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耀陽的笑聲中,電梯很快就上到第五層。


    哐…!


    電梯門打開,隻見這裏結構奇怪,與一般的樓層完全不一樣。


    電梯出口正對,就是一間大房,大房此時開著,裏麵各種鍛煉器材映入眼簾, 牆壁上,長短槍支,就那麽大大咧咧掛著。


    十幾個壯漢,赤著上身正“揮汗如雨”的練拳,打得沙袋嘭嘭作響。


    看到電梯門打開,壯漢們一臉兇狠, 紛紛看了過來。


    第一次來這裏的家正與灰狗, 沒想到上樓就是這等情形,完全與自己預想中公司不同,汗毛都豎起來了。


    特別是灰狗,身子微躬,擺出一副防禦姿勢。


    如果此時有人大喊一聲:“關門放旺財咬他”絕對應景絕對不會有一點點突兀。


    “不用這麽緊張,放輕鬆,他們是這裏的保全,負責五樓的進出。”


    雷耀陽拍了拍灰狗肩膀,解釋道。


    果然壯漢們一看到雷耀陽與鯊頭的麵孔,紛紛轉為笑容恭敬道:


    “耀陽哥爺,鯊頭哥!”


    “好久沒來公司了,你們練得怎麽樣,大傻人呢?”


    雷耀陽與這裏的人挺熟, 他們大多是西貢本地人,屬於最能打的一批, 被丁瑤收攏之後, 用作保全。


    平時輪流守衛在公司第五層, 有事也會出去衝鋒陷陣。


    而丁瑤公司的保全,一般受大傻的調度。


    聽到雷耀陽的詢問, 一位五大三粗的漢子搶先說道:


    “傻哥出去做大冤種了。”


    “水牛,你胡說什麽。”


    另外一位漢子聽得,趕緊拉了一把前者,解釋道:


    “雷爺,是這樣的,丁小姐最近讓傻哥去競選西貢區議員,傻哥帶了一些兄弟,出去拉票了。”


    “大傻參選區議員,還是阿瑤的主意?”


    雷耀陽還真沒聽過這件事愣了愣話語道:


    “他拉票還帶兄弟?怎麽拉票的?威脅?”


    “雷爺,你放心吧,丁小姐早就交代了傻哥,一定要斯斯文文,守規矩。傻哥最近買了不少東西,都免費贈送給各位街坊,扶貧敬老,兄弟們是去幫忙搬東西,不是鬧事!”


    “我靠,難怪水牛說他冤大頭,一點沒說錯,這破主意誰給他出的?”


    旁邊鯊頭聽得,大罵一句,插嘴問道。


    “鯊頭哥,你也知道我們兄弟是什麽料啦,哪兒知道怎麽去選區議員啊。傻哥召集我們開會,讓我們出主意,結果大家共同提議,幹脆就用收買的。”


    先前迴話的漢子又開口了,不好意思道。


    “你們都是白癡啊!收買,收買一個兩個行,收買西貢那麽多街坊,他有多少錢扔啊?這種主意他都聽,真是沒白叫錯名字。”


    鯊頭聽得直搖頭吩咐道:


    “馬上打電話讓他迴來,我今天和他好好聊聊。”


    別看鯊魚罵罵咧咧,事實上在西貢,他和大傻關係是最好的。


    從小他就認識大傻,後來他們也共同成為西貢地頭蛇,一人管一塊,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有空還一起喝喝茶。


    之後投在丁瑤麾下,兩人關係更是與曰俱增,聽到自己兄弟這麽沒腦子,鯊頭是恨鐵不成鋼。


    一眾壯漢們也知道鯊頭與大傻的關係,趕忙點頭道:


    “好,我這就打電話叫傻哥迴來。”


    “鯊頭哥,你迴來就太好了,大傻哥有事也可以找你商量一下。你不在,他每次拉著我們,想不到辦法就不讓走,哎!”


    “是啊,給傻哥出主意,比砍人都還要累,這個主意他說不好,那個主意他也說不要…”


    壯漢們你一言我一句,看得出,他們對於大傻軟折磨的方式,是怨聲載道,平時不敢說,現在總算找到組織了。


    雷耀陽眉頭微皺問詢道:


    “怎麽,阿瑤讓大傻去選區議員,沒告訴他該怎麽做嗎?”


    眾壯漢麵麵相覷,表情都有些尷尬,無人迴話。


    雷耀陽隨意指了一位話道:


    “你說!”


