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城門已經關閉,淩晨也不可能再次迴到城外的客棧去了。至於寄存在客棧裏的馬匹,客棧裏安排有專門的人看管,問題不大;而白雲土本就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肯定沒有什麽竊賊會願意冒險偷一箱子黏土,就更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


    於是,淩晨帶著白鷺和小晴怡往王府去。


    “哥哥怎麽知道今晚那個假差役要謀害胡作思,真的是父王提前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才讓你提前等在那裏的嗎?”


    在迴去的路上,白鷺趴在淩晨的懷裏百無聊賴,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說出來。


    淩晨不由笑道:“父王又不是神仙,哪裏能提前算到這麽多東西,剛才我之所以這樣說,就是想誑一下胡作思來著。這還得多虧了那個假差役,臨走送給我們這樣一個挑撥離間的好機會,我正好順手為之。起初我也隻是想著,胡作思再在這裏待下去對我們不利,想要借機趕走他,沒想到竟意外替父親收了這樣一個人物在手下。”


    白鷺道:“他在朝廷的權臣勢力中雖然不算什麽核心人物,但有這麽一個內應,說不定將來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發揮作用,也算是個人才了。”


    淩晨道:“正是,今晚也算是無心插柳了。”


    白鷺道:“等迴到王府以後,哥哥還是把這件事提前跟父王交待一聲才好,免得胡作思真要去辭行了,父王不明就裏,難免說漏了嘴。”


    淩晨倒是對父親很有信心:“對父親來說,拿捏胡作思不是什麽難事。而且這個時間,父親跟母妃應該都已經歇下了,我們隻管先迴去休息,明天一早再說也不遲。”


    白鷺道:“既然今晚哥哥到這裏來不是父王安排的,那肯定不會就隻是來看看這麽簡單吧?是不是專門過來替我報仇的?你總不至於要告訴我,是閑逛到那裏的時候臨時起意的吧?”


    淩晨道:“你身體本就不爽,還問來問去地要說這麽多話,這對你的恢複沒好處,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白鷺明擺著不吃這一套:“哥哥不要轉移話題,我就想聽你說實話,不然我今晚一定休息不好。”


    淩晨被她逼得實在躲閃不過,隻好實話實說:“好吧。其實我一開始跟你們倆一樣,也是奔著殺那個假差役去的,隻不過到的時候他人就已經不在那裏了,所以人沒殺成。白白跑了一趟,這有什麽好說的?”


    “殺不殺得成不重要,知道哥哥是為了我而去的就好!”


    殺不殺得成才是重點吧?這不重要嗎?


    “這樣今晚就可以睡得好了?”


    從白鷺的聲音裏都能夠聽出美滋滋:“嗯,睡得香極了。”


    三人迴到王府,一夜無話。


    ……


    第二天天才剛蒙蒙亮,淩晨就早早起來了。


    因為清晨的鍾聲已經響過,說明城門馬上就要開了。他要趁著早上人還不多的時候,把馬匹和白雲土從客棧裏帶迴來。


    清晨的齊陽城,街道上還沒什麽人,一路上都很平靜。


    不過快走到城門口的時候,淩晨看到城門之外有一群人圍在那裏,鬧鬧哄哄地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他有事在身,本不想湊這個熱鬧,不過經過這群人的時候隨便聽了兩句,便頓時引起了他的興趣,於是靠了過去。


    隻見一個身上帶傷的中年男人牽著一匹馬停在城門口,正繪聲繪色地在那裏演講,圍觀的這些人就是將他圍在了中心。


    淩晨過來時,他的演講好像已經快要接近尾聲了。


    “……所以,我好心勸你們一句,最近沒事的都不要出城去太遠了。別看我現在這樣,你們可沒有我這兩下子……這群人太兇悍了,為首的是一個年輕人,帶著他們四處劫掠,眼看就已經朝我們這邊過來了……咱們這城裏總還有齊王爺坐鎮,諒他們也不敢過來招惹。”


    淩晨不想多耽誤時間,便開口問他道:“這位大哥,你說的是往我們這邊來了一群匪徒嗎?我剛剛過來沒聽見是怎麽迴事,你再給說說。”


    這中年男人倒沒介意,說道:“那我簡單再給你說一遍,是這麽迴事,最近從外頭來了一夥匪徒,他們來到我們東海郡之後就開始瘋狂地搶掠,估計是在外頭被朝廷的大軍圍剿得厲害,跑到我們這裏來找生路來了。我這不剛從外頭遠道迴來,昨天夜裏正好碰上他們,就跟他們交了交手……”


    周圍的人都聽他說過一遍了,不想再聽他說第二遍,於是便有人出言打斷了他。


    “有你說的那麽嚇人嗎?你說你這身傷是跟他們經過了多麽激烈的戰鬥留下的,可我看也不怎麽嚴重啊。如果他們真像你說的這樣厲害,你昨晚還能跑得了?可別是你在這裏敞開了吹牛,嚇唬我們大家夥呢。”


    中年男人一臉鄙夷,說道:“吹牛?你以為大爺我是吃素的?當年咱好歹也是在軍營裏服過多年兵役的,身上自然有一技傍身,我這還沒放開跟他們幹……當然,好虎架不住群狼,咱們打不過總還可以跑的嘛。你們看看咱這匹馬,多俊!昨晚可全靠它了。”


    “切~”


    眾人頓時一齊朝他喝倒彩,把這中年男人臊得不輕。


    淩晨也仔細看了他兩眼,覺得這中年男人說的話裏,確實吹牛的成分大些。他雖然身形健壯,或許真如他所說曾在軍營中習練過一些武技,但是一看就是沒有一絲修為在身的,打三兩個普通人或許夠了,但是想要跟一群匪徒搏鬥那是絕無可能的。


    不過看他身上的傷,雖然不算嚴重,但傷口的樣式確實不是一般打架鬥毆就能留下的,而且他的馬也的確不錯。


    正當淩晨沒辦法準確判斷這中年男人說的話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的時候,遠處官道上傳來“哐啷哐啷”行車的聲響,裏頭同時還間雜著一些微弱的人哭的聲音。


    淩晨轉過頭,隻見果然有一輛驢車自遠處的官道上緩緩行來,一個少年低著頭坐在前頭駕車的位置上,一邊抖著鞭子一邊抹眼淚。


    剛才圍在這裏湊熱鬧的這些人看見了,頓時也被這一幕吸引了眼光。


    等這一人一車到了近前,淩晨才看清楚,原來在大車後頭的車板上,還躺著一個男人,看年紀已經不小了。


    這少年和車裏躺著的男人的衣衫都多有破碎,上麵還有不少血跡沾染,這頓時更加引起了旁邊人群的興趣。


    這時就有人開口問道:“小哥,你們這是遇見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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