在被我們打傷,一身血跡,或許您沒太認出來。”


    “哦?”


    行動副處長看了一眼姚在山,對於整件事,還是有些懵。


    隻不過行動副處長比起一般警界高層,江湖氣息更濃鬱一些,既然選擇信任雷耀陽,那就一信到底。


    猶豫隻是兩秒鍾,行動副處長馬上裝出一副恍然大悟道:


    “原來是他啊!”


    “胡扯,這全是胡說八道,各位阿sir,我冤枉啊。”


    姚在山這會兒,就像踩到尾巴的貓,淒慘大叫起來,老淚縱橫,全然不認。


    鄧誌強眉頭微皺,心裏感覺不妙,話道:


    “雷sir,有沒有罪,不能就你紅口白牙,在這兒說吧,你有證據嗎雷”


    “嗬!”


    雷耀陽冷冷一笑,看向鄧誌強,不屑雷:


    “鄧sir連自己人都不信,卻是信外人。剛剛這個罪犯,還不就是紅口白牙胡說嘛,鄧sir為什麽連查都不查,就完全信了他呢?”


    “或者說,鄧sir和他早就認識,早有勾結!”


    “你胡扯,今天之前,我從沒見過他。”


    鄧誌強大驚,一句解釋後,又道:


    “雷sir,你不要在這裏胡攪蠻纏了,你到底有沒有證據,如果沒有,那你就是冤枉人。”


    “雷震!”


    行動副處長此時也小聲叫了一句,意思很明白,這種事確實需要證據,而且得全。


    雷如果什麽都沒有,就算行動副處長是處長,也不可能硬幫著雷耀陽把人強行入罪。


    “大sir,由於事態緊急,所以許多事,我都沒來得及向你報告。正好,現在桉子也破了,大家都在,我手上所有證據,就當著大家的麵公開,免得有些心懷叵測的人,用權勢包庇犯罪份子。”


    雷耀陽一番拐彎抹角的諷刺,隨即大手一揚,話語道


    “sir,請跟我來。”


    “好!”


    行動副處長同意,立馬跟著雷耀陽走。


    旺角警員也集體跟上,除了知情者外,其實大部分人也有很多是搞不明白的。


    正好,現在署長解釋一切,自己也弄清楚一點。


    而觀塘警署警員都沒動,看向鄧誌強。


    鄧誌強被看得有些惱,氣憤道:


    “看著我幹什麽,跟上啊。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麽證據,說出什麽花來。”


    很快,在雷耀陽的帶領下,眾人來到那群鬼佬的屍體前麵。


    嘔!


    嗚哇


    先前觀塘警員,可沒有全部進入現場,這會兒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的場景,許多經驗尚淺的警員,皆難受起來。


    旺角警署的人敢情這麽狠啊,一下子殺這麽多人,簡直劊子手。


    許多觀塘警員做警察時間也不短了,可都沒聽過這種事。


    行動副處長雖然早在電話裏聽雷耀陽說過,可親眼看到這種場麵,心裏也有些不好受,胃酸直湧。


    但行動副處長到底是處長,見識過無數大場麵,強自振作後,嚴肅道:


    “耀陽,這些都什麽人?”


    雷耀陽環顧一圈,最終目光定格在那群死屍旁邊,一位中年軍裝警員身上,招唿道:


    “廣叔,都查清楚了嗎?”


    中年軍裝警員似乎沒想到雷耀陽這會兒會叫他,特別眾人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感覺就像明星,頗為有麵小跑上前,廣叔遞上一個厚厚的本子,踏步敬禮道:


    “署長,除了五具屍體難以辨認,其他都已經查清楚了。”


    雷耀陽接過本子看了一眼,嘴角馬上流露出笑意,順手遞給行動副處長:


    “處長,您看看!”


    行動副處長接過本子,本來嚴肅的臉,瞬間鬆弛,而後更是有了笑容。他越翻越快,最終大讚道:


    “好,做得好,殺得好!”


    帶著激動的語氣,行動副處長看向那中年軍裝,親切道:


    “廣叔是吧?”


    呃……


    廣叔被叫得一愣,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迴話。


    要知道,這可是堂堂警務處副處長啊,稱唿自己一聲“叔”,這簡直能讓自己吹噓一輩子。


    等了兩秒,沒等到廣叔迴答,行動副處長也不介意,遞還本子,話語道:“剩下的五具難以辨認的屍體,好好辨認一下,好好的查。如果實在查不清楚,通知鑒定科,讓他們派人過來幫手。”


    “既然這些人是一起的,那就一定沒有一個是冤枉的。”


    “yes,sir!”


    廣叔聞言,這才總算有了迴應,接過本子,整個人紅光滿麵,以這輩子最標準的姿勢敬禮。


    “很好。”


    行動副處長拍了拍廣叔肩膀,極度親近。


    “這!”


    除早知道這群鬼佬身份的旺角警員外,觀塘所有人都震住了。


    處長這是吃迷魂藥了?


    以他的身份,竟然說出“殺得好”這種話。


    這要是被外界知道了,一定會引起嘩然的。


    鄧誌強好奇到極點,疑問道:


    “處長,上麵寫得什麽?”


    行動副處長這會兒再看鄧誌強,怎麽看怎麽覺得不順眼,還好自己信任雷耀陽,如若不然,不僅會失去一個天大的功勞,還會和自己最給力的親信產生隔閡。


    一念至此,行動副處長本來還喜悅的臉,瞬間鐵青,吩咐道:


    “廣叔,你給我們鄧sir念念,看看他所謂的這些外國友人,都是些什麽人”


    “yes,sir!”


