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聽到楊陌將要離去的消息,周朗和沈晴兒都有些失落,甚至就連墜兒都流露出了不舍的神情;其實他們也知道楊陌來自平陽山藥王殿,早晚都是要走的,可是真到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心裏一時間有些不想接受罷了,這是人之常情。


    “好了,我又不是現在就走,你們現在就做出這種表情是不是有些早了啊!別過幾天我真的時候,你們連一丁點不舍的表情都做不出來,到時候我可就丟臉了,好不容易交了幾個朋友,送別時沒有一個不舍的!”楊陌說了幾句俏皮話,把氣氛往迴拉了拉;


    “哈哈哈,是啊!小陌說得對,先不管那麽多,小陌在白帝城一天,我們就可著勁兒的陪他玩,真到了走的那一天,再好好給他送別;”周朗率先緩了過來,畢竟現在人還沒走呢,想的太早有些浪費感情。


    “陌哥兒,你走之前能把你那首詩補全麽?”沈晴兒的關注點明顯有點偏。


    “不能,你想都別想!那四句已經把我的才華用光了。”楊陌果斷拒絕;


    “哼!不補拉到,誰稀罕!”沈晴兒雖然聽到了失望的迴答,但是嘴上依然強硬。


    “這就對了嘛!咱們好好的吃喝玩樂就行了,好人誰作詩啊!”楊陌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果然接下來迎接楊陌的是沈晴兒不依不饒的討伐,以及周朗滿嘴的汙言穢語;這就對了嘛!大家是出來玩的,動不動就讓別人加班,這是不道德的行為。


    四日之後,師父和大師兄終於迴來了,他們去了姑蘇訪友,因為楊陌那幾天正好早出晚歸,以為他遊玩的正起勁,就沒有帶他,結果兩個粗心眼的大男人倒是沒有忘記給楊陌留下信件,可是沒給他留一丁點的錢,好懸沒把楊陌給餓死。


    “師父,你們怎麽才迴來啊!你們出去玩兒沒給我留錢,你們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麽過的麽?我差一點就要上街要飯去了;”看到師父,楊陌第一時間就撲上去訴苦,這是老幺生存的必備技能,要長輩第一時間知道自己錯了,這樣他才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同樣的錯誤,而且不能埋怨,隻能訴苦。


    咳咳咳…


    師父和大師兄同時犯了咽炎,看著楊陌這紅光滿麵的樣子,說什麽他們都不相信楊陌這幾天是餓著肚子過來的,離的近了,還能從他身上聞道酒肉的味道,看來這個小家夥這幾天過得並沒有他說的那麽淒慘,誰家快要出去要飯了,還滿身酒氣,可是當時是真沒想到給這個小家夥留錢,知道楊陌滿嘴謊話,還不能責怪;


    “這個… 小陌啊!當時為師走的急,確實是思慮不周,都怪你大師兄,錢明明都在他那裏,也不說給你留點,堅兒,以後要多多注意啊!”實錘了,藥王殿甩鍋的傳統就是從師父這裏傳下來的。


    大師兄表情明顯一愣,他沒想到這個鍋居然會落到自己頭上,可是出門的就他和師父兩個人,師父不願意背這個鍋,作為首席大弟子,這個鍋他背著正正好;


    “好了,都是師兄的錯,以後給你多留點錢就是了,看你這幾天過得還不錯,不要在這賣慘,看著就惹人厭,都多大了!”大師兄順利接鍋,但是他對楊陌可是一點都不客氣,小家夥,你敢對本師兄說出埋怨的話試試。


    果然,麵對接鍋的大師兄,楊陌表情一滯,師父的劇本怎麽變得這麽快,快的讓楊陌的表情都沒準備好,隻好怏怏的道:“那大師兄下次要把我留下的時候,記得給我留錢;”


    “嗯!下次我會注意的!”


    你聽聽!你聽聽!這是一個知錯的人該有的態度麽?知道的是他犯錯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犯錯了呢!


    楊陌的表演草草收尾,師父的甩鍋讓楊陌的一番心思完全白費了,隻能在屁股後邊跟著兩人一起迴到了師父的房間,聽候師父接下來的安排。


    “小陌,聽說你前幾日在白帝城做了一首詩,是麽?”師父突然開口問道;


    楊陌一臉懵,師父你第一句開口的不是應該問我這幾天過得怎麽樣麽?怎麽開口就是八卦,“前幾日,遊玩時有感而發,一時情不自禁,就做了幾句”。


    “嗯!師父也聽說了,說實話,當時聽聞是藥王殿的人作詩,我還以為是誰在冒充咱們的人呢!再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作詩的人是你,你自小就喜歡看書,可是從不見你展露詩才啊!怎麽到了這裏就有這麽大的興致了?”師父問道。


    “我有沒有詩才,您還不知道麽,隻是當時太應景了,這首詩便脫口而出了。後來還想再往後續一下,但是死活就是沒有一點頭緒。”楊陌隻能把原來的理由再說一遍,做個破詩真是麻煩!


