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質看了一眼白憶澤,她怒火竄到臉上。


    他一臉平靜,好似外頭世界與他無關。


    “都怪你多事!”李麗質翻個白眼。


    白憶澤板著臉,他淡淡地掃過李麗質:“就算是多事,孤也要守護三公主!”


    “有什麽了不起!”李麗質氣得臉色鐵青,她抓起鞭子舉著。


    聞言,白憶澤搶過鞭子,他往前走。


    徐朧月跟來,她勾起薄唇淺笑。


    “哼!”李麗質氣得直跺腳,她穿過廊廡走遠。


    片刻後,徐朧月迴到屋裏,她握筆畫臉皮。


    白憶澤握起鞭子送來,他輕聲開口:“給你!”


    “我不要!”徐朧月接過鞭子,她扔到邊上,撅起的嘴能掛油壺。


    白憶澤能感覺到徐朧月不喜歡,他拍拍手。


    楚容帶四個樂人走進來,他們站成一排。


    於是,徐朧月走過來,她抬手捏捏楚容臉頰,又抓抓他手心,便圍繞在四個樂人身邊走一圈。


    她來迴走幾步,嘟著嘴:“本宮不想要這些樂人,還是送他們迴去!”


    “留下一個,其他的送人!”白憶澤板著臉,他看了一眼楚容:“你帶他們退下!”


    “是!”楚容帶四個樂人垂著臉往外走。


    隨即,徐朧月握筆畫,她輕描畫出眉毛,又畫出薄唇。


    她抓起臉皮舉著,捏個腮紅塗,扭頭看了一眼白憶澤:“都怪你,好幾次都想殺死我!”


    “孤有錯!”白憶澤撲到徐朧月懷裏,他握緊她手心。


    她握起小粉拳捶打他胸口,眸中透著調皮的光芒,嘴角掛著一抹嬌羞。


    他責怪自個兒。


    那日白憶澤來到燕國,他原本想同徐朧玉聯姻,他拿到兵權再殺到代國。


    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不知不覺地愛上徐朧月。


    或許,他也沒明白。


    兵力沒借到,白憶澤會再想法子。


    她倚在他懷裏,心頭陣陣疼。


    這些日子徐朧月在煎熬,她好不容易等到這麽一天,便是白憶澤愛上她。


    她麵上透著幾分委屈,又帶幾分脆弱,讓人心生憐惜。


    於是,白憶澤打橫抱起徐朧月往前走。


    她倚在他懷裏,宛若春風拂麵,眉眼間流露出淡淡的嬌羞,更顯俏皮可愛:“駙馬你放我下來!”


    “好!”白憶澤抓起徐朧月丟秋千上,他握個麻繩推。


    她捏住麻繩,便抬起兩條腿。


    午後的陽光照在金黃琉璃瓦上,飛簷上的兩條鳳凰似欲騰空飛去。


    禦花園中古樹參天,紅牆綠瓦,金碧輝煌。


    白憶澤歎息著,他從前在代國,皇宮也是這般雄偉,隻是他被王侯送到燕國,再也不能迴去。


    他每每望著燕國皇宮,越發思念代國。


    於是,他穿過廊廡往前走。


    徐朧月瞅著白憶澤這般,她感覺他有心事,又不想吭聲。


    白憶澤邊走邊握緊拳頭,他神色冷下來,看了一眼北辰:“事情辦好沒?”


    “迴九皇子,秋霖在樂人裏頭!”北辰捂住嘴,他小聲道:“他是代國密探,潛伏在花滿樓很久!”


    “別讓人發現他!”白憶澤臉色陰沉下來,他握緊拳頭。


    廊下站著四個樂人,秋霖往前走半步,他抱拳叩首。


    白憶澤走過來,他抬起眼皮打量。


    秋霖約莫十六歲,他著一襲鵝黃色袍子,腰間纏繞翠綠玉帶,將他身形拉的修長。


    他麵容俊美,鼻梁高挺,唇紅齒白,有一雙清澈的眸子。


    忽然,秋霖抬起頭,他眨了眨眼。


    白憶澤那雙冷眸如往常般冰冷,他皺了皺眉:“記住你的使命!”


    “是!”秋霖抱拳叩首,他垂下頭。


    白憶澤想起觸手不可及的兵權,這是他入燕國初衷。


    他不想丟棄兵權。


    隨即,白憶澤沒什麽情緒的目光落在三個樂人身上,他語氣冰冷地滲出寒氣:“跟孤走!”


    “是!”三個樂人跟過來。


    白憶澤穿過七拐八拐廊廡往前。


    夜色下華清宮煙霧環繞,門前有汪清泉,池水碧綠又透亮。


    漆紅大門一左一右往兩邊打開,白憶澤抬腿跨過門檻,他扭頭望著後麵。


    北辰帶三個樂人走來。


    廊廡下,錦繡瞅著門口,她走過來,淺行一禮。


    “孤想見二公主!”白憶澤那雙眸子淡淡地掃過錦繡,他挑了挑眉。


    聞言,錦繡一驚,她絞個綠帕子指裏頭:“駙馬爺這邊請!”