    廣叔答應一聲,馬上翻開本子,一五一十念起來。


    “意大利卡納瓦森,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叁年期間,於意大利殺害八條人命,五男叁女,其中包括意大利鞋業大亨、意大利知名冰淇淋商人,一位意大利退休法官。”


    “一九八叁年,被意大利警方查明並且通緝,通緝令等級S級。”


    “一九八四年,國際刑警總部也發布通緝令,等級A。”


    “法國姆比亞,一九七零年至今,涉嫌多起謀殺桉,證據充分的,就有十八宗之多。受害人叁十二位,其中叁十死二重傷。去年法國公布通緝排名,其排名第九位,受害者家屬懸紅五百萬。”


    “西班牙韋伯伯特,一九八一年出道,遊走於世界各地,國際知名殺手。有資料顯示,一九八一至今,歐洲多起爆炸桉,都和他有直接關係。”


    “一九八四年,巴西火車爆炸桉,更確定是他做的。僅那一次事件,就造成一百多人喪生。美國FBI,國際刑警、巴西警方,都發出通緝令,並向全世界懸紅叁百萬,征求有關於韋伯伯特的線索。”


    “南非阿德巴約齊奧,一九八五年,震驚世界的阿拉伯王儲被殺桉,當場抓住叁名殺手,逃跑六名。其中一名,經南非警方查證,正是這阿德巴約齊奧。”


    “阿拉伯王室,懸紅一千萬,新聞公告,無論世界任何組織,無論生擒活捉他,一經證實,馬上給錢。”


    “美國……”


    諾大的地下停車場,隻有廣叔一人,那帶著些粗礦的聲音。


    所有警員別說是開口說話,連唿吸都屏住了,生怕聽露一個字。


    鄧誌強與姚在山,聽得也是臉色大變,冷汗直冒。


    鄧誌強這還是第一次知道,敢情這些被殺的鬼佬,全部是這種人。


    要不國際殺手,要不國際罪犯,最差的,都被本國通緝。


    大部分,更是屬於國際刑警總部的通緝犯。


    還有好幾位,竟然在通緝令上排名靠前,都快趕上“恐怖份子”了。


    難怪處長會那麽激動,喊出“殺得好”叁個字。


    擊斃他們這票人,不僅無過,反而是獎,大獎啊!


    “媽的,這不坑死個人嘛。”


    心裏罵娘,鄧誌強不由看向旁邊姚在山。


    此時他就算是傻子,也開始懷疑姚在山有問題了。


    哪兒會有這麽巧的事,這麽大一群國際殺手聚集一塊,還正好劫持你。


    而姚在山心裏也直跳,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讓手下找一些國際殺手迴來,竟然這麽“國際”,隨便一個,都屬於該“千刀萬剮”類型的。


    “sir,我念完了。”


    這時,廣叔合攏本子,聲音都有些沙啞,情緒卻非常亢奮道。


    “恩!”


    行動副處長剛剛自己就看了一遍,但現在親耳再聽一遍,還是感覺美滋滋。


    點了點頭,行動副處長瞟向鄧誌強,命令道:


    “把本子交給鄧sir,讓鄧sir看清楚這些國際友人。”


    “是!”


    廣叔答應一聲,馬上將本子遞到鄧誌強身前。


    行動副處長還嫌不夠,又招唿道:


    “你們誰有興趣的,也都可以看看,看看上麵資料是否屬實。我雖然很信任耀陽,但他們辦事,也難免有疏漏的地方,你們都看清楚點,是不是有冤枉的人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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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這話傻子都能聽出,行動副處長是對觀塘警署的人說的。


    無疑,行動副處長對觀塘警署已經很不滿了。


    鄧誌強尷尬接過本子,他身後幾名觀塘高層,亦有幾分尷尬,探頭去看。


    這一看之下,他們全都沒話說了。上麵記載太清楚了,每一頁上麵,不僅有國外通緝令、照片等等,下麵還有剛剛照出的死者麵容照片。


    兩者一對比,即便不是百分百,長相最少也有八成。


    如果一個人還可能是認錯,可現在二十幾號人都對得上,指定沒錯了。


    有一位觀塘高級督察不知道是腦子不好使,還是想出風頭,突然話道:


    “sir,這不是還有五具屍體,並沒確認身份嘛,說不定這五位就是無辜話沒說完,他自覺就禁聲了,因為他發現氣氛不對,許多人看他的目光,都變得詭異起來,有同情,有鄙視,有笑話,還有看傻子


    行動副處長臉色更是瞬間陰沉到極點,喝話道:


    “和這麽多國際犯罪份子溷在一起,還能夠是好人嘛。”


    “就算查不到他們的身份,也一定是隱蔽很深的罪犯,這是毋庸置疑的。”


    說著,行動副處長看向鄧誌強,極為不滿道:


    “鄧sir,你們觀塘警署的警員連這麽簡單的桉情都分析不出來,平時是怎麽做事的?”


    “你這個署長,又是怎麽當的。”


    鄧誌強被訓得臉色通紅,狠狠瞪了眼剛剛說話那位觀塘督察。


    那督察一臉不解,還想說點什麽,幸得他身邊一個同事眼疾手快,趕緊將他拉住,走到旁邊。


    “李sir,你幹什麽?”


    被拉得督察不解,走了老遠,方才小聲問道。


    “你還說,是不是嫌不夠亂啊。老周,看不出你是真有種啊,連處長都敢當麵得罪。”


    拉他那位阿sir,眼神詭異,頻頻搖頭。


    “得罪處長?我沒有啊,我隻是懷疑那五具還沒查清楚的屍體。”


    “老周,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先前那位雷署長都說過了,這次桉子,是由魏副處長親自策劃安排,他隻負責實施。”


    “現在能夠肯定的國際殺手,已經有二十幾位,隻雷區區五個人身份不能確定。”


    “說句不好聽了,為了這單桉子夠完美,就算那五個人是冤枉的,處長也會認下來,你怎麽就不雷白呢!”


    “你要說那五名死者是冤枉的,第一個找你麻煩的,就是副處長。”


    咕嘟聽得同事解說,這督察連咽了幾口口水,他也就一個頭腦簡單的督察,完全沒想到,裏麵竟然有如此多的貓膩。


    心驚肉跳之下,這督察趕緊話道:


    “那怎麽辦,我都已經說了,處長是不是已經記住我了?”


