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姓道士趕緊解開隨身葫蘆,倒出丹藥。


    “快把這個丹藥服下。”他催促。


    畢竟是同事,譚姓道士雖氣惱,卻不能不管不顧。


    幾息過後,苗季曉的臉色才由白轉紅,氣息稍微順暢。


    譚姓看著苗季曉殘存在嘴角的血跡不由苦笑:


    “師弟,為了一個凡胎俗骨值得嗎?”


    苗季曉閉緊嘴巴不迴答。但他倔強的眼神已經給出答案。


    譚道士長長歎出一口氣。


    “唉,師弟還是太年輕,什麽都不懂啊。”他搖頭轉身看向李大嘴。


    此時李大嘴的頭頂出現一個大洞,紅白液體似湧泉噴湧而出。


    當玉蟬石貫入時李經民時,他甚至未來得及喊一聲就撲地而亡,但至死他的嘴都未曾離開陸舒羽的喉嚨。


    一旁的陸虎正用力扯開李大嘴的屍體。


    但見七少爺喉嚨處血肉模糊,嘴邊被李大嘴的大手勒出五道深深血痕,胸襟更是被扯破,露出陸舒羽的守命木牌。


    長命百歲的中間鑲的那顆白色東西也在扯撕中斷裂。


    七少爺下體有黃色液體流出,最惡心的還是被李大嘴的紅白之物噴的七少爺滿身都是。


    此時的陸舒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實不為過。


    稍微恢複的苗季曉立即飛奔而來,伸指試探七少爺是否還有氣息。


    譚姓道士仍在搖頭,歎息責罵;“師弟啊!你糊塗啊!魯莽啊!殺個人倒是痛快了,現在如何交差?”


    苗季曉鬆了一口氣,因為他探出七少爺還有氣息,而且氣息平穩。


    這時苗季曉憤怒的情緒已冷靜下來。


    “譚師兄莫惱,放心!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當一人承受所有責罰。好在我家小陸公子還有氣,當下應該立即醫治。我這送他去就醫。”


    此刻苗季曉得心中倒是平靜。


    隻要羽子沒事就好,剩下的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他一人承擔。


    “師弟想簡單了。雖然我入鎮魔司的時間不長。但為兄想來此事也沒那麽容易糊弄過去。我想師弟還是盡快通知陸前輩。或許陸前輩能從中周旋一二。”譚姓道士支招。


    “明白,俺師傅那邊俺馬上燃符告知。師弟麻煩譚師兄留下來處理後事。對了,謝譚師兄贈予的丹藥,他日師弟定當犬馬相報。”


    苗季曉說完,他俯身抱起滿身汙穢的陸舒羽。


    “三公子,咱是去醫館還是迴府醫治?”


    苗季曉迴頭詢問陸舒麟。


    他現在挺不恥陸家三少爺,從突變到現在也有五十多息,陸家三少爺卻如木雕般呆還愣在馬上。


    他連普通人的應變能力都沒有。


    但陸舒麟畢竟是七公子的三哥,也是苗季曉的主家之一。苗季曉總是要尊重他的意見。


    幾聲的唿喚聲中,陸舒麟才迴過神來。他立刻見到陸舒羽的慘狀,此刻他早把要謀害陸舒羽的小心思忘得幹幹淨淨。


    陸舒麟以前也犯過事,但將活人生生的被打死在他麵前的經曆倒還未經曆。


    如今不僅有了,還是兩個,一傷一死。


    特別是小七身上的那些紅白之物,讓陸舒麟作嘔。他確實恐懼了!


    他就是繡花枕頭,哪怕是在反派的人物中。


    陸舒麟哆嗦的迴答:“啊。。。啊。。季曉喊我嗎?哦。。哦。。咱自然是送府上。我家郎中也是京中有名大夫。”


    苗季曉想想也是。


    此時去醫館免不得多費口舌,再者也不知醫者水平如何?還是迴陸府比較穩妥。


    苗季曉急匆匆扔下一句:“如此,小奴先行一步。”


    苗季曉催動神行符,化作一道殘影飛離而去。


    。。。。。。


    已是申時,天邊的雲彩披上晚霞裝。小婦人彈著毛毯上的灰,模糊間見到一道人影從自家牆穿入,嚇得她大叫一聲。可再定睛一瞧,卻無任何人影。


    她疑思,莫非自己眼花?該不會白日見鬼吧?隻是小婦人不曾想今日與她同遭遇竟陸續發生數起。


    陸玄忽略了大道寬路,選擇兩點一直線最短距離奔襲,中間的障礙物,除了樹木之外,他遇牆穿牆,遇石過石,穿家入院如走官道一樣方便。


    神行術和縮地成寸兩種法術疊加,使陸玄快的如幽靈一樣。


    他之所以這樣急忙趕路,完全是因為他剛剛神念才感知到徒弟的燃符,緊接著又聞到義弟的唿訊香。


    京城有變,不然徒弟和義弟不會雙雙燃香。是何事發生?他一時間猜測紛亂。


    他這次任務離京城有些遠,加上危險係數未知。


    陸玄就沒把徒弟苗季曉帶在身邊。


    正好鎮魔司新來一個譚姓道人,修行也不高。陸玄便讓他倆臨時成一組。


    按鎮魔司以往的規矩,鎮魔司總會給新手一些磨合機會,不可能給新手太難的任務。


    再說他來鎮魔司也有些年頭,深得旗主器重。想必旗裏應該會給他這麵子。


    不想一符一煙終歸讓陸玄不得不終止任務先行過家看看。


    陸玄一道牆一道牆的穿行。


    目的地的距離不斷的被他拉近,近到他的神識能感知到符與香的燃燒地點都是陸府。這才讓陸玄稍微寬心。


    對於修行者來說,隻要義弟無生命之憂,世俗的事再大也不是難事。


    到了陸府,陸玄也不通傳一聲,依舊穿牆而入。他筆直的朝燃香點奔去。


    抵至內院,陸玄突然想起這裏畢竟是陸家府邸。這樣魯莽萬一衝撞哪位弟妹著實不好。


    他這才停頓下來現出身影,順著小路快步來到一座小苑。


    靜謐的屋堂燈火通明,房門卻大開。


    陸玄的目光很好。他看到卻見屋內的床上躺著正是侄兒陸舒羽。


    此刻他仍然昏迷不醒,臉色蒼白,雙拳緊握,身軀僵硬。


    這娃兒看來是嚇得不輕,縱然是在昏迷狀態下,他的渾身肌肉依然緊繃不鬆。


    自家徒兒苗季曉則跪在床前,滿臉是懊惱。義弟則在屋內來迴不停的踱步。


    旁兒,卻有美妾,淚兒漣漣,口輕氣喘的問:


    “老爺,郎中不是已經上過藥了嗎?羽兒怎得還見不醒來。羽兒還有救嗎?大伯,大伯人呢?老爺不是說一切等大伯迴來定奪!他怎的還沒來啊!”


    那美妾陸玄是認得的,是躺在床上七侄兒的娘親。


    雖然五年前陸玄曾與她謀麵一次,但修行人的記憶力一向極佳。不然浩瀚如海的經文道籍又如何能記得下。


    “老爺,我來了。”


    陸玄邁步踏入屋發聲,他的聲音依舊充滿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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