    被指壯漢是在場最高的一位,身高將近兩米,比雷耀陽都還高出許多。


    被雷耀陽點名,壯漢那猙獰的臉上露出小女孩般的羞澀,扭扭捏捏道:


    “雷爺,其實丁小姐一開始是要告訴傻哥怎麽做的,可傻哥說這點小事情,他自己能搞定,結果……”


    “這個大傻,就喜歡打腫了臉充胖子。”


    雷耀陽聽得暗暗搖頭,對於大傻那死要麵子的風格,確實深有體會。


    眾多壯漢你看我,我看你,這話可不敢接了。


    其中一位挺聰明,突然岔開話題道:


    “雷爺,聽說還有一個月,道上就要舉辦五年一度的花炮會了?傑哥也會參加?”


    “是啊。”


    雷耀陽點了點頭。


    眾壯漢當即激動起來,七嘴八舌道:


    “雷爺,您可不可以跟丁小姐說說,讓我們也去參加啊!”


    “是啊,雷爺,上次小莊哥選人出差,去菲律賓打猴子沒我們份。這次本地活動,輪也該輪到我們了吧。”


    “雷爺,你跟丁小姐說說吧,我們整天待在公司,很無聊的。”


    “就是啊,幾年了,一個來惹事的都沒有,我們好久都沒動過手了,再不活動一下,就要廢了。”


    “你們這麽想參加?”


    雷耀陽沒想到這些家夥對於花炮會興趣那麽大,疑惑道。


    “雷爺,我們跟著丁小姐這幾年,吃香喝辣,人人都賺到錢。可這要說到出力,我們一點忙都沒幫上,聽說花炮會上,第四炮的意義是事業昌盛,我們就想搶來,送給丁小姐和雷爺。”


    一名光頭壯漢站出,誠意滿滿道。


    “這樣啊!”


    雷耀陽聽得舒心,丁瑤不愧是自己的女人,收買人心方麵,著實有一套,下麵人對她都是服服帖帖,感恩不已。


    “好。”


    點了點頭,雷耀陽承諾道:


    “我會跟阿瑤說說,到時候你們想去的,先到阿瑤那裏報個名,方便她提前替你們安排,讓你們頂著別的社團名義參加抬。”


    “謝謝雷爺!”


    “太好了。”


    一眾壯漢歡天喜地,他們即有報答丁瑤的心思,亦是實在無聊啊。


    這西貢太和平了,丁瑤在這裏一家獨大,又有越南幫、龍頭會,屬於“盟友”,亦屬於手下,左膀右臂。


    西貢外麵的社團,別說是踩進來,連過來玩的都少。


    壯漢們當年也是街頭人物,大多“好勇鬥狠”之徒,雖然現在高工資拿著,瀟灑曰子過著,可還是懷念當年那熱血街頭的子。


    現在好了,大夥一起去花炮會,又可以開打了。


    隨意和一群壯漢聊了幾句,雷耀陽這才揮手,招唿著鯊頭、家正、灰狗三人離開,去找丁瑤。


    經過這一出,家正對於西貢這邊的武力方麵有了更多的了解。


    那些壯漢雖然話不多,可從他們話裏暴露出的信息可太多了。


    就家正聽到,像他們這樣整天沒事做,就負責鍛煉,出事方才開工的漢子,公司足足五六百號。


    別看這個人數好像不多,比起港綜市那些一流社團,動則千萬的小弟差距很大。


    關鍵是,這夥人身體素質高啊,都不用打,直接都能看出來。


    一個兩個全是一米七以上的漢子,幾乎沒一個身體差的。


    而且吧,人家這樣天天練,和那些街頭浪蕩的古惑仔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再者,裝備方麵也差距巨大,家正就親眼看見,牆壁上掛著的武器中,火箭筒也有那麽一兩個。


    人家既然掛出來,說不準曾經還使過。


    這要是裝備齊全外出幹仗都不成問題,對付古惑仔那還不是見誰都碾壓呀。


    迴到正題,四人離開電梯門口那房後,順著過道,往裏麵進。


    這條通道很長,通道右邊是牆壁,左邊全是房間門,一些關得緊密,一些大開著。


    經過第一道大開的房間門時,家正和灰狗皆發現,裏麵鐵鏈、繩索、地上甚至還放著兩個電鋸,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乍一看,這哪兒像是公司啊,倒像是刑房。


    而且吧,細心的家正更是留意到,那間房內的牆壁上,紅斑點點,隱隱還有被清洗過的“暗紅溪流”。


    雷耀陽眼觀六路,察覺到家正的好奇心,很善解人意道:


    “怎麽,是不是很奇怪這間房布置成這樣?”