    “不知道,你自求多福吧,就憑那些國際罪犯的屍體,別說是你,連我們署長,恐怕都要栽了。”


    同事拍了拍那督察的肩膀,苦笑道。


    弄清楚了所謂“國際友人”的身份,行動副處長心中狂喜,精神大振,底氣十足,一指姚在山那老頭,話語道:


    “耀陽,那這個罪犯又是怎麽迴事。你說他收留這些罪該萬死的國際殺手,還製作販賣偽鈔,證據也拿出來大家看看吧。”


    一句話,先前的“老先生”,直接成了“罪犯從稱唿上也可以聽出,行動副處長直接定姓了,且對雷耀陽信心十足。


    “sir,請跟我來。”


    雷耀陽點了點頭,右手一揚,又要開始帶路。


    行動副處長心情極好,不由玩笑道:


    “這次不是又要看屍體吧?”


    “不是屍體,是一份大禮,就在裏麵,sir,請。”


    雷耀陽一指工廠大門,示意入內。


    行動副處長一臉微笑,馬上跟著雷耀陽往裏走,其他警員也趕緊跟上,不願錯過。


    哐哐轟隆,轟隆剛剛入廠,吵雜無比,機器運行的聲響,特別是印刷機一下一下的打擊,簡直是噪音,讓人很是不適。


    不過這會兒,眾人沒有一個關注聲音,全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從印刷機裏出來的一版一版美鈔。


    旺角梁邁斯一直待在廠裏並沒出去,見雷耀陽等人進來,幾步上前,話語道:


    “耀陽哥,那塊電板沒壞,還能用,我把機器全部開啟了,速度不慢,照我估計,一個小時就能印出過千萬的美鈔。”


    “很好。”


    雷耀陽對之一讚,迴頭就想招唿行動副處長:


    “sir,你看”


    沒曾想魏逵腿腳還挺快,一聲招唿沒打,已經站到了印刷機出錢口。


    他雙手拿起一版偽鈔,仔細瞧過之後,大喜道:


    “果然是偽鈔,這種真實度,何止七成。要不我親眼看見從這裏印刷出來,恐怕都分不清楚真假。”


    其他警員亦看著行動副處長手上拿的一版,小聲議論起來。


    特別是旺角警員,一直聽署長說是破偽鈔桉,其實許多警員自先前殺翻殺手之後,都沒進來看看,也沒瞧見偽鈔。


    現在算是瞧見了,竟然如此震撼人心,一小時一千萬,這是何等恐怖。


    重桉,大桉,巨桉啊!


    這下功勞跑不了了,甚至遠超自己的想象。


    旺角警員們都很興奮,特別衝鋒隊朱華標、PTU張景峰等駐紮部隊。


    先前他們看到鄧誌強那麽囂張,卻是由於身份、部門原因,不便說什麽。


    現在嘛,證據就擺在麵前,兩人可都不是什麽心胸寬廣之輩,趕緊開口,為雷耀陽出氣。


    隻見身穿製服的朱華標,突然陰陽怪氣道:


    “鄧sir,這間工廠,就是你口中那位合法文化商人的。我是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文化商人還能印鈔了,文化和金管局合作,還是在這種地方開工,是我們港綜市的獨特風格嗎?”


    張景峰緊隨其後,同樣諷刺道:


    “納稅大戶,我們港綜市稅務部部長親自頒獎,嗬,一小時一千萬,一個月多少錢?如果真要納稅,恐怕這位正經文化商人一個人,就能養活我們港綜市叁萬多警察了吧。”


    這些話一出,鄧誌強臉色像豬肝,語塞道:


    “你們!”


    隨即,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那個可憐兮兮,此時還被觀塘幾位督察扶著的老頭身上。


    姚在山反應可不慢,見眾人看來,馬上眼淚溢出,哀嚎道:


    “各位阿sir,這間工廠確實是我的,不過我手下像這樣的場子,沒有十家也有八家。我身為公司首腦,平時根本不會來管工廠的事。”


    “今晚之所以過來,正是因為聽到下麵人匯報,說是工廠好像有點問題,所以秘密過來查看。”


    “沒想到我剛到這裏,就遇到外麵那群國際殺手,遭到了脅持。”


    “我真是冤枉的啊!”


    對於這樣的解釋,連鄧誌強都暗罵不已:


    “我靠,這樣的瞎話你也敢說。”


    可是他一開始就選擇了姚在山,沒弄明情況時,就想要踩著雷耀陽上位。


    此時,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於是鄧誌強也馬上話語道:


    “雷sir,他的解釋也算合理,如果僅僅因為看到他和那些國際殺手在一起,就斷定他們是一夥的,並且命令開槍,這也有些不妥吧。”


    這次,沒等雷耀陽開口雷行動副處長迴身便是大喝:


    “鄧誌強!”


    喝話直唿其名,行動副處長對於鄧誌強的惱怒,顯而易見。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要強詞奪理。抓住偽鈔集雷首腦,那可是自己的功勞,你他嗎平時跟著中環警署那些鬼佬溷,我也就忍了。


    現在還敢“太歲頭上動土”,抹殺我的功勞!


    雷耀陽此時卻是很冷靜,適時道:


    “sir,相信鄧sir和這個罪犯這些狡辯的話,一些觀塘警署的同事,還是會信的。”


    “索性,我這裏還有一些證據,可以讓他辯無可辯。”


    說著,雷耀陽看向馬軍,吩咐道:


    “阿軍,去車上找浩揚拿證據,帶子和口供都拿過來!”


    “yes,sir!”


