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帝打理朝堂。


    燕國朝臣都說他們二聖臨朝。


    可是,皇帝這身子早已不能下床,他怎能去上朝。


    他讓女帝打理朝堂,變得很放心。


    忽然,女帝握緊皇帝手心,她語氣微頓:“今日收拾好,明日朕帶著大公主和三公主去行宮!”


    聞言,皇帝皺了皺眉,他沒說話,神色有些恍惚。


    女帝抬眸看向他,笑道:“行宮附近是圍場,嵩山上有溫泉,到時我們登到山頂尋仙問道。”


    “聽說嵩山有個道館,道人有長生不老的藥,我們尋來便可永遠地守護燕國!”


    “朕不相信道人,他們煉製的丹藥不能吃!”皇帝板著臉,他轉過身睡下。


    女帝沒說什麽,她轉身走到外頭,看了一眼香巧:“去告訴大公主和三公主,明日我們去行宮!”


    “是!”香巧垂著臉往外頭走。


    待香巧走遠,女帝盼著皇帝風疾能好起來,她一生隻愛他,他整日躺床榻上,她很心疼。


    徐朧月走近,她握起畫送來:“啟稟母皇,這是兒臣畫的藥施觀音!”


    “還是月兒有心!”女帝接過施藥觀音,她臉色陰沉下來。


    話落,女帝抬眸望著屋內紗幔,她轉身往外走。


    徐朧月跟過來,她垂下頭,不敢吭聲。


    陽光照的青石板地麵明媚,朵朵紫藤花散落在廊下。


    女帝抬起頭,那抹織金繡鳳的襦裙長長地鋪展在身後,繁複的雲紋在陽光下泛起金光。


    她看了一眼徐朧月,挑了挑眉:“你父皇風疾犯了,從今往後,你要擔起責任!”


    “燕國江山交給月兒,月兒萬萬不可調皮搗蛋,枉費母皇苦心!”


    “母皇放心,月兒會好好學習治國之道!”徐朧月淺行一禮,她勾起薄唇淺笑。


    女帝沒說話,她感覺徐朧月太過於調皮。


    她望著偌大的宮殿,神情有些恍惚。


    朱紅的宮牆上,覆蓋著綠色的落葉。


    微風吹過,落葉掉在琴台。


    楚容握個長笛放手中,他手指輕撫玉笛,悠揚清澈般笛聲如水瀉般傾瀉而出,讓人沉醉其中。


    他邊吹邊望著徐朧雁。


    她抬起頭,腮邊火燒般紅。


    細碎腳步聲響起,香巧走近,她淺行一禮。


    “啟稟大公主,女皇陛下讓奴婢過來,她讓大公主收拾下,明日同她去行宮住!”


    笛聲戛然而止,楚容放下玉笛。


    徐朧雁看了一眼香巧,她語氣微頓:“本宮知道了,有勞香巧!”


    隨即,香巧垂著臉往外走,她穿過七拐八拐地長廊,這才走到屋子門口。


    可蘭捧著紫藤花走來,她生的眉清目秀,那抹淺綠色襦裙,依稀可見精美的刺繡。


    香巧走近,她將女帝說的話帶到。


    “有勞香巧姐姐!”可蘭看了一眼香巧,她握起紫藤花放在黃瓷瓶中。


    於是,香巧轉身往外走。


    廊廡下,趙墨竹瞅了一眼裏頭,屋內那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地飄進他耳邊。


    他想去行宮。


    徐朧月走過來,她抬腿跨過門檻。


    很快,趙墨竹追過來,他抱拳叩首:“啟稟三公主,妾想去行宮!”


    “所有人都去!”徐朧月轉過身,她望著稚氣的少年,感覺他過於孩子氣。


    他才十五歲,被趙太醫送到宮中,為同徐朧月繁衍。


    她有白億澤,怎會同旁人生孩子。


    想到這,徐朧月勾起薄唇媚笑,她往裏頭走。


    趙墨竹杵在那,他望著裏頭屋子,想取而代之。


    他要取代白億澤,變成徐朧月心尖尖上的人。


    思及此,趙墨竹轉身往外走。


    屋內的紗幔中,白億澤板著臉,他那雙眸子透著淡淡的憂傷。


    他聽見外頭那些話,心裏不是滋味。


    徐朧月走近,她能感覺到他在思慮。


    或許,他聖潔的愛情不是這樣,她有男寵男妃通房公子,而他,隻有他一個。


    彼時,白億澤陷入思念,他好想找到雲靜姝。


    他抬起頭,皺了皺眉:“待孤身子好起來,要去代國尋她!”