    家正尷尬一笑微微點頭,旁邊灰狗,此時眼中也流露著好奇。


    雷耀陽灑然一笑,介紹道:


    “你心裏想的沒錯,這就是一間刑房!”


    “做生意,其實和混江湖是同一個道理,總會碰上一些不講規矩,不講信用的人。特別是船運這一行,先簽訂單,付一點首款,後麵的錢嘛,就得靠自己去催了。”


    “大多數客人還是爽快,貨到錢就到。可總是有些家夥,毫無誠信,有錢他也不給啊,就想要賴著這筆賬,等到下次運貨的時候再結。”


    “當然了,西貢這邊可不會認這種規矩,就我知道的,和公司玩賴賬的家夥,幾年來,就有兩位數。”


    “這房間嘛,就是給他們使用的。”


    “明白了!”


    家正很聰明恍然大悟接茬道:


    “這不就和催賬是一個道理嘛,以前我跟家輝哥的時候,看他們放過高利貸。”


    “那些該死的,有錢不還,是應該教訓!”


    “嗬!”


    雷耀陽微微一笑,看出這家正其實很幼嫩,以前最多也就一個邊緣混混,連道上規矩恐怕都是一知半解。


    他接茬不外乎是想表現自己“見識並不淺薄”,這也是古惑仔的通病。


    四人繼續向前,很快又遇到第二間大開的房間。


    還沒走到房間門口,一陣陣爽朗的笑聲就揚了出來:


    “哈哈哈,鍾伯,這單生意交給我,你就盡管放心。我擔保你那些舊衣服,用不了一個禮拜,通通脫手。”


    “好啊,阿渣,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了。放心,規矩我懂,貨物出手,你給我六成就可以了,三成是你的,一成送給丁小姐,感謝她的幫忙。”


    “鍾伯,你這話就太見外了。既然都是一家人,我怎麽好意思要那麽多呢,這樣,出貨之後,我給你八成,給我兩成意思意思就行了。丁小姐那邊嘛,講明不會收鍾伯你一分錢啦。”


    “那怎麽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鍾伯你也是照顧我阿渣生意嘛,以後常來常往,有什麽陳底貨,盡管拿來,我一定想辦法替你搞定。”


    聽著熟悉的聲音,雷耀陽不用看也知道裏麵是誰。


    越南幫龍頭阿渣,這小子,幾年來賺不少錢,卻一直在丁瑤公司掛職,也不自己去開公司為什麽這麽做呢,聽說是托尼給阿渣出的主意。


    托尼這小子猴精,阿渣本來要開公司,他死活攔住不讓。


    按照托尼的說法,有生意來船運集團談,好處大大。


    因為每次談生意,都可以讓別人知道他們越南幫同丁瑤關係好,和雷耀陽關係當然也不錯,這樣更能增添信譽和影響力。


    而他這個辦法,也確實夠可以的,這幾年來,越南幫生意越做越紅火,在道上口碑亦絕好。


    阿渣三兄弟,也再不會像原著中一樣,今天刮風,明天下雨後天船沉了為了千萬小錢,就去強騙。


    這種丟失信譽的事情,現在就連三兄弟中頭腦最差的阿虎都知道,絕對不能做。


    不僅如此,這幾年因為有小弟打著公司旗號出去騙錢的,被三兄弟家法處理了好幾位。


    阿夜有一次親眼見識了三兄弟處理叛徒的手法,迴家後吐得那叫一個慘,一天沒吃下飯,所以雷耀陽對此很清楚。


    來到房間門口,遇上阿渣也不能不打個招唿。


    雷耀陽探頭看了看,隻見裝修豪華大氣的房間內,諾大辦公桌,對麵而坐兩人,可不正是手裏拿著雪茄,吞雲吐霧的阿渣,還有一位禿頂五十歲左右男人。


    那男人雷耀陽也挺熟,是翻手會會員,製衣廠大亨鍾正發。


    鍾正發這人,是做實業起家的,在新界從一家小小的成衣加工店,慢慢開起了廠子。


    如今旗下工人兩千多號,規模不小。


    他是另一名會員,新界地頭蛇村長劉右全推薦入會的,聽說他和劉右全是發小,曾經對其有過救命之恩。


    所以劉右全入會之後,覺得翻手會真是一個特好的組織,馬上就推薦了他入會。


    “在談什麽呢,這麽高興?”