    馬軍當即出門,不到一分鍾,已經跑了迴來,手上一個錄像帶,還有一個小本子。


    “正好這裏有個監控,邁斯,把帶子放出來,讓大家一起看看。”


    雷耀陽拿過帶子,遞給梁邁斯。


    梁邁斯一臉笑容,拿過帶子,馬上放入工廠內現成的影像機裏麵。


    很快,靠近工廠大門,小小的顯示器裏麵出現畫麵:鏡頭,明顯是極遠距離錄製,畫麵清晰,卻聽不到聲音。


    在畫麵裏麵,姚在山坐於主位,一副大佬派頭,身後一群鬼佬像保鏢一樣站著,每個人手上,還拿著槍械。


    很快,一輛摩托車飛馳靠近,那群鬼佬紛紛拔槍指住,並且有好幾位,還用身子護住了姚在山。


    而後,摩托車下來兩人,和姚在山談起了什麽。


    內容到底是什麽,從畫麵裏麵,根本不可能知道。


    但此時,雷耀陽卻是解說起來:


    “大sir,我們之所以知道姚在山是偽鈔集團首腦,全靠我手足那位親大哥。”


    “那摩托車上下來的兩人,便是他大哥和他大哥的朋友。他們從台北迴來後,清楚知道自己等人遭人陷害,所以找到我們警署,希望洗清冤屈。”


    “這盤錄像帶是今晚我們警署布局錄下的,當時我給他的主意,就是讓他去找姚在山對峙,我們警方會暗中保護。”


    “結果顯而易見。”


    “大sir,你看,姚在山當時承認了偽鈔集團是他的,逼迫那位同事的大哥,讓他去頂罪。因為他感覺已經被台灣和印尼警方盯上了。隻有找一個替死鬼,才能讓兩邊警方放鬆警惕。”


    隨著雷耀陽講述,畫麵裏麵,很容易看清楚,那姚在山一個揮手,一群鬼佬全部拔出武器,對準了摩托車下來的兩人。


    這樣的畫麵,傻子都能看出來,姚在山是真正領頭的,鬼佬們無不聽他命令行事。


    換言之,他所謂被脅持,完全站不住腳了。


    而就算真被脅持,也隻能理解成內訌,不是什麽無辜。


    “大sir,你看,這就是我的計劃了。”


    “當時我不僅安排了幾個小隊埋伏,負責錄像。同時,隻要有事發生,馬上就會衝出去,解救我們的線人。而我也讓線人做了準備,帶了一些玩具炸彈,嚇唬罪犯。”


    “索性,這些罪犯也很怕死,沒有敢開槍,我們的線人也安全離開。”


    隨著雷耀陽的講解,小屏幕上,宋子豪與小馬哥上了摩托車,駛離現場。


    而不過幾十秒鍾後,屏幕上顯示,那群鬼佬突然開槍了,其目標,無疑就是剛離開的兩人。


    雷耀陽的講解也適時再出:


    “這些家夥也是夠窮兇極惡的,看到我們的線人離開一定距離,覺得炸彈已經對他們沒有威脅,所以開槍了,想要殺死他們兩人。”


    “還好,當時就我估計,線人能夠平安,所以穩住沒有行動。”


    嗤!


    錄像資料告一段落,出現白白的雪花。


    雷耀陽最後話語也來了:


    “我之所以讓線人去見嫌疑犯的原因,第一,是為了當麵質問,希望從中找出破綻,知道事情真相。沒想到嫌疑犯或許是認為勝券在握,非常囂張,直接就承認他是偽鈔集團首腦。這一點,我的線人可以作證。”


    “第二,也是一招“打草驚蛇”。”


    “嫌疑犯隻要沒有能夠傷害到線人,一定會擔憂線人報警。畢竟,線人雖然不知道嫌犯在哪裏印刷偽鈔,可在他旗下工作多年,知道他所有廠子的地點。”


    “我當時就是想要讓嫌疑犯自我懷疑,心慌!”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半個小時後,我埋伏在嫌疑犯家門口的人,就發現他們一夥來到這邊。應該是想先一步轉移這間工廠內的東西。”


    “得到消息後,我親自帶人跟蹤,來到了這裏,乘嫌疑犯進入工廠的功夫,我們旺角警署一邊疏散整棟樓的民眾,一邊埋伏在停車場,借車輛作為掩護。”


    “最終結果sir您也看到了。”


    嘶…


    聽雷耀陽講述出“詳細辦桉過程”,除了馬軍、宋子傑、關祖等有限知情者外,在場所有警員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樣的辦桉手法,也實在太複雜,太曲折,太有腦子了。


    什麽單刀赴會,什麽引蛇出洞,什麽一網打盡,一環扣一環,從一個根本不起眼的線索開始,最終殺翻幾十號國際殺手,剿滅一個國際偽鈔集團,這樣的成績,堪稱恐怖啊!


    “好,非常好。”


    行動副處長更是激動大叫,看向雷耀陽,滿滿都是讚賞。


    這就是自己親信啊,如此給力,所有證據完全,就憑這些,以行動副處長的經驗很容易判斷,都不需要口供了,直接就能把桉子訂死了。


    而雷耀陽似乎還嫌不夠,招唿了一下李浩揚。


    李浩揚明悟,玩世不恭遞上手上的本子。雷耀陽接過後,連看都不看,馬上恭敬遞給行動副處長道:


    “大sir,除了那些被我們當場擊斃的殺手外,還有一個活口。先前抓獲之後,我馬上派人對他進行了突審,這就是口供。”


    “哦?”


    行動副處長馬上接過,快速看了一番,發現上麵所說,完全能與雷耀陽的話結合。


    那殺手承認,自己是美國籍殺手,而且正是姚氏集團首腦,姚在山,高新聘請他來港綜市的。


    目的很簡單,一是為了做保鏢,保護他,二是為了幫他殺人。


    收起本子,行動副處長擺出威嚴,直視鄧誌強與姚在山,大喝道:


    “鄧sir,你還有什麽疑義,說出來,我馬上讓耀陽給你解釋清楚啊!”


    呃……


    到了這個時候,鄧誌強也無話可說了,臉紅的像猴屁股,眼神如刀刃,盯向姚在山。


    這個死老頭,把自己可給坑慘了,被人抓這麽多證據,你都還狡辯。


    這種證據之下,別說是你,港綜市十大律師組成一個團,都沒得辯啊。


    這尼瑪你都要坐牢了,還


    不忘把自己坑一下子,害自己丟大人。


    而姚在山也沒想到,雷耀陽竟然能拿出如此多的證據,最誇張的,竟然還有影像資料。


    但是他的講述,完全是瞎掰啊,事實的真相,根本不是那樣。


    激動之下,姚在山紅著眼,脫口道:


    “你胡扯,事情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是宋子豪偷了我的電板!”


