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漓掩飾一下激動的情緒,裝出一副八卦的表情看向馮三嬸問:“嬸子,這是從何說來呀?”


    “哎呦,你可是不知道……”馮三嬸笑了笑給對方講述起來:“別看王竹現在這麽有本事,他從前可是個混不吝……”


    聽完對方講述王竹前後的變化,蘇漓趕緊以要去別村賣貨為由離開了山河村,他趕迴縣城後又聽暗衛稟告了些最新獲取的情報就匆匆騎馬動身返迴京城。


    思緒拉迴。


    “一年前……”聽完蘇漓的話,楊芙清坐在椅上思考起來。


    屋內安靜良久,她才開口道:“你的意思是,現在的王竹並非彼時的王竹?”


    蘇漓點頭:“公主您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人能摔一跤就性情大變,而且還突然就學會做經商之道嗎?”


    楊芙清沒有迴應,而是瞥了眼蘇漓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蘇漓會意,繼續道:“反正屬下是不信,而且您想一下那乳陽縣是何地界,因此屬下懷疑如今的王竹怕是與北邊的人有關聯!”


    楊芙清一怔,這可不是件小事,在南雁國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她不由想到幾年前翰林院掌院學士許邱生的那場冤案……


    思忖再三,她開口道:“在沒有證據前這種話切莫說出口,當年許翰長便是因著莫須有的罪名被……”


    她話還未說完,蘇漓就打斷道:“公主您可知那王竹的老師乃何人?”


    “正是幾年前辭官歸鄉的翰林院掌院學士許邱生!”


    “什麽……”楊芙清有些不可置信,她眉毛微微蹙起:“消息可否準確?當真是許翰長?”


    蘇漓點頭:“公主,絕不會錯!此乃暗衛於屬下離開乳陽縣前剛剛查到且親口稟告給屬下的。”


    楊芙清抬頭看向蘇漓,目光凝重的思考了起來。


    這時,蘇漓也繼續開口:“公主,當年陛下借許邱生那場冤案收迴田伯溫手上的權利,直接導致他全家死在吏部大牢裏,而且他可本就是北人……”


    “夠啦!你先下去吧!”楊芙清目光冷冽地朝蘇漓看了一眼道。


    她如何不清楚蘇漓的意思,但迴憶起許邱生曾經入公主府教導她學問時的種種場景……


    “屬下告退!”


    蘇漓抬頭看了楊芙清一眼,那表情明顯想繼續說些什麽但還是咽了迴去,有些不情願的朝對方施了一禮轉身往外麵走去。


    在他走到門口時,背後的楊芙清厲聲提醒道:“沒有本公主的命令,你斷不可私自行動!”


    蘇漓聞言腳步一頓,片刻後他轉過身拱手答了聲“是”就徑直走了出去。


    蘇漓走後沒多久,屋裏就傳出一陣清亮婉轉的哨聲,伴隨著聲音落下,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來到楊芙清身前。


    那人從頭到腳都被黑色紗袍遮蓋,從身高來看大約是名男子,他對著楊芙清十分尊敬的施禮後被其叫到了近前。


    楊芙清在那黑衣人耳邊說了幾句,後者便點頭離開,與其來時那般相同,嗖得一下屋內就不再能見其蹤影。


    黑衣人離開後,楊芙清看著屋內香爐裏徐徐飄起的青煙出神許久,方才走迴院中繼續練起劍來。


    ……


    王竹一行人在船上已經航行三日,其實如果走陸路的話,這時間他們早就已經抵達齊安府了,但由於水陸的河道是繞了挺遠的所以至少還需半日方能抵達。


    客船甲板上,王竹看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河麵不知在想著什麽。


    本來剛上船那日,他還不太習慣,總是感覺頭暈惡心,好在這是江同祥私人包下的客船,與那掌舵的人招唿一聲,船速也就放緩下來。


    經過三日的適應,就算此刻客船是在全速行駛的狀態,王竹也全無不適之感,甚至還能平靜的欣賞周圍的景致。


    落日的餘暉灑落在湖麵上,那景色可謂是讓人挪不開眼睛,王竹已經站在甲板上一個多時辰了,船艙裏江皓庭與幾個水手在玩骰子賭錢,石頭他們也在一旁看熱鬧,倒是沒人來打攪他獨自欣賞這幅美景。