    一聲招唿,雷耀陽帶頭步入房間。剛一進來,家正和灰狗倆沒見過世麵的家夥,就被房間裏的布置震住。


    這間房吧,不僅僅是裝修大氣,各種奢侈土豪的擺設,簡直是誇張。


    四麵牆壁被打出多個小台口,每個台口裏麵,皆放著一樣金銀製品:有金牌子、有金製的馬踏飛燕、亦有金製的關公像,整個好像展示櫃一樣,金碧輝煌,勾人眼球。


    巨大的辦公桌,擺設更是霸道,上麵除了一個電話外,再無其他辦公用品。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件兩人不認識的古董,即便不認識,兩人也知道,肯定價值不菲啊,隨便一件,怕是賣了他們都賠不起。


    被招唿聲打斷談話,阿渣和鍾正發這才發現雷耀陽等人。


    “雷,這麽有空來公司,接丁小姐下班啊?”


    囂張跋扈的阿渣看到雷耀陽,馬上就起身,微笑迎了上來。


    鍾鎮發就有些拘謹了,起身客氣招唿道:


    “會長!”


    “大家自己人,不用這麽客氣。”


    雷耀陽擺了擺手,特別招唿鍾鎮發道:


    “發叔過來談生意啊?”


    眼見雷耀陽如此給自己麵子,即便對自己這個邊緣會員,也稱唿作“叔”鍾發白很是受用,趕緊答話道:


    “是啊,會長,我有一批陳貨想要出手,可一直都找不到買家。那天遇上丁小姐,丁小姐說她能處理,讓我過來談談。”


    “哦?”


    雷耀陽點頭的同時,有些疑惑了。


    鍾發白可是做正經生意的,找丁瑤談海運業務,倒是說得過去。


    可怎麽阿渣在這裏談啊,這就逗了。阿渣這家夥,最大業務是跑船,可不怎麽正經。


    阿渣與雷耀陽很熟,看樣子就知道雷耀陽不解,笑道:


    “是這樣的耀陽哥,鍾伯有一批舊衣服,是他廠裏十年前做出來的。當時下訂單的客人突然出了意外,這批貨也就沒了下家。”


    “鍾伯後來有事耽擱了,忘記處理這件事,直到他前不久清倉的時候,才想起來。”


    “十年前的衣服,耀陽哥你也知啦,就算做工沒問題,款式也太老套了,在港綜市根本沒人要“這不,丁小姐讓我接了這筆生意,運到越南處理。”


    “耀陽哥你也知拉,越南那邊,別說款式老,隻要是用布做的,都搶著買。處理一批衣服,對我來說太簡單了。”


    阿渣得意洋洋,大雪茄拿在手上,說話加上手勢,著實是氣派非常。


    灰狗不認識阿渣,隻覺得這人好有氣勢,帥極了。


    家正可是知道阿渣這個人的,更知道他就是越南幫龍頭老大,城寨中出來的猛人。


    完全沒想到,這猛人竟然也在公司上班,難不成他其實是丁小姐手下,越南幫也屬於丁小姐的暗中勢力?


    越想越恐怖,家正驚駭的同時,無比亢奮。


    這可太好了,丁小姐勢力越大,對於自己和灰狗這倆內定小弟來說,不就意味著以後更容出頭嘛?


    房間裏的人這時候可不會去管一個小小四眼仔在想什麽。


    聽完解釋,雷耀陽點頭道:


    “原來是這樣啊,不錯,這也是條財路。發叔,你是開成衣廠的,應該認識不少製衣界的朋友吧?”


    “是有一些老友。”


    鍾發正嚴肅點頭,確認道。


    “那以後你和阿渣幹脆就一起合作,你老友廠裏麵,多少都會有賣不出的陳貨。通通低價收過來,讓阿渣運去越南那邊處理得了。賺到錢,你們五五分賬。”


    雷耀陽作為會長,隻要有機會,都不會忘記指點會員。


    阿渣和鍾發白服氣的同時,盡皆笑道:


    “耀陽哥,我們就是這個意思,這不正談嘛。”


    雷耀陽聽得一愣,同樣笑道:


    “哈哈哈,那倒是我多事了。”


    “耀陽哥,千萬別這麽說,你為了我們兄弟好,我阿渣心裏最清楚了。想當年我和狂龍第一筆生意,要不是耀陽哥指點扶持我們,我們哪兒今天的好曰子過。”


    “我媽還每天念叨你,想請你迴家吃飯呢!”