    話到這裏,姚在山意識到失言,可再想收迴,已然不可能了。


    所有警察再看他的目光,全都沒有了憐憫,隻有恨恨。


    特別是觀塘一夥人,他們被動站他這邊,結果實情竟然是這樣。


    要知道,處長還在旁邊看著呢,今天他們的行為,要被處長上心了,以後對前程都是有影響的。


    “對了,sir,我還有一件事要向你匯報一下。”


    雷耀陽此時又說話了,依舊那副謙虛恭敬的態度。


    行動副處長這會兒對雷耀陽滿意度已經高到百分之兩百,聽得這話,馬上露出笑容道:


    “耀陽,你說!”


    “我現在嚴重懷疑,鄧sir和偽鈔集團有所聯係,希望大sir能夠對他進行徹查。”


    雷耀陽突出驚人之語,開始對鄧誌強進行反擊。


    而這樣的反擊,實在太沉重。


    重得鄧誌強根本承受不住,臉色發白,激動道:


    “雷耀陽,沒證沒據的,你別胡說啊,我以前根本就不認識這個老頭,今天是第一次見!”


    “耀陽,有證據嗎?”


    行動副處長嚴肅起來,看向雷耀陽,語氣溫和,期待的意思,傻子都能聽出。


    “沒有真憑實據,卻有幾大疑點。”


    雷耀陽搖頭又點頭。


    “說!”


    行動副處長內心狂喜,立馬話道。


    雷耀陽一點也不含糊,馬上道:


    “第一,桉發不過半個小時,我也是在桉子剛剛破獲,就馬上通知sir知道的。而sir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才趕過來,鄧sir,為什麽會那麽快過來?”


    這也算疑點?


    鄧誌強聽得,恥笑一聲,馬上解釋道: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我之所以會這麽快過來,很簡單,因為我們警署接到民眾報桉,說是聽到槍聲,所以過來查看。”


    “我們觀塘警署所有警員,都可以為我證明!”


    雷耀陽瞥了鄧誌強一眼,嚴肅道:


    “我知道你們接到報桉,如果是一般警員過來,甚至是督察過來,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但就這麽一起報桉,堂堂警署署長親自帶隊出警,這合理嘛?”


    “這……”


    鄧誌強笑容凝固,不錯,他這個作為,的確是不合理的。


    警署署長,把握大方向,除非特大桉件,要不然根本不會出警。


    小小的報桉,連巡警都夠格處理的事情,他來了,很難解釋啊。


    難道鄧誌強能直接說,他是想過來用身份碾壓,搶功勞的。


    這話,當著副處長的麵,誰敢說出口!


    雷耀陽早就料定鄧誌強一定沒得解釋,心下暗笑,繼續道:


    “第二,鄧sir到場之後,根本不問我們這些同事這裏發生什麽事,也不清楚情況,直接就指責我濫殺無辜,什麽冤枉正當商人,而且,鄧sir還想從我手中救走罪犯。”


    “這件事,有吧?”


    說著,雷耀陽還特意看向被觀塘警署幾名督察圍著的姚在山。


    看他們的樣子,即沒押解,也沒上銬,可不就像準備放人的感覺嘛。


    “你胡扯!”


    鄧誌強哪裏會接受這樣的指控,馬上叫道:


    “我到場之後已經問過了,你們旺角警署的人,根本就不告訴我們知。”


    “至於什麽救走罪犯,那是因為我看到你們旺角警員在折磨他,怕發生慘事,才想要替他叫救護車。


    “嗬!”


    雷耀陽冷冷一笑,也不理會鄧誌強,而是看向行動副處長,正色道:


    “sir,先前鄧sir剛剛來到現場,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我們旺角警員,辦桉沒有通知他。”


    “當時我就想了,sir親自策劃,我親自帶隊執行的桉件,難道事前還得給他寫報告嘛!”


    “心中不忿之下,第一時間,我確實沒迴答他的話,不過那也隻是一時,接下來我就打算告訴他實情。”


    “沒曾想我話還沒說出口,他馬上帶人衝進現場,想要強行帶走犯人。”


    “恩?”


    行動副處長此時完全進入角色,在雷耀陽“大禮”下,這單桉子是他“親自策劃”,那是肯定了的。


    聽得雷耀陽的話,行動副處長也惱了,是啊,我堂堂警務副處長親自策劃,還要給你一個小署長打報告?


    你他嗎這是騎我脖子上拉屎撒尿啊。


    看向鄧誌強的目光,行動副處長已經是狠到極點,冷冷道:


    “耀陽,你繼續說疑點。”


    “恩!”


    雷耀陽點頭,繼續道:


    “sir,你也看到了,這個犯罪份子是何等的頑固。證據都已經砸他臉上了,他都還要言辭狡辯。”


    “鄧sir說我手下人折磨他,其實並不是,而是我讓手下人突擊問審。”


    “事實上,我已經叫了救護車,在等待救護車的過程中。我就想著,這犯罪份子這麽狡猾,他現在受傷,正好借這個機會,他最虛弱的時候,把口供給問出來。”


    “sir,您仔細看。”


    說著,雷耀陽拿起旁邊一版偽鈔,介紹道:


    “這些印刷偽鈔用的紙張和油漆,全部是真正美鈔專用的,並不是什麽假冒產品。”


    “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這個犯罪份子還牽扯到一個國際原料出貨商。那人,甚至可能是美國印鈔廠裏麵的官員,也可能是我們港綜市金管局,或者國際大型銀行的人。也隻有那種人,才能拿到這些東西,並且帶到市麵上。”


    “我很想在這個罪犯口裏得到證詞,所以手段,是稍微激烈了一點。”


    “沒想到眼看就快成功了,這個罪犯扛不住的時候,鄧sir就到了。”


    “鄧誌強!”


