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站在原地,漂亮得眉眼微微低垂,長長的睫毛像是花蕊一樣纖細,幽白色的燈籠無風自起懸掛在廊下的鐵鉤發出吱呀吱呀得聲音。


    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陣風,將院子裏靠近迴廊處得竹葉吹起,半黃不綠得葉子早就受不了這番摧殘無力的飄落一地。白兔有些冷了他雖然身上有結界,但他的冷是隨著陰氣太重而產生心理作用。


    小家夥蜷縮在父親懷裏,黑白分明得大眼睛乏生生看著一院子的落葉,蘇式園林本來就以古怪而著稱,現在更成了一片鬼城。


    白兔不喜歡陰冷潮濕得天氣,不過對於雨天卻是很喜歡,陳玄看了一眼懷裏有些害怕的小家夥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原本的皎潔明月開始消失,烏雲一點一點遮蓋住了星辰,一開始隻是一點一點的小雨,隨著陳玄站立在原地不動,雨幕開始漸漸變大。


    江南總是這樣多雨得城市,除了陳玄之外所有人都以為雨隻是江南這片天空一時興起而來,家家戶戶看著越來越大得雨幕紛紛將窗戶關死。迴廊上麵是用青瓦所搭建,雨點順著瓦片往下滴落,白兔愛極了這滴滴答答的聲音。


    可惜雨幕再大也掩蓋不了那急促得腳步聲,迴廊又鋪設了一層木地板雖然年代久遠有些腐朽,但腳步聲走在上麵十分明顯。陳玄不用猜想就知道是誰來了。


    他轉頭看去兩道有些慌亂的身影映入眼簾,王朔和淩宇雖然事情經曆得不算少,但畢竟隻是活了三十餘年得小家夥,這會臉上沒有那麽鎮定。


    最先看見迴廊裏的陳玄之人就是王朔,長長得迴廊看不見盡頭,那一道身影在火光下細細長長,黑色的影子一直延伸數米,和他的主人一樣冷淡。


    王朔第一眼就看見了迴頭得陳玄,從在港城開始他就感覺那個男人不是一個簡單人物,但現在他看著那張不同於往日麵無表情的臉覺得自己在他麵前過於渺小了一點,男人那不經意的目光不是在審視也不是在觀察,而是在看他往日裏最平常不過能遇見的東西。


    就像世間萬物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存在,無論是生是死。看見來人的那一刻,陳玄臉上冷漠消失,重新帶上了麵具一樣的笑容,朝已經跑到麵前的兩人微微頷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得樣子詢問道:“怎麽那麽著急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淩宇放慢了腳步及時刹車,明明奔跑了一路他臉上卻沒有任何汗珠,調整了一下氣息這才開口:“這個院子不對勁,有行屍。”


    聽到這陳玄驚訝的擰著眉頭,演技堪稱奧斯卡影帝,就連語氣裏的吃驚都恰到好處:“行屍不是養屍地又或者陰氣較重的沼澤才會出現嗎?”


    淩宇還來不及解釋一句,又是兩道慌亂的腳步聲,燕如玉帶著已經從對他崇拜中脫離出來的林海走到了長廊裏,至此一隊人馬正式會合。


    “你們怎麽樣?”燕如玉還來不及打招唿就一臉緊張的看向淩宇,甚至不等淩宇說話就上上下下確認了一圈這才安心下來。


    “沒事,就是兩個小行屍,我才沒那麽弱會被它們傷到。”淩宇臉上帶著明媚而俏皮的微笑,兩顆小尖牙一開心就會露出來,語氣帶著些許被關心的開心。


    在他身後的王朔莫名感覺自己好像被中傷了,將自己受傷的手藏得更嚴實一點。林海身上還披著剛才王朔的外套,他心思細膩得看向隻穿一件白色短袖麵色不是很高興的男人,默默將外套拿下來一小步一小步挪過去:“謝謝你了,我不冷了還給你。”


    王朔沒有拒絕他雖然是抗冷了一點,但在現在這個溫度隻穿一件壞了的薄短袖還是有一點冷,尤其是他現在失血之後半邊身子都是麻得。


    看著王朔接過自己手中外套,林海不自覺把視線看向那隻骨節分明分明得大手,王朔的手很好看雖然因為握槍訓練多了一些繭子,但隻會讓手多了幾分力量感。


    隨著視線一點點上移林海看見了那被鮮血染透得白色布條,布條邊緣處有些參差不齊看上去應該是被從白色衣服上撕下來的,林海看見了已經滲出鮮血得布條時眼白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要不是王朔動作快,估計他的皮衣就落在了雨裏,看著啪嘰一聲後腦勺著地的林海,淩宇眨了眨眼睛確定王朔隻搶過自己皮衣外套,而沒有要扶人的心思之後有些無奈得搖了搖頭,雙手插兜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得樣子。


    最後還是燕如玉看著雙手包成木乃伊一樣蜷縮在地上的林海於心不忍將人扶了起來,淩宇一臉欠欠的湊近看,伸出手在癱倒在燕如玉身上的林海臉前晃了晃。


    “還真暈過去了,他是不是有什麽疾病啊!要不要叫救護車。”淩宇臉上帶著凝重,半彎下腰眨了眨眼睛看向扶著傷者得燕如玉。


    “你就不能不這麽幸災樂禍啊!”燕如玉有些無奈,他艱難的扒開羽絨服袖子毛衣袖子保暖內衣袖子,終於在一堆衣袖裏找到了林海手腕。林海是一個十分怕冷的人,每年冬天都要穿得裏三層外三層,就好像衣服不要錢一樣。


    “我沒有,隻是這小子絕對有東西瞞著我們。”淩宇聽見燕如玉的話,十分戲精得用手抹了抹自己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看上去十分傷心的樣子。


    燕如玉有些無奈得歎了一口氣,在手搭上林海手腕上確定脈搏穩定以後,慢悠悠開口解釋道:“剛才我試探過了,沒有什麽大問題,估計也是被別人哄來的。”


    “那就好。”王朔看了一眼自己手掌,確定沒有血再流出來以後,這才將布條隨手解開扔在了雨幕裏。


    豆大得雨滴打在布條上,將裏麵的血跡一點點衝刷幹淨,又流淌進地下水溝裏將那些弱小的屍蟲活活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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