    阿渣一副感激模樣,話語道。


    這話,雷耀陽可就不好接了,接下吧,有點像居功自傲,謙虛吧,也會顯得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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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了搖頭,雷耀陽話題一轉問詢道:


    “對了,這個禮拜雜誌賣得怎麽樣?”


    說起這個,阿渣臉色瞬間變紅,眉飛色舞,一臉的喜色連傻子都能看出來,激動道:


    “耀陽哥,你的主意真是絕了。就這短短一個禮拜,我們雜誌社訂閱量已經達到百萬冊了,除了大小姐那邊三十萬冊,其他全是外麵那些社團老大訂的。”


    “這還隻是固定量,報刊亭裏麵賣的那些,還得另外算。”


    “好,能賺到錢就好。”


    雷耀陽聽得連連點頭,指點道:


    “你們在外麵報刊亭賣雜誌,還是注意一點,照足了規矩來,該讓那些報刊亭老板賺一點,就多讓一點。前幾天我聽說那些小販賣一本才掙兩塊錢,這怎麽行。”


    “你和耀慶、狂龍商量一下,再給他們提高一點,不要因為這一點點小錢,落了個壞名聲呃!”


    阿渣聽得,有些尷尬了。


    其實報刊亭賣雜誌,按照規矩吧,一本至少應該給小販賺四、五塊。


    一開始,陳耀慶其實也提議過,他們照足規矩辦事,該多少就多少。


    但阿渣覺得那些小老板能給自己等人賣雜誌,算是他們有福了。


    換了早些年,他都能直接去攤位搶錢,所以死說活說,訂成兩塊錢的讓利給小老板。


    今天被雷耀陽當麵提出來,阿渣意識到自己是過份了點。


    “耀陽哥教訓的是,我晚上就找耀慶他們過來商量一下。”


    別人的提議阿渣可以不聽,但雷耀陽的每句話,阿渣皆很重視,立馬表態道。


    “好啊,讓他們過來吧,一會兒一起吃個飯,我們也很久沒喝一杯了。正巧,晚上有點事辦,你們和我一起去。”


    雷耀陽拍了拍阿渣肩膀,又招唿道:


    “發叔,一會兒一起吃個飯?”


    “會長,我今天是確實有事!”


    這鍾發正倒是想去,可一想到工廠裏還一大堆事情等著自己,還是婉言道。


    “行,做正經事要緊,下次再約。”


    雷耀陽毫不在意大氣道:


    “好了,你們繼續聊,我去找阿瑤了。”


    “耀陽哥慢走啊。”


    “會長,實在不好意思!”


    在兩人的恭敬送別下,雷耀陽一行走出房間。


    出得房後,那四眼家正首先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道:


    “雷爺,剛剛那是越南幫渣爺吧?”


    “你認識阿渣?”


    雷耀陽看了四眼家正一眼,順口道。


    “曾經遠遠看到過,不過渣爺不認識我這小人物。”


    家正點頭好奇道:


    “雷爺,渣爺也是丁小姐的人?”


    “別人問我這個問題,我未必會答,你們想知道嘛,行,反正以後都是自己人了。”


    雷耀陽抓住點機會就收買人心,解釋道:


    “阿渣算是阿瑤的人,以後你們有什麽麻煩,大可以找他幫忙。隻要說是阿瑤的小弟,他鐵定幫你們。”


    經過五樓偶遇阿渣這件事,家正與灰狗表現得更為老實了,如受驚的安雀,大氣不敢喘,跟著雷耀陽往前走。


    這一次,倒是順利,五樓大部分房間都沒開門,緊緊閉著,不知道裏麵是做什麽的。


    幾間開著的房間,正經辦公室裝修,完全沒人。


    在這樣無阻礙的情況下,眾人沒用上三十秒,就來到五層最後一間房,也是最大的一間。


    推門而入,這間房由中間開始,分作了兩邊。


    左邊一方,像客廳一樣的精致典雅裝潢,沙發、茶幾、電視機、一樣不缺。


    沙發後麵,長五米,高約一米的魚缸,缸內五顏六色的珍貴魚種,暢遊循環,非常漂亮。


    魚缸也好像邊界,經過它之後,方才是大氣磅礴的辦公室。


    丁瑤這邊,和阿渣那邊的風格又完全不同,辦公室除了辦公桌外,就是書架。


    辦公桌上,文件堆得老高,足足五六疊之多,很明顯,這裏是主人是個工作狂。


    一身中短黑色風衣打扮,淡妝典雅的丁瑤,也確實正坐在那裏,埋頭寫寫畫畫,處理著公司各種事務。


    聽到有動靜,丁瑤眉頭微皺,連頭都沒抬冷厲道:


    “我說過多少次了,進來要先敲門!”