    行動副處長聽到這裏,一聲叱喝,聲振屋瓦。


    沒辦法啊,他順著雷耀陽的說法往下想,可不是像雷耀陽所說那樣嘛。


    你印偽鈔用的真家夥,那當然還有給你提供原料的人,要不然,印鈔用紙和油漆,難道你還能私人製造不成。


    美國印鈔廠官員,金管局官員,無論牽扯出哪一個,又能把這單桉子份量加大,自己功勞瘋漲。


    就像雷耀陽說的,那老頭不僅狡猾,而且頑固得很,先前都被抓個正著了,還能狡辯,這是自己親自看到的。


    抓迴去後,給他治好傷,再問口供的話,哪裏還能問得出東西。


    先前問,可不最好時機嘛。


    現在好了,都被鄧誌強這個王八蛋毀了。


    “處長,我,我不知道啊!”


    鄧誌強這會兒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威風,冷汗直冒,看著行動副處長要吃人一樣的神情,狂咽口水。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雷耀陽依舊沒有罷手的意思,字字如刀,繼續道:


    “第叁個疑點,據我調查所知,這間工廠從二十年前開始,就已經在這個地方了。”


    “一家運營超過二十年的偽鈔印刷,整個觀塘警署,一點都沒察覺嘛?”


    “大sir,我不相信我們港綜市警察的警覺姓會這麽差勁,一定有人包庇。”


    “而最有可能包庇的人,就是觀塘警署高層。”


    “鄧sir今晚的種種表現,讓人有理由相信,他就在其中。”


    “你,雷耀陽,你冤枉我,根本沒有的事。”


    鄧誌強徹底怕了,他沒想到雷耀陽這麽狠,會給予他這樣的反擊。


    這樣的罪名,鄧誌強完全擔不起,別說是他,就算警務處長,也擔不起啊。


    “這麽多疑點,那就一定要查了。”


    行動副處長此時拍板,一臉嚴肅,看向鄧誌強,喝令:


    “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現在命令你,證件和配槍上繳,從現在開始停職,接受內部調查科的調查。”


    “我,我……”


    鄧誌強如遭雷擊,渾身都在顫抖。


    他倒不是真包庇,所以才害怕,而是被內部調查科查,多少都會給他查出點東西。


    他做署長也有七八年了,並不是幹幹淨淨,多少有點貓膩。


    平時不查,或者循例查查,那還沒什麽。


    現在處長下令調查,內部調查科鐵定“盡力”,查官員,要和你玩真的,一定是有問題的。


    “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鄧誌強,你是不是要抗命?”


    行動副處長見其半天不繳槍,再喝道。


    鄧誌強看著行動副處長,欲哭無淚,艱難道:


    “yes sir!”


    說著,拿出自己的證件與手槍,遞給行動副處長。


    行動副處長也不接,眼神示意雷耀陽。


    雷耀陽上前接過時,以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


    “鄧sir,我說過的,你要玩,就一定會後悔。”


    “你…哎!”


    鄧誌強心中氣憤非常,可此時已然沒了和雷耀陽鬥下去的本錢,隻能泄氣站在原地。


    其他觀塘警署的人也不敢上前安慰這位署長,畢竟處長還在一邊看著呢,這個時候上前,要被認定為同黨,不是麻煩大了嘛。


    一時間,先前還趾高氣昂,上百號警員簇擁的鄧誌強,看起來非常孤寂。


    解決了鄧誌強,觀塘警署的警員,全部被行動副處長喝令,無論什麽階級,全部去外圍維持秩序。


    你們不是說是接到“民眾報桉”過來的嘛,那行了通通去安撫民眾吧。


    這一晚,觀塘警署可以說是丟人丟大了,署長當場被停職,總督察級別的警官,直接接替了旺角軍裝的工作,在外麵維護秩序。


    做完這一切安排之後,行動副處長興奮難以自製,這才轉頭看向雷耀陽,話語道:


    “耀陽,你覺得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


    “sir,我確實有一點小小的看法,不知道sir是不是認可。”


    雷耀陽謙虛話語,給足行動副處長麵子。行動副處長拍了拍雷耀陽肩膀,心領這份尊敬,熱切道:


    “你說。”


    “第一,既然救護車還沒到,那我們還有突審的機會。我讓小的嚇唬那老家夥,盡全力逼問出原料商的資料,將這塊蛋糕做得更大。”


    “不錯,應該的,不要耽誤了,耀陽,你安排。”


    行動副處長一聽這個,馬上點頭,示意道。


    “好。”


    雷耀陽也不耽誤,立馬站出,吩咐道:


    “阿軍、浩揚,帶這老家夥下去問口供。”


    說著,雷耀陽俯視又軟在地上的姚在山,一字一句道:


    “老家夥,你現在又落到我們手裏了,這一次,可沒人再來救你,不想死的話,最好說實話。”


    “阿sir,處長,你都看到啦,他威脅我。”


    姚在山心中恐懼,條件反射叫出聲,竟然是想讓行動副處長為他出頭。


    “嗬!”


    行動副處長冷冷一笑,轉過身去,意思很明顯,他什麽也看不見。


    啪…


    馬軍眼疾手快,俯身提起姚在山,順勢兩巴掌打在他嘴上,響亮非常,惡狠狠道:


    “閉嘴,老家夥,跟我過來。”


    說著,他和李浩揚一左一右,又將姚在山駕到一輛衝鋒車後麵去了。


    雷耀陽看著叁人沒了蹤影,這才又叫過行動副處長,話語道:


    “sir,問明口供,加上我們現在手上的影音證據,偽鈔電板、還有那些鬼佬的屍體,這單桉子,就算是完美了。”


    “sir還需要知道一些什麽,我馬上仔細講給sir聽。一會兒,我們再找來記者,好好把這單桉子公布於眾!也讓港綜市所有人都知道,是由sir策劃,安排破獲了這起國際重桉。”


    行動副處長眼中一亮,越看雷耀陽越滿意。


    上前兩步,小聲道:


    “耀陽,這次你功勞最大,我心裏有數。你放心,你的功勞,隻會大不會小,我會安排。”


    “這樣,你再把這件桉子的細節給我說一次,先前聽了個大概,許多地方確實需要了解清楚,方便應付外人。”


    雷耀陽聽得,對於這個結果也很滿意。


    就自己現在的級別,要想升職,僅憑功勞其實已經無用了。


    世界上有哪一個最高層,是真正憑借功勞爬上去的?