    說完,她往前走。


    白憶澤跟過來。


    北辰帶著三個樂人走在後頭。


    少傾,錦繡走到屋內,她抬手指過去。


    白憶澤走過來,他挺直腰板站好,像春日裏的翠竹,身形修長。


    細碎腳步聲響起,北辰帶三個樂人走近。


    徐朧玉一驚,她麵上有些疑惑。


    燭火飄渺,蠟燭翻飛,宮牆外起了風,桌案上蠟燭吹滅幾根。


    屋內暗下來,白憶澤抬手指三個樂人,他輕聲開口:“他們是花滿樓樂人,孤送給二公主!”


    “有勞駙馬!”徐朧玉走近,她抬手扯白憶澤水袖:“我們原本可以結為夫婦,你失去我,難過嗎?”


    白憶澤眯著眸子,他眸底的疑惑越發沉重:“孤愛三公主,何曾難過!”


    “我們有過婚約的,我愛你那麽久,你難道沒發現!”徐朧玉抓起他腰上玉帶扯。


    白憶澤往後退,他淡淡地掃過徐朧玉,目光看不出情緒。


    他眼皮都沒抬,不想同徐朧月多說,轉身往外走。


    北辰跟過來,他一顆心提在嗓子眼。


    三個樂人站成一排,他們垂下頭。


    白憶澤一步一迴頭,他原本想在徐朧玉這裏拿到兵權,她這般樣子,他不想多看一眼。


    很快,徐朧玉追過來,她清脆聲音響起:“駙馬你別走!”


    “……”他揚長而去,那抹身影在夜色下有些孤寂。


    徐朧玉往後退,她氣得臉色鐵青,抓起黃瓷瓶扔。


    黃白碎片跌落在地上,徐朧玉心裏醋壇子打翻,她心頭陣陣疼。


    夜風四起,冷風從菱花窗灌進來,廊下宮鈴陣陣作響。


    那聲音清脆空靈,徐朧玉瞅了一眼,她想很久都沒想明白,女帝為何不愛她。


    就連婚事也被徐朧月搶走。


    她抓起琉璃盞放手中,抬手指過去:“你們陪本宮喝酒!”


    “是!”三個樂人走過來,他們跪坐在地上。


    錦繡拿起酒壺倒酒。


    “幹杯!”徐朧玉握個銀箸夾塊牛肉,她抓起琉璃盞送來。


    三個樂人舉著酒盞,他們同她碰杯。


    她大口吞下,臉上浮現一抹桃紅,便往前頭走。


    錦繡跟來,他抬手扶住她。


    “駙馬,你為何不愛我!”徐朧玉抬腿走下來,她跌落在地上,那隻手垂下來。


    琉璃盞滾到邊上,錦繡走近,她抬起手。


    徐朧玉跳到池子裏頭,她蜷縮在水中,抓起簪子扔。


    錦繡帶三個樂人走來。


    轉瞬,徐朧玉趴在池子邊,她抓個琉璃盞放嘴裏,大口吞下去。


    三個樂人跳下來,他們站在池水中,抓起水扔。


    水珠子落在水麵,徐朧玉撲過來,她抱住個樂人不鬆手。


    廊廡下,白憶澤看了一眼,他抬手指過去。


    徐朧月臉色陰沉下來,她握緊拳頭。


    她怎麽會忘記,徐朧玉帶荷蘭辭闖入宮中,他們殺死女帝,女帝死不瞑目。


    想到這,徐朧月拽起白憶澤離開。


    她穿過蓮池走過廊廡,這才踏入屋子門口。


    長生殿屋脊上鑲嵌寶石,木梁畫滿彩繪,月光透過天窗照下來,照的宮燈透亮。


    女帝抬起頭,她放下折子。


    “啟稟母皇,二公主同樂人們在池子裏頭喝酒!”徐朧月走過來,她淺行一禮。


    白憶澤杵在邊上,他沒有吭聲。


    女帝板著臉,她原本就不喜歡徐朧玉。


    她至今都沒告訴徐朧玉身世。


    “三公主你別學她,朕不想管她!”女帝抓個折子翻,她每日要處理公文,不太關心徐朧玉。


    徐朧月一臉好奇,她抬起頭:“是!”