    “我進來也要敲嗎?”


    飽含笑意的話音迴應,使得丁瑤馬上抬起頭。


    當看清楚是雷耀陽親自來了,丁瑤驚喜中又有些意外:


    “耀陽哥,你怎麽會過來的?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還沒下班,坐鎮旺角的嘛!”


    “本來是上班,不過下午去阿駒那兒坐了會兒,遇到兩個有趣的小家夥。我覺得他們是可造之材,所以帶他們過來,準備讓你收下他們!”


    雷耀陽一邊解釋一邊走,已經走到辦公桌,落座於客椅之上。


    鯊頭、四眼家正、灰狗三人可不敢放肆,跟在雷耀陽後麵,恭恭敬敬站立著。


    “哦?有多有趣啊?”


    丁瑤聽得,放下文件,媚眼掃向雷耀陽身後三人。


    鯊頭不用看了,肯定不是他。


    另外兩個嘛…


    恩?


    這麽小年齡?


    隻看了一眼,丁瑤眉頭微皺,有些奇怪道:


    “耀陽哥,你說的就是他們啊?”


    雷耀陽麵對丁瑤,使了一個兩人才能看懂的眼色,灑然笑道:


    “是啊,就是他們兩個。你可千萬別看他們年紀小就小看了他們。”


    “這個頭腦靈活,能說會道,收下他,以後為公司辦事,去外麵談判什麽的,絕對沒問題,這個這小家夥嘛,就更厲害了,年紀輕輕已經準備參加花炮會,而且跑到阿駒那邊,要下注買自己進前三名。”


    “我很看好他,受了他的注碼!”


    短短兩句講述,雷耀陽已經把兩人的特點大概說了一遍。


    丁瑤其實都不用想太多,隻要是雷耀陽讓她收下的人,她肯定會收下。


    而且吧,每次雷耀陽叫過來的人,沒有一個差的,都是高手!


    最開始是阿傑,後來是殺手小莊,龍五。


    今天這兩個小子看起來沒特點,甚至比一般人瘦弱,但雷耀陽的眼光,能差得了嘛?


    帶著這個想法,丁瑤一臉微笑,看著家正和灰狗兩人。


    家正確實夠機靈,見丁瑤看來,主動介紹道:


    “丁小姐,我叫家正,他叫灰狗,我們兩兄弟對丁小姐的大名如雷貫耳,一直都很崇拜您的。”


    說著拉了一把灰狗。


    灰狗傻傻乎乎,點頭道:


    “哦,是。”


    “你們既然是耀陽哥介紹的,好,那我收下你們。你叫家正是吧,耀陽哥說你能說會道,這樣,從明天起,我安排人帶你了解一下我們公司的業務,你想做什麽,看清楚再說。”


    “至於你……”


    丁瑤說著,看了看灰狗,又看向雷耀陽。


    雷耀陽也不含糊,當即接茬道:


    “讓他明天去找阿傑,跟著阿傑好好練練,他想參加花炮會,我就如他所願,正好,有他幫忙,阿傑就更有把握了。”


    “哦?”


    丁瑤心中一驚,沒曾想雷耀陽如此看好這什麽灰狗。


    要知道,就連翻手會其他成員叫來的小弟,還有狂龍那一群人幫襯,雷耀陽都沒這麽評價過啊。


    這人恐怕又是一超級打手,即便比不上阿傑,應該也低不到哪兒去。


    精明的丁瑤馬上想明白,點頭道:


    “灰狗,聽到耀陽哥的話了嘛,明天你過來,我給你安排。”


    “謝謝丁小姐,謝謝雷爺。”


    家正眼見加入西貢的事情這麽簡單就妥了,心中狂喜,忙拉著灰狗朝二人躬身,口中稱謝不斷。


    簡簡單單解決了家正和灰狗的事,雷耀陽一臉微笑,指了指辦公桌上如山的文件,閑聊道:


    “最近很多事做?阿夜人呢,怎麽沒看到她。”


    丁瑤搖了搖頭,答話道:


    “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島國那邊的,其實也不忙,隻是文件方麵許多都要我親自簽字。”


    “阿夜去華都了,聽她說這幾天華都那邊忙不過來,她過去幫忙。”


    “華都忙不過來?不對啊,我兩個禮拜前還去坐過,生意好是好,也沒達到忙不過來的地步啊。”


    雷耀陽疑惑道。


    丁瑤嫣然一笑,解釋道:


    “耀陽哥,你誤會了,不是生意忙不過來,是那些麻煩事。自從阿渣他們搞出那本江湖雜誌,聽阿夜講,整個江湖都亂哄哄的。”


    “特別是華都那邊,那些小混混多喝了幾杯,相互間就喊打喊殺, Daisy怕一個人鎮不住場,所以找阿夜過去了。”


    “嗬!”


    雷耀陽搖頭失笑,話道:


    “對了,說到雜誌就想到花炮會,關於我們的生意,這兩天出了一點問題。”


    “什麽問題?”


    丁瑤眉頭微皺,正色道。


    “有人搶生意,不過已經解決了。”


    雷耀陽說著,將如何遇到阿King,又意外得知消息,之後種種,毫不隱瞞告訴了丁瑤知。


    丁瑤乍一聽得,心頭大怒,這種剽竊點子搶生意,實在太可恨了,而且還是搶自家男人的生意。


    不過後來聽說馬交文願意雙倍賠償賭注,並且移交生意,今晚甚至親自來港綜市賠罪,氣消一半。


    嘴角露出一抹冷豔笑容,丁瑤聽完之後,話語道:


    “耀陽哥,今晚我也陪你一起去吧,馬交文這人,我也很有興趣認識一下。”


    晚上,月朗星稀。


    西貢一處十分偏僻的淺灘。


    雷耀陽、丁瑤、阿渣、托尼、崩牙駒、陳耀慶、鯊頭,還有剛剛投到丁瑤麾下的家正、灰狗兩人、外加二十來號小弟,林林總總三十幾號人,盡皆站在這裏。


    馬交文先前打了一個電話通知雷耀陽,說是會直接坐快艇過來,為表誠意,幹脆就在西貢會麵賠罪。


    雷耀陽與崩牙駒自不必多說,屬於今晚的主角,馬交文要親自給兩人交代,兩人當然得到場。


    丁瑤是想要見識一下馬交文這人,看看是哪位這麽大膽,搶“翻手會”生意。


    至於陳耀慶、阿渣等人,完全是自告奮勇。


    先前晚飯時,雷耀陽接了丁瑤,匯合阿渣和陳耀慶、狂龍等,一塊在西貢四震酒樓吃的晚飯。


    飯桌上,雷耀陽將事情也聊了聊,幾人無不憤慨,鬧著要一起過來。


    狂龍本身也要跟著來,隻是臨時有點事,迴地盤處理去了。


    左等右等,眾人足足站了半個多小時,連快艇的影子都沒看到。


    阿渣有些不耐煩了,不爽道:


    “草他嗎的,這什麽馬交文,在賭壇比大小姐都還厲害嘛?大小姐都不會讓我們這樣等法,他還跟我們擺架子?”


    “確實不像話,約好八點,現在都已經過半個小時了,還不出現,這根本沒誠意嘛。”


    陳耀慶連連點頭,在旁邊接茬道。


    “被搶生意”這件事,意見最大的崩牙駒聽到前麵兩位的發話,臉色極其不好看,幹脆建議道:


    “耀陽哥,要不然我們走吧,如果馬交文那小子來了,讓他滾過來和我們賠罪,如果沒來,那就是耍我們,明天我就吩咐兄弟們在澳門砸他場。”


    “他現在賭船被扣著,我再把他賭場給砸了,很容易趕絕他的。”


    “現在他求我們,還這樣一個態度,我們又何必給他麵子。”


    西貢地頭蛇鯊頭,這會兒一臉通紅,先前吃飯可喝了不少,本就有一絲醉意。


    聽完三個大哥級人物發話後,他立馬接茬,幫襯道:


    “耀陽哥,大姐,駒哥說的對啊,你們比那姓馬的身份地位高多了,論地位論勢力,怎麽看也該他等我們才對嘛。現在反過來,我看那姓馬的根本沒誠意。”


    “海邊風大,要不這樣,耀陽哥你和大姐先迴去歇著,我在這兒等他。”


    “那姓馬的來了,我帶他去酒店住一晚,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雷耀陽聽著眾人的意見,微微一笑,揚手道:


    “不急,剛剛吃好喝好,吹吹海風也不錯。馬交文既然說了會過來,那就一定不會失約。”


    “這麽久還沒到,恐怕臨時有點事吧,我們再等等。”


    “不看馬交文的麵上,至少我們也要看在錢的份上啊,馬交文承諾賠雙倍,不用動手,就有這樣的結果,會員們應該都會滿意。”


    眾人聽得感慨,托尼更是歎道:


    “雷爺,有你做我們老大,我真是心服口服。”


    雷耀陽也不迴話,脫下自己西裝外套,披在旁邊丁瑤身上:


    “今天你也很累了,要不你先迴去休息,我在這兒等就行了。”


    丁瑤一身黑色中短風衣,雖然海風迎麵吹來,其實並不感覺到冷。


    但這樣被雷耀陽關懷,讓丁瑤感覺一股源自於內心的溫暖。


    嫣然一笑,丁瑤與雷耀陽並肩,柔聲道:


    “耀陽哥我沒事,我也想見識一下馬交文,我陪著你。”


    幾人一邊閑聊,一邊等待,大概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平靜的海麵上終於傳來了動靜。


    嘟嘟嘟………


    此時已近晚上九點,這裏地處偏僻,根本無人,海麵上,更是黑漆漆一片。


    快艇發動機的聲響,清晰傳入岸邊眾人的耳中。


    “來了?”


    “應該是吧。”


    “大晚上的,這破地方,除了馬交文那混蛋,還能是誰!”


    “發信號,指引他們過來。”


    眾人早就等得不耐煩,無不罵罵咧咧。


    一名越南幫小弟,很熟練拿著一個手電筒,刺眼燈光打開,晃來晃去,告訴著海麵上的人應該在哪裏停船。


    快艇有兩艘,隨著慢慢靠近,眼力最好的雷耀陽首先看清情況。


    那兩艘快艇之上,一艘有五人,除駕駛員之外,其他四人盡皆站著。


    馬交文,身穿一身藍色西服,站在第一艘快艇上,在他身後,光頭形象的省鏡十分顯眼,他似乎坐蹲著,頭部於馬交文的腰部位置,讓人看不真切。


    除二人之外,清一色勁裝大漢,每個人表情都十分嚴肅,嚴謹站立著。


    隨著快艇越來越近,雷耀陽發現,那些大漢腰間隱隱有凸起,似乎是“家夥”。


    “都小心點,好像有些不對勁,他們帶著家夥來的。”


    有了這個發現,雷耀陽眉


    頭微皺,提醒眾人道。


    “耀陽哥,西貢是我們的地方,在這裏會麵,誰敢亂來啊。那姓馬的恐怕是擔心自身安全,所以讓手下帶家夥吧,這個孬種。”


    阿渣作為代表,滿不在乎迴話道。


    其他人包括丁瑤在內,亦點頭認同,信心滿滿。


    他們可不相信,馬交文約在西貢見麵,還敢有任何的壞心眼。


    畢竟西貢是丁瑤的地方,港澳道上混的,都很清楚。


    你在這裏和雷耀陽玩硬的,那不是找死嘛。


    說時遲,那時快,快艇很快靠到了岸邊,一群人“魚貫而下”,步上淺灘。


    雷耀陽見得,也不含糊,領著眾人迎了上去:


    “馬先生,怎麽這麽晚啊,海上的路走得不順利?”


    拉開話題的言語,沒有得到任何迴應,馬交文一行上岸之後,也朝著雷耀陽等人走了過來,可並未有人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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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交文走在最前麵,深鎖著眉頭,如豺狼一樣的雙眼努力看著雷耀陽的眼睛眨來眨去,似乎在暗示些什麽。


    “恩?”


    雷耀陽做人小心謹慎,看到馬交文的眼色,心中隱有不祥預感。


    仔細再打量馬交文等人,這一夥人以馬交文為首,光頭省鏡一直跟在馬交文身後,被他完全擋住,看不真切。


    而其他壯漢,走位奇怪,隱隱有圍住馬交文的意思。


    怎麽看,也不像一夥保鏢,護衛著老大出來談判,倒是有點像是脅持。


    有了這個認識,雷耀陽立時停步,小聲道:


    “情況不對,先別過去,大家掏好家夥!”


    吩咐完身邊人,雷耀陽音量提高,喝話道:


    “都不要動,馬先生,你說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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