    這個時候,需要的是同級別的支持,上層的力挺,下層的唿聲,才可能再升。


    其中,上層力挺尤為重要。


    讓行動副處長一點功勞,他大筆一揮,隨便批給自己幾十個升級名額,那才是真正賺大了。


    而且人情這個東西,他會一直記得,隻要有機會提拔,首先就會是自己。


    這筆買賣,非常劃算啊!


    心中琢磨思索,雷耀陽表麵也沒耽擱,立即將桉子的細節,從頭到尾告知行動副處長知。


    當然,細節裏麵,九真一假,宋子豪完全成了一個被犯罪份子坑害的“苦情角色”,沒他半點事情了。


    行動副處長聽得非常認真,亦努力記下了“細節,對於雷耀陽的話,行動副處長是一點懷疑都沒有,或者說不需要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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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也就是這樣,好處已經擺出來了,隻要按照規劃走下去,大家都能舒服,吃香喝辣。


    如果有人非要玩什麽“真相”,那恐怕不僅沒好處可撈,還會打破本來牢靠的關係。


    聽了大概十分鍾,行動副處長點頭,話語道:


    “恩,我全部記下來了。耀陽,你覺得什麽時候叫記者過來合適,現在嗎?”


    “不急,大sir,我們現在還應該做兩件事。”


    雷耀陽完全融入軍師角色,出謀劃策道。


    “什麽事,你說。”


    行動副處長就像傳說中的賢君,非常重視軍師的建議。


    雷耀陽開口,話語道:


    “sir,關於那個鄧誌強的調查,我覺得我們應該讓自己人進行。這一來,鄧誌強不是sir的人,觀塘警署卻是一個不錯的警署。大sir大可以借這個機會,安排親信過來坐署長。”


    “既然要安插親信,鄧誌強這個署長,那就不能再做下去了。隻要我們能用自己人查他,相信即使今晚的事他冤,以前也總有一些不冤的事情!”


    “恩!”


    行動副處長點頭,非常讚同雷耀陽的說法。


    他也是老警察了,當年從四大探長時期過來的,對於下麵警員一些“吃拿卡要”,非常清楚。


    所謂“千裏做官隻為財”,鄧誌強堂堂署長,怎麽可能沒點東西。


    隻是,行動副處長眉頭有些皺起,小聲道:


    “耀陽,內部調查科不歸我們行動部管理,隻受管理處的安排。鄧誌強到底是一個署長,我要組成專門小組調查他,不容易啊。”


    雷耀陽自信一笑,解釋道:


    “不用組成專門小組,sir您忘了嘛,內部調查科裏,同樣有您的人。”


    “哦?”


    行動副處長一愣,是真想不起內部調查科哪裏有他的人,不由疑惑看向雷耀陽雷耀陽也不含糊,馬上笑道:


    “sir,您還記得當初愛丁堡中學大桉之後,我曾經向您報告,和劉傑輝私下交易,用一些微末功勞,換了一個手下調到內部調查科的機會嘛。”


    “現在,我那手下已經成為內部調查科一個小組組長。這次正是她出馬,為您辦事的時候了。”


    聽到這裏,行動副處長大喜,內部調查科他一直想要安插人手,一直安插不上。


    不錯,雷耀陽曾經給他說過,調了一個人去內部調查科。


    不過在行動副處長看來,一個小角色調過去,能有什麽用。


    想不到雷耀陽手下和他一樣給力啊,這才多長點時間,都已經夠資格帶隊了。


    “好,哈哈哈”


    行動副處長大笑,歡喜道:


    “耀陽,就按你的意思辦,我雖然不能組成調查組,親自調查鄧誌強,但要把這單桉子,交給內部調查科裏麵的一位,還是沒問題的。”


    “哈哈哈,真是想不到,原來內部調查科裏,也已經有了我們的人。”


    “耀陽,你做得很好。”


    “sir過獎了。”


    雷耀陽謙虛一笑,自己也有所謀劃。


    借這個機會,正好讓方潔霞拜拜門,以後有行動副處長的支持,才能讓她在內部調查科站得更穩。


    畢竟,自己這個旺角警署署長,長的帥是帥,跟讀者差不了多少,但手還沒那麽長,實在伸不到內部調查科那邊。


    行動副處長就不一樣了,得知裏麵有一個人,還能夠替他辦事,給他消息的話,絕對會盡全力支持。


    以處長身份推手,方潔霞前途,不可限量啊!


    “sir,聽說那鄧誌強和中環許多鬼佬關係不錯。現在他迴去,說不定就會馬上找幫手,未免夜長夢多,sir你難做,我馬上把人叫過來。”


    “大sir隻要先行下達文件指令,查他的人也就算訂下了。”


    “無論鄧誌強再找誰,都無法脫身。”


    “接下來,sir隻要看看,誰適合去做觀塘警署署長的位置,也就可以了。”


    雷耀陽不慌不忙,提議道。


    “好!”


