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主,黑狗肚子裏沒見藥物,顯然並非藥毒死。但主家卻無聞犬吠聲。這算不算怪異?”


    終於有人弱弱問道。


    “不錯,算是。”陸玄肯定。


    “可這不難辦的啊!我等修士皆能做到。”有人駁道。


    誠然,此乃小神通。


    隻需一個小散修對著小狗兒散出威壓,那狗兒如何敢吠。


    “所以某才說算是。估計便是做案者欲借鬼魔之名來犯事的手段之一,加上門窗拍響的怪異聲,還有出門查看卻未見人影。”


    “夜間群鳥不休息,卻飛來民屋作亂,白日又見有血手印。諸多解釋不通的疑問,村裏所有人自然認定是魔物或妖怪所為。”


    “那你們認為呢?”


    陸玄停頓數十息時間,見小輩們依然苦思冥想。還有幾個抓耳撓腮,幾個一臉不服氣。


    他們臉上寫著,都這樣明顯了,難道還不能說是妖魔所為嗎?


    “好了,某也不賣關子。此地三裏外有一蝙蝠洞。諸位可想到什麽?”


    陸玄笑著補上一句毫無關聯的地理知識。


    “哦,對呀,原來是蝙蝠妖所為啊!能飛,怪不得沒有留下腳印。”苦思冥想的修士恍然大悟。


    但一個指頭輕輕落在他腦殼。


    “啊!譚師兄何故敲我的頭。”他疑惑的問。


    “你這呆子,蝙蝠妖來此焉能不留有氣息?你能不能把那妖字去掉。”譚道士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轉眼他又換了恭敬神色向陸玄道明自己的判斷。


    “旗主,這咋一看詭異的事件,其實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釋。那血手印必定是有人精心策劃的惡作劇。”


    “他們事先用皮草製作成頭顱大小相似的大手印模型,然後將其浸泡在充滿腥味的血液中。”


    “這樣一來,當他們將這個帶有血腥味的大手印塗抹在門窗上時,夜晚覓食的蝙蝠便會被這種強烈的氣味所吸引。”


    “蝙蝠一旦撲向這些沾有血跡的地方,就會發出拍打門窗的聲音。而到了夜裏,房屋的主人聽到響聲後推開門出來查看情況,此時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尋找是否有可疑人員上,根本無暇仔細觀察自己的門窗。”


    “即使看到了那些血手印,也會因為恐懼和驚慌而忽略其中的細節。當然,這樣的場景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極其恐怖和嚇人的。”


    譚道士把思路打開,一切果然可以解釋的通。


    “可是為什麽主人家出來幾次卻又沒有看見蝠兒?”


    剛剛被譚師兄喚作呆子的道人很不服氣。


    “呆子,你忽略了一個細節,前幾次主人家出來查看都是燃上燭火。”


    “蝙蝠兒怕光。那主家一點火,那蝠兒早就逃得遠遠。最後一次主家就沒點火去查看,結果門剛開大量的蝙蝠就飛入房間。四下蹦噠。”


    “可不曾想,主家人反倒被嚇了夠嗆。”


    譚道士解釋的很有道理。


    “是極,是極。譚師兄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我在一本道籍看過,蝠兒極喜鱔魚血。適才那腥味確實是有魚腥味。這樣一來就全都說的通。”


    鼻子靈的苟道人及時補充。雖然有點馬後炮的意味。不過他至少點出血是黃鱔魚的血。


    “哪個王八羔子,鹹吃蘿卜淡操心。害的老道空跑一遭。要是讓老子抓到,老子非扒了他皮不可。”


    唯一一個沒開口的老道人也開口。


    他是這個小隊的隊長。


    他的修為一直停留在煉氣四層瓶頸,已有數十年之久,一直抑鬱的不得了。


    “老王,稍安勿躁。這種借魔妖之名行事的世人幹得還少嗎?你扒皮扒的過來嗎?”


    陸玄反問。


    “去去,你把他們的村長還有趕來維持場序的差人喚來。算了,算了。就你這爆脾氣。譚師弟這事還得麻煩你善後吧。”


    陸玄吩咐。


    “哦,對了。也別太難為那個廟祝。以他的學識還沒到達存真去偽境界。好了。你去吧。其餘人就地歇息。某就近走走,待會共同迴司裏吧。”陸玄交待。


    不說譚道士對著點頭哈腰的幾個凡夫俗子就是狠狠一番訓誡。


    單說陸玄在賴婆娘家房前屋後瞎轉一通,他卻突然盯著某處地方的地麵不放。


    那地方地表並無明顯異樣,曾經有人很刻意的在地麵上扔些幹葉草屑。


    可是陸玄何許人也?


    一個精通地術的土係修士能看不出,一個黑狗頭就埋在那地方一尺深的地裏。


    他隻要稍稍一動神念,那黑狗頭自會飄到他手中。


    但是這事既然是人禍,自有官差衙門去處理。陸玄哪裏會操啥閑心。


    況且他感興趣的不是黑狗頭,而是狗頭旁邊還有一條寫著幾個血字的粗布條。


    那布條隱隱約約殘留著某人淡淡的氣息。


    這讓陸玄心神一絲鬆動。


    這是仙家“心頭”術,往往是關係到自家關心人的心神有關聯。


    陸玄掐指一算,手掌卜卦術還是蠻準的。一下子有道身影在陸玄心中閃現。


    怪不得那氣息陸玄是熟悉的。


    嗯,也不算太熟,打過幾次交道。


    可卻是個陸玄不能忘卻的人。


    “小兔崽子。”陸玄心裏笑罵。


    突然他想到這個稱唿是不是把自家的義弟給搭進去。


    他訕訕的抽動嘴角。


    “不管跑到哪裏,終究是個不安分的主。”


    縱使陸玄已跳脫紅塵,終究他還是將這句責罵的話給說出口。


    (蘇羽,“我咋就第一次犯事,還是從犯,就栽在大伯手裏,這運氣也太背了。”)


    “爾等自先迴去,有事燃符告知與我。某有事在此耽擱幾天。”陸玄密語傳訊給譚道士,眨眼消失在何家村。


    。。。。。


    蘇家旁的那座破廟裏。


    “啊楸,啊楸。。”坐在火堆邊的蘇羽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誰在背後罵我?”他揉了揉鼻子。


    “不消說,肯定就是兔子。他又在怪我不該留布條在現場。”蘇羽篤定就是他。


    蘇羽繼續喃喃嘮叨,


    “你說可咱忙了一夜晚,圖個啥?到頭來惡婆娘也不知是誰幹的。那不就是……”


    他撓撓頭一時想不起“錦衣夜行”這個詞語。


    “那不就是穿的太緊身的衣裳,會把老爺爺憋的不行的。”


    蘇羽用“緊衣爺不行”完美的闡釋前世的成語。


    嗯,字麵上南轅北轍,但意思上有幾分靠近。都是憋不住,不吐不快。


    人逢喜事,精神爽。


    蘇羽這裏還有件喜事。


    他甩甩頭決計不再兔子一般計較。


    蘇羽從懷裏掏出那粒銀豆。


    他先是一陣仔細端詳但下一秒卻將它遠遠扔了出去。


    然後他對著銀豆子就是數聲,“踢盜聖,嘰嘰”叫喚。


    遠處的銀豆居然動了,軲轆著滾到蘇羽的腳下,就像是一隻乖順聽話的小寵物。


    “發財了!”蘇羽輕唿彎腰撿起,親了銀豆一口便收銀豆入懷。


    這便是今日的第二樁喜事。


    頭樁喜事是昨晚他們成功替娘親出了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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