    直至太陽徹底落下,天也漸漸黑下去,王竹才返迴了船艙裏,倒不是夜裏的湖景不美,實在是風太大,而且也差不多到用飯的時間了。


    船艙裏的賭局還在繼續,看江皓庭那表情今日該是輸了不少,想來也是,他一個富家公子哥怎麽可能玩的過那些常年混跡於賭坊的水手。


    還是石頭先看到王竹進來,他笑著站起來走到對方近前小聲道:“公子您都沒看到,今日江少爺可是輸慘啦。”


    王竹往桌上瞥了一眼,問道:“他們玩的這是什麽?”


    石頭撓撓頭:“公子我也沒去過賭坊……”


    “不過看他們玩,大概就是押那三個骰子的大小。”


    王竹點點頭,走到一臉幽怨的江皓庭身邊笑著道:“皓庭兄,都玩了一下午啦,休息一下準備用飯吧,明早咱們差不多就能到齊安府啦。”


    江皓庭見王竹過來,擠出一抹笑臉看著桌上的骰盅不甘心的說道:“雲根兄,等我再玩兩把,我還就不信今日還贏不了一把!”


    他倒不是心疼輸掉那點錢財,主要是感覺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聽到這話,幾名水手中年長的那位也有些尷尬的勸說道:“江少爺,王公子說的對,今日就到這……”


    雖然贏了不少錢,但他們也是知道對方的身份的,要真把這位爺給惹得不開心,那就是贏再多錢也沒命去花。


    其實,這幾個水手已經故意放水不少,但也不知道是江皓庭點子太背還是怎麽迴事,愣是一下午一把都沒有贏過……


    江皓庭直接打斷那水手:“不行!再玩兩把,趕緊重新搖骰子!”


    水手見狀也不敢再勸,拿起骰盅又搖了起來,把骰盅扣好,他小心翼翼道:“江少爺您先押吧……”


    江皓庭看著那骰盅思考幾秒,翻手掏出一枚銀幣放到桌上喊道:“大!開吧!”


    一旁的王竹想上前阻攔,但還是把手伸了迴來,就在剛才水手搖骰的時候,他耳朵便上下動了動。


    水手隨即打開骰盅,三個骰子的點數分別是五、一、二,加起來共九點,江皓庭又輸了。


    看著桌上骰子的點數,王竹卻是暗自一驚,果然與他心裏的答案一致,他不由心下感歎,這聽力居然好到如此地步,居然連骰盅內的點數都能聽得出來。


    “再來!”江皓庭氣極,直接拿出一枚金幣放到桌上。


    水手被嚇懵住不該如何是好,這時王竹則笑著開口道:“皓庭兄,不如我來幫你玩一局如何?”


    江皓庭一愣,看向王竹問:“雲根兄你還懂賭錢?”


    “哈哈哈……略懂一點,這把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但若是我贏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可好?”


    江皓庭左右想想,點頭道:“好,就依雲根兄所言,若你贏了就到此為止,但若你輸了依舊算是我的。”


    他本就不是嗜賭之人,隻是被架在這不贏一局實在沒麵子,他能看出對方是在給他台階下,自然也就順著話應了下來。


    “好。”王竹笑著點頭,坐到了江皓庭身旁的位置,看向對麵那水手道:“請搖骰子吧。”


    水手有些惶恐,但還是扣上骰盅左右搖晃起來。


    隨著骰子碰撞骰盅發出砰砰聲,王竹也是閉上雙眼,如果仔細去看的話,就能看到他耳朵上下動了起來。


    水手搖完,王竹也睜開雙眼,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骰盅毫不猶豫地說道:“十五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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