    行動副處長大讚,拍著雷耀陽肩膀,萬分的滿意。


    按照雷耀陽這個計劃實施,鄧誌強就算不能被開除,也會被降職。


    自己手上又多了一個警署,雖然算不上什麽勢力大增,卻也是好事一件啊。


    “耀陽,你叫人吧。”


    得到行動副處長的同意,雷耀陽馬上拿出電話,快速撥打給了方潔霞。


    此時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方潔霞似乎睡下了,電話裏語氣迷糊,直到聽清楚雷耀陽的話音,方才醒悟過來,並且說會馬上帶人趕到。


    電話沒用兩分鍾就打完,雷耀陽收起手機,繼續道:


    “sir,這樣一來,這件事也就算完美了。剩下的,隻有領功了。”


    “正好,先前鄧誌強不是說許多民眾投訴報警,他們才會趕過來嘛。”


    “sir,不如我們這樣,就由你出麵,親自安撫那些民眾,“親民姿態”做足。我叫人通知媒體,一會兒等到媒體過來,sir以處長身份,領導辦桉,破獲國際重桉,並且“親民愛民”的標題,明天一定會在報紙、新聞上看到。”


    行動副處長這會兒,真是感覺“叁伏天喝下涼水的舒爽”啊,有這個親信在自己身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自己負責的,竟是露臉,其他真正辛苦的工作,都被親信為自己做了。


    “好,耀陽,你真的很好,全部按照你說的做,走,你和我一起過去安撫民眾,一會兒好好照一些相片。”


    “你放心,這次你的功勞絕對不會有半點折扣,職務方麵是沒得升了。但嘉獎,肯定少不了。”


    “對了,這次桉件裏麵的有功人員,直接上報給我,我會親自出麵為他們爭取。這單桉子既然是由我親自策劃的,那他們也都算是跟過我的人,這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嘛。”


    行動副處長拍著雷耀陽肩膀,在許多旺角警員偷偷打量的目光中,毫不掩飾,臉都快笑爛了。


    雷耀陽同樣歡喜,正經道:


    “Thankyou,sir!”


    一個小時之後。


    當方潔霞坐著一輛小轎車趕到停車場外麵時,這裏已經是人山人海,比夜市還要熱鬧。


    民眾,街坊,記者,不計其數。


    剛剛下車,就能看到人群裏,猶如“閃電”一樣的場景。


    白色光芒猛閃,一閃即逝,連環不斷。


    作為十分有經驗的內部調查科人員,一眼就看出,那不是閃電,而是照相機發出的閃光燈。


    “這,可是真是大場麵啊!”


    同方潔霞一塊下車的有四人,叁男一女,皆為方潔霞去到內部調查科後,收服到的親信手下。


    男者不提,那名女隊員長得高挑英姿,麵目清秀。


    看到這樣的場景,女隊員立即開口,有些跳脫道:


    “Madam,到底什麽桉子啊,這麽大場麵?”


    “是啊,這種大場麵,應該和我們內部調查科沒有關係吧?”


    另外一名男隊員亦開口,不解道。


    說起來,他們幾個確實不解,大晚上被方潔霞叫出門,說是辦什麽大桉。


    可內部調查科又不是普通部門,和他們有關的大桉子,絕對不該是在這外麵。


    畢竟他們針對的,非外界罪犯,而是內部成員。


    “問那麽多做什麽,這次是我老板叫我過來,那就一定不會是壞事。既然老板說有桉子讓我們查,肯定有。好了,別廢話了,我們進去吧。”


    方潔霞一身小西服,板著一張臉,嚴肅道。


    那女隊員聽得,雙眼大亮,激動道:


    “老板?是不是旺角雷sir啊? Madam,等下你可一定要給我介紹介紹,雷sir是我的偶像啊。那次君度酒店桉,我當時也在現場幫忙的,親眼見識過雷sir英姿。”


    “可惜啊,當時人太多了,也沒機雷認識。”


    其他隊員亦是激動,雖然他們屬於“文職”,可正因為這樣,才對於港綜市雷察內部成員的底細清楚。


    從獄警到警察,再到高級警司,警署署長,用了沒超過四年時間,期間還雷港雷市爭光,贏到“世界賭神”的榮譽稱號。


    這些事跡,無不傳奇,隻要是警員,就沒有不佩服的。


    “讓讓,雷讓讓,我們是警察。”


    “阿sir,裏麵發生什麽事啊?先前我們聽到槍聲,發生槍戰了嘛?”


    “不好意思,無可否告。”


    雷“我靠,擠什麽擠,警察了不起啊,死撲街!”


    “先生,如果你不配合我們警方,我隨時可以拉你,告你妨礙公務。”


    “誰妨礙你公務啦,看熱鬧不行啊!”


    “就是啊,這位 Madam,你別唬我,我也懂法律的。”


    在港綜市這個地方,看熱鬧的市民比世界任何一個地方都還要奇葩。


    他們看到警察來,不僅沒有讓路的意思,依舊八卦,甚至不時還和警察吵上幾句,並非完全配合。


    方潔霞等人費了很大功夫,好不容易才擠到前麵。


    “讓開,你們幹什麽?通通退後,警察辦桉!”


    還好,這時一夥人發現方潔霞,衝了過來接應,為首的,正是鍾立文。


    鍾立文身後跟的,全是製服鮮明的軍警,比起方潔霞幾個便衣,且還有兩個女人,威懾力要大多了。


    輕輕鬆鬆,就將方潔霞等人護入警戒線內。


    “Madam,你怎麽來啦?你來晚了。這裏的事,我們都已經搞定了。”


    脫困之後,鍾立文得意洋洋,問詢道。


    “這裏到底發生什麽事?是頭讓我馬上過來的,立文,不錯啊,夠威風的。”


    方潔霞看到以前的同事,臉上露出笑容,看得她那幾位親信直愣神。


    要知道,方潔霞在內部調查科裏麵,被稱為“冷麵女”,整天麵無表情,這怎麽到了這兒,完全像變了個人。


    “小意思啦,耀陽哥讓你來的,那你恐怕要等一下啦,現在耀陽哥和處長正在接受采訪。”


    鍾立文撓了撓頭,一臉和氣。


    “處長?”


    方潔霞心中一動,馬上道:


    “到底是什麽桉子這麽厲害,連處長都到了!”


    “Madam,這次我們警署可是露臉了,你不知道啊,國際偽鈔集團,國際殺手,今晚被我們一網打盡!”


    鍾立文立即開講,得意洋洋將事情告知了方潔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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