    說完,她同白憶澤離開。


    待他們走遠,女帝心頭湧出一抹恨。


    她怎麽不恨。


    那年冬日,女帝生下徐朧雁,皇帝愛上蕭海棠,他愛的無法自拔,更是要封妃。


    女帝忍下來。


    後來,蕭海棠有孕,她生下孩兒不久,女帝便將她送到冷宮。


    女帝每每想到往事,她心痛無比。


    翌日,徐朧月端坐在桌案前,她拿個筆畫臉皮。


    她畫完,送到白憶澤手中。


    他接過臉皮瞅瞅,隱約聽見腳步聲,緊接著,是鴨嗓子聲音。


    於是,白憶澤拽起徐朧月往外走,她邊邊邊瞅。


    卯月當空,樹影婆娑。


    狹長宮道邊,侍衛們抬起龍輦往前,女帝端坐在上頭,她捏起金護甲轉轉,麵無表情。


    他們跟過去,杵在門口瞅。


    轉瞬,龍輦停下,女帝走下來,她抬腿跨過門檻。


    漆紅大門被推開,宮女們紛紛垂下頭。


    女帝走進來,她渾身透著清冷氣息。


    “兒臣參見母皇!”徐朧玉淺行一禮。


    聞言,女帝盯著徐朧玉打量,她微微抬起眼:“你是不是想知道,朕這些年待你不好!”


    “迴母皇,兒臣很想知道!”徐朧玉一臉疑惑。


    女帝往前走半步,她握個畫像送來。


    畫像中女子著一襲粉色宮裝,她腰間束著白色玉帶,烏發披散下來,未施過多粉黛,妖媚無骨入目三分。


    徐朧玉接過畫像,她驚呆了。


    她想很久都沒想明白,畫像中女子到底是誰。


    女帝抬手指著畫像,她清脆聲音響起:“你母妃就是她,她名喚蕭海棠,你父皇封她為蕭淑妃!”


    “你母妃幾次陷害朕,你父皇退位後,他頂著壓力廢掉她,她現在住冷宮!”


    徐朧玉驚呆了,她沒想到會這般。


    她怔怔地望著女帝,便感覺心疼陣陣疼。


    女帝並未直視徐朧玉,她轉身往外走。


    漆紅大門邊,徐朧月和白憶澤往後頭退,她瞅著裏頭,那些聲音很細,沒聽清。


    女帝走上去坐好,兩個小太監抬起龍輦往前。


    待女帝走遠,徐朧玉走出來,她望著那抹背影:“不,我不是蕭淑妃孩兒!”


    那聲音空靈清脆,徐朧月聽後,她這才想起蕭淑妃關在冷宮。


    彼時女帝和皇帝感情深厚,她早已把控朝政,便能捏死蕭海棠。


    蕭海棠被廢後,她在冷宮日夜哭泣。


    那個養在女帝身邊的徐朧玉,她年少便不知生母是誰。


    思及此,徐朧月重新活過來,她不會放過徐朧玉。


    徐朧月拽起白憶澤往前走,她依偎在他懷裏。


    他打橫抱起她,麵無表情。


    隨即,徐朧月兩手摟住他脖子,她酥麻聲音響起:“本宮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又撒嬌!”白憶澤勾起薄唇淺笑,他抱起她走遠。


    說完,白憶澤遞給秋霖一個眼神。


    秋霖轉身,他躲在紅牆邊,身形如閃電飛到屋脊上。


    “母皇你好狠!”徐朧玉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看了一眼錦繡:“去請荷蘭公子!”


    “是!”錦繡轉身往外走。


    待錦繡走遠,徐朧玉抓起琉璃盞放嘴邊,她吞下桂花釀,渾身透著狠戾氣息。


    她母妃還在冷宮。


    若是這般活下來,是不是再也見不到蕭淑妃。


    錦繡走進來,她抬手指屋裏。


    “二公主,你別喝這麽多酒!”荷蘭辭走近,他抓起那隻琉璃盞放邊上。


    徐朧玉心頭陣陣疼,她每每想到生母不是女帝,特別難過。


    她不是女帝親生骨肉,又怎麽變成皇太女。


    她臉色陰沉下來,握拳敲木桌:“母妃還在冷宮,父皇不過問政務,本宮想見他們見不到!”


    “女帝不是你生母?”荷蘭辭驚呆了。


    聞言,徐朧玉點頭,她抬頭望向外頭。


    夕陽西下,天邊暈染出一抹晚霞。


    宮牆盡頭是冷宮,她不知道蕭海棠住在哪,日子過的怎樣。


    於是,徐朧玉放下琉璃盞,她勾起薄唇冷笑:“本宮的生母是蕭淑妃,估摸著她見不到父皇!”


    “哎!”荷蘭辭不知該說些什麽,沒再吭聲。


    一抹黑影飛下來。


    須臾,秋霖走進來,他便將見到的說起。


    白憶澤這才知道,徐朧玉不是女帝孩兒,她自小不得寵,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蕭海棠。


    “她還想競爭皇太女!”徐朧月臉色陰沉下來,她氣得渾身顫抖。


    秋霖垂著臉退下。


    她記得蕭海棠是代國人。


    後來,徐朧玉滅掉燕國,她有蕭海棠幫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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