    “不可!”徐朧月抬起蔥白樣的小手,她輕柔地放在白億澤胸脯邊,倚在他懷裏。


    他神色有些恍惚。


    她能感覺到他在想雲靜姝。


    可是,徐朧月已同白億澤成婚,他整日這樣惦記著旁人,她那顆心撕裂般疼。


    她握起小粉拳捶打他胸口,撅起的嘴能掛油壺:“本宮不許駙馬想旁人!”


    他沒說話,感覺這份感情真切。


    “孤不走!”白億澤終究是放不下徐朧月,他瞧見她可憐楚楚的樣子,越發憐惜。


    她想同他長相廝守,譜寫山海愛戀。


    翌日,宮門口停著馬車,眾多的馬車排成細長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蜿蜒到官道上。


    女帝和皇帝走上來,聽見“籲”的一聲響,馬車往前走。


    後頭的馬車走近,徐朧月帶著白億澤走上來,她靠在車壁上,拽起杏色紗幔撩開。


    馬車停下,徐朧雁帶著楚容走上來。


    又有馬車停下,趙墨竹和韓瑜扶車轅而上,他們坐好後,李千傑帶著張彬義和趙凱珺走上來。


    車簾被推開,楚仁走上來坐好,墨塵帶著君言和無痕走來坐好,馬車往前走。


    徐朧月這才鬆口氣,這次去行宮,眾人跟去。


    馬車穿過山間,韓瑜抬手撩開紗幔,他那雙眸子寫滿深情:“三公主,妾想你!”


    “坐好,別亂動!”徐朧月看了一眼韓瑜,她捏起繡簾合上,靠在白億澤懷裏。


    白億澤心裏的醋壇子打翻,那股酸從他身上撲鼻而來,他咬住下唇,試圖壓住醋意。


    她能感覺到他在吃醋。


    他神色越發冷漠,忍不住在思考什麽。


    於是,徐朧月握起小粉拳捶打他胸口,她那雙眸子忽閃忽閃:“駙馬不要吃醋!”


    “孤沒吃醋,比起三公主,雲靜姝才是最愛孤的人!”


    白億澤滿不在乎的說出此番話,他嗓音冰冷如寒泉,沒帶多少情感。


    “哎!”徐朧月歎氣,她沒見過雲靜姝,他整日在想。


    她到底該怎麽同死人爭?


    說到底,雲靜姝是死是活還不知道。


    她沒有話說。


    片刻後,馬車停下,女帝和皇帝走下來。


    山間浮現很多黑衣人,他們衝過來,拿起長刀揮舞。


    刀光閃過,侍衛們撲過來,他們拽起佩劍砍,那些黑衣人跌落在地上,閉上眸子。


    有個黑衣人趁亂從山崖往下頭滾。


    “保護父皇,保護母皇陛下!”徐朧月撲過來,她張開雙臂。


    白億澤走近,他蹲下,抬手掀開黑衣人黑紗,不知那人是誰。


    侍衛們紛紛走近,他們像個人牆守護女帝和皇帝。


    晨風吹過,老槐樹翻飛,片片綠葉跌落在草尖上。


    徐朧月記得徐朧玉前世幾次刺殺女帝。


    後來,荷蘭辭和徐朧玉聯手,他們一心要除掉女帝。


    他想扶持徐朧玉坐上帝位,再滅掉燕國。


    想到這,徐朧月臉色陰沉下來,她扶起女帝往前走。


    皇帝和白億澤走在後頭,他感覺徐朧月已長大,她不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小公主。


    很快,徐朧雁和楚容跟來,她望著此處行宮很喜歡。


    趙墨竹和韓瑜帶著三個通房公子走在後頭。


    四個男寵跟來,他們身份卑微,一心想爬上床榻。


    徐朧月走在行宮的長廊上,她細細地打量這座宮殿。


    遠處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殿外是嵩山,山下有四座門樓,拱形門敞開。


    假山和蓮池環繞在亭子邊,城樓下有個牌坊,下方是護城牆。


    內院有個青銅鼎,煙霧嫋嫋升起。


    廊下掛滿紅燈籠,翠竹和石榴樹林立。


    後方是圍場,山間野獸眾多。


    徐朧月一驚,她發覺山下種滿鬆樹,侍衛們像個人牆守護。


    她好奇黑衣人是怎麽混進來行刺。


    “今日稍作歇息,你們迴屋後別亂跑!”女帝看了一眼眾人,她同皇帝往前走。


    聞言,徐朧月淺行一禮,她望著山下觀音菩薩神像,敬仰這座宮殿。


    白億澤走近,他拽起徐朧月轉身,她一步一迴頭。


    少傾,徐朧雁帶著楚容也離開。


    眾人跟在後頭,他們各懷心思。


    月光從菱花窗照進內院,落在青石板地上墨影斑駁。


    微風吹過,水珠在蓮葉上滾動,晶瑩剔透。


    趙墨竹走近,他望著那汪清泉,神情有些恍惚:“三公主,妾想你!”