    “是這麽個理兒!好多大才的千古名篇都是應時、應景之作,強求不得。不過就這四句就足以把咱們藥王殿的名聲抬一抬了,看著幫老貨誰還敢說老夫教出的弟子都是藥簍子!” 看來師父在這方麵受過氣,最後一句話的聲調明顯抬高了許多。


    “咱們來到白帝城已經足足一月有餘了,這裏繁華,但是不能代表整個大越國,是時候離開了。堅兒、陌兒準備一下,我們這兩日便啟程南下了,再在這待下去,我就真的舍不得走了。”師父做出了離開的決定。


    楊陌雖然早有準備,可是沒想到師父剛一迴來就要著手準備離開,打了楊陌一個措手不及;


    隔了一日,白帝城城南十裏亭,這是一個專門為送別友人而修建的亭子,亭子裏站滿了人,就連微生周都趕過來送別師父,楊陌的朋友周朗和沈晴兒也一同前來送別;


    說好的,好好送個別的,不想臨離開時,沈晴兒的眼淚先掉了下來,頓時十裏亭中的啜泣聲連連響起,就連師父也是眼睛紅紅的,這一別還不知道何時能夠再相見,對於年齡稍大一些的人來說,這一別可能就是永訣了。


    難怪古人會出現那麽多傷感離別的詩作,百裏之外就是遠方,千裏之行更是危險重重,誰能夠保證這一次的遠行能夠平平安安,疾病、野獸、盜匪、甚至於官軍那個都能要你的命。


    仍舊是三個人一輛車一匹馬,楊陌仍舊是駕車的,大師兄仍舊是坐在車轅上不管不顧的看書,師父仍舊待在車廂裏休息,仿佛剛從平陽山上下來一般。


    七八日後,三人已經進入到了真正的南方——南海州;


    正值夏季,南方的天氣濕度高的厲害,每天趕路的時間非常有限,隻有早上和傍晚,中午別說人不願意動了,連馬都不願意拉車;楊陌不信邪,試了一次白日趕路,馬兒走的奇慢不說,馬身上的汗就沒停過,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身上的衣服就濕透了,沒辦法隻能重新把馬車趕迴驛站;師父和大師兄看著楊陌嗬嗬直笑,這個不信邪的小家夥,不經曆一次不知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重要性。


    看著師父和大師兄身上幹幹淨淨,再看看自己滿身臭汗,楊陌頭一次對進入先天充滿了渴望,進入先天之後,身體便自成天地,不為外物所擾;這個‘不為外物所擾’太管用了,尤其是在南方。


    楊陌憋著一口氣,先給馬衝洗了一下,牽迴馬棚,又喂了一些草料,專門還加了一些豆料,今天確實把這匹馬折騰的夠嗆。


    伺候完了馬,楊陌趕緊迴房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濕透了的衣服貼在身上太難受了;


    今天確實大意了,想著北方白天趕路都沒事,在南方還能怎麽樣,無非就是熱點罷了,誰知道,這裏不光是熱啊!還悶,濕度高,喘氣都難受,更別說在外邊趕路了。


    出了門不理會大師兄戲謔的目光,找到師父,直言:“師父,我也想入先天,您想想辦法啊!這裏的天氣我有點受不了。”


    想到了楊陌會過來找自己,要麽是道歉,要麽是埋怨自己沒阻止他,但是師父還真沒想到楊陌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先天?那是說進就進的?你以為你是誰啊?自己撿的這個小徒弟不會是缺心眼吧!


    “先天?你現在剛入天門,連天門三品都沒過,你就想著先天,你告訴一下為師,你是怎麽想的?”師父說著,還在楊陌的腦袋上拍了拍,他是真想打開看看裏麵有什麽異於常人的地方,能讓這個小畜生提出這樣的問題。


    “你和大師兄都不怕熱,就我一個人遭罪,師父要不咱迴去吧!我真的熱的有點受不了了!”楊陌開始跟著師父耍賴了。


    “這就受不了了,咱們還沒進煙瘴之地呢,那個地方待一會兒,身上的衣服就能攥出水來,且忍著吧!還有不要光想著入先天就是為了避熱防寒,那隻是先天最沒有用的附帶品罷了,好好打好基礎才是王道,本想壓一壓你修行的進程,不想在通脈境壓住了,你在天門境又開始狂飆了,穩一點,再穩一點,不要著急!”師父本來還在責怪楊陌,說著說著又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誡,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種情緒的變化;


    楊陌注意到了,他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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