    說完,他蹲下,抓起石頭扔。


    石頭落在水麵,泛起層層漣漪。


    “就你,配的上三公主!”韓瑜走近,他抬手推。


    “撲通!”


    一聲脆響,趙墨竹掉在水中,他抬手拍打水花:“救命!”


    清脆聲響起,兩侍衛走近,他們跳到水中拽起趙墨竹扯上來,他渾身顫抖著。


    於是,韓瑜轉身離開。


    須臾,趙墨竹迴到屋裏,他握緊拳頭,發誓要爬到床榻上,變成徐朧月心尖尖上的人。


    彼時,他雖已入公主府,算不上是啥,徐朧月心裏沒有他。


    夜裏下起小雨。


    陽光透過天井照進院子,像是夢幻色彩描繪在牆上。


    徐朧月躺在藤椅上,她拿個臉皮握手中。


    “三公主,趙公子求見!”可蘭走近,她淺行一禮。


    聞言,徐朧月挑了挑眉,她滿臉疑惑。


    彼時白億澤還未醒來,他躺在床榻上睡的困乏,她便沒喚醒。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可蘭:“讓他進來!”


    “是!”可蘭轉身往外走。


    可蘭帶著趙墨竹走近,她退到後頭。


    “求三公主庇護!”趙墨竹撲過來,他握住徐朧月手心,搖晃著身子:“妾昨夜被人推下水!”


    “是誰推你?”徐朧月問。


    趙墨竹皺了皺眉,他語氣中帶著甜膩的撒嬌:“妾不知是誰!”


    話落,他撅起嘴,一副委屈的模樣,眼淚如斷線珍珠般往下掉。


    徐朧月沒想到,趙墨竹入公主府不久,他會這般可憐。


    說到底,趙墨竹是趙太醫嫡子,他爹爹治水患有功,沒道理被人排擠。


    除非是同他一起入府的那些人。


    她握起趙墨竹手背拍拍,誠懇地道:“別怕,本宮庇護你!”


    “謝三公主!”趙墨竹吸吸鼻子,他轉身往外走。


    待趙墨竹走遠,徐朧月想起昨日有人行刺,那些黑衣人要殺死女帝。


    於是,徐朧月看了一眼可蘭,她輕聲開口:“去掖庭盯著二姐姐和可琴,看下她們在做什麽!”


    “是!”可蘭穿過月洞門走遠。


    天空掛著一輪彎月,微風冷冷清清地灑在掖庭,風吹到酒缸中,讓此處宮殿帶著腥味。


    徐朧玉拽開那扇窗,她踩著錦繡肩膀爬上來,穩穩地落地上。


    隨後,她走近,握住可琴那隻手。


    可琴躺在地上,她渾身透著枯敗氣息,血從她袖口滑落,滴落在草堆上頭。


    於是,徐朧玉靠在灰牆邊,她輕聲開口:“翠珠錦繡,本宮要出宮,你們要想法子活下去!”


    “奴婢等著二公主救我們!”錦繡杵在牆邊,她知道送到掖庭便不能出來。


    翠珠更是知道,她在掖庭活一天算一天。


    緊接著,徐朧玉握起小燈舉著,她推開床板。


    月光照在床下方,泥巴地凹凸不平,她扶著可琴走進來,每一步都很艱辛。


    待她們走遠,廊下傳來腳步聲,可蘭走近,她拽起銅獅扯。


    門“咯吱”一聲響,可蘭抬腿跨過門檻,她抬眸打量。


    錦繡和翠珠靠在牆邊,她們有些慌神。


    可蘭在屋裏走一圈,她這才發覺徐朧玉不在裏頭。


    她看了一眼二人,滿臉疑惑:“說,二公主在哪?”


    “奴婢不知!”錦繡淺行一禮,她渾身顫抖著。


    翠珠嚇得臉色發白,她躲在錦繡後頭不敢出來、


    可蘭臉色變黑又變綠,她來迴走幾步,那雙眸子寫滿好奇。


    她轉身走到隔壁屋,瞅著草堆上那攤血,沒找到可琴的身影。


    可琴便是死了,屍首也不會不見,她到底在哪。


    想到這,可蘭轉身,她往前走兩步,看了一眼錦繡:“你主子在哪?”


    “聽說掖庭有個寵妃名喚王曦葵,她夜裏出來便吞噬活人!”錦繡握起小爪子揮舞。


    翠珠有模有樣地學,她拿個綠帕子遮住臉:“隻怕二公主和可琴被麗妃吃掉了!”


    “你們當我是三歲小娃娃?”可蘭氣的臉色鐵青,她轉身往外走。


    夜風四起,枯葉打著卷在酒缸裏頭飛。


    不遠處,一個身著白衣女子走來,她烏發披散在臉頰邊,走進屋抬手合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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