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詩念完,王竹就招唿眾人往裏走了,完全沒有理會那幫讀書人了。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那幫讀書人在聽了王竹的詩後,都是一臉沉醉的反複小聲誦讀,完全沒有注意到王竹等人早就進去店了。


    這種狀態大約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那幫讀書人才恢複了正常。


    老學究激動的看著自己身旁的讀書人說道:“真是好詩啊!不愧是能作出梅花的人,如今我算是真的信了…”


    “可不是嘛,如此看來,傳聞不虛,這王公子沒準還真是文曲星轉世呢…”那讀書人也是激動的應道。


    原來,在這位中年“老學究”讀過梅花那首詩後,一度不信這是王竹作出的,今日說話一直不太中聽也是這個原因。


    他今日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驗證一下虛實,在親眼看到對方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又作出了一首足以流傳千古的詩後,他是徹底信了。


    想到這兒,他竟覺得有些慚愧,自己此前居然懷疑王竹,他趕緊衝台階道:“王公子,在下…”


    他話音剛出,就看到了空蕩蕩的門口,王竹哪裏還站在那?咱都進到店內去了,老學究倒是不惱,依舊是一臉熱切的表情,邁步往店裏走了進去。


    其他讀書人將王竹的詩句記好後,也都紛紛走進了店裏。


    酒樓一層大廳內,王竹正招唿著眾人坐下,此刻大廳散台的桌子上都擺好了銅鍋與各類涮品。


    每到一桌,王竹都會給桌上的人解釋火鍋的吃法,並與其熱絡的攀談上幾句。


    好在,火鍋的吃法並不複雜,隻是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有些新奇,隻講解一番,眾人便也學會了。


    待到江家父子那桌時,王竹愣住了,因為江同祥與江皓庭已經吃上了。


    江皓庭吃得滿頭是汗,喝了一口酸梅湯後,笑著對王竹說道:“雲根兄,我們就不用教了,我自己就摸索出吃法了,剛剛已經教會我爹了…”


    看著江皓庭那滿是炫耀的模樣,王竹當真是被逗笑了。不過不得不說,江皓庭確實挺厲害的,隻是通過桌上擺的東西,就直接琢磨出了吃法。


    思及此,王竹腹誹道:“不過, 他這靈巧的心思,怎麽就不能放到正地方呢?全都放到吃喝玩樂上了…”


    與江同祥寒暄了幾句後,王竹就離開了他們這桌。在將所有桌上都走了一遍後,王竹去了陳知縣的桌上。


    陳知縣是一個人來了,王竹肯定是要陪他的。


    坐下後,王竹笑著問:“大人,覺得味道怎麽樣?”


    陳知縣吃得來勁,聽到聲音才發現王竹坐在了一旁,他伸手擦了擦汗後,笑著說道:


    “不錯、不錯,沒想到還有這種吃法,說來也真是神奇,平時膻味極重的羊肉,就著這麽在鍋裏涮一涮,竟然就吃不出膻味了,反倒是吃著格外鮮美!”


    說著,陳知縣吸了口氣:“就是啊,就是為什麽吃完後,舌頭會感覺麻麻木木的呢?”


    這火鍋底料裏放了那麽多花椒,不麻就怪了。王竹笑了笑,便對陳知縣解釋了一番。


    “大人,這底料裏放了花椒…”


    聽完王竹的話,陳知縣有些不解。


    聽其話中的意思,是將花椒放入了底料中作為調料。


    但據他所知,那花椒乃是一味藥材,這將藥材入菜他倒是聽到過。


    不過都是些人參、鹿茸之類的,這以花椒作調料,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琢磨一會,陳知縣有些憂心道:“雲根啊,這花椒作為調料可行嗎?可問過醫師了?”


    陳知縣是真的怕有什麽問題,畢竟是給人吃的。


    “大人您放心。”


    王竹明白陳知縣的顧慮,他笑著又給其解釋了起來,先後把花椒的用作調料的安全性,以及花椒食用的好處都說了一遍。


    “既然是如此,那便太好了!”


    聽完後,陳知縣這才放下了顧慮。手中的筷子,也繼續開動,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陳知縣此刻心情是非常舒暢的,在吃火鍋之前他還是有些疑慮的。


    但嚐過火鍋涮羊肉的味道後,他那顆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了。


    尤其是王竹解釋完花椒的作用後,他心下更是明了,之前做的決定沒有錯,縣衙裏圈養的那些羊有著落了…


    一個時辰後,酒樓內的人已經散去了大半。最先離開的是江氏父子,走的時候,江皓庭還不忘拿了兩壺酸梅湯。


    此刻,一樓大廳內,隻剩下幾桌還沒吃完的讀書人,以及洛家母女,金紅、金泰生等王竹的家裏人。


    將陳知縣送上馬車後,王竹返迴了酒樓,路過賬房處時,他停下了腳步,對賬房先生張進寶問道。


    “進寶,怎麽樣?可有進賬?”


    王竹潛在的意思是,有沒有客人進來吃飯,畢竟這些來參加開業儀式的人,肯定是不能收錢的。


    “東家,並沒有…”張進寶搖了搖頭道。


    “才第一天,沒事。”見張進寶神色有些落寞,王竹安慰了一句。


    “是的,東家您說的對,咱們店裏的火鍋那麽好吃,肯定是不愁客人的。”


    張進寶嘴上雖然這麽說,但他也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酒香也怕巷子香,所以心裏其實還是有些憂慮的,尤其看到對麵騰仙樓的生意…


    “嗯,你忙吧,我先進去了。”


    王竹點點頭,邁步離開了賬房處。


    與此同時,乳陽縣城外,一個身著一身白衣,看起來格外清秀的公子,正與身旁的侍從說著什麽。


    “公…”侍從頓了頓,勸誡道:“公子,咱們還是不要進城了,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萬一您有什麽差池,屬下就算死一萬次也…”


    白衣公子抬眼看了看侍從,淡淡地說道:“蘇漓,你的話越來越多了…母親交代的事情都辦妥了,我去這城裏逛一逛怎麽了?大白天的能出什麽事?”


    說著,白衣公子看了看四周:“再說了,周圍不是還有他們呢嘛…”


    “是。”


    蘇漓明白對方這城是進定了,便也不再勸說。而且其說的沒錯,這周圍至少有不下二十個暗衛在保護著白衣公子的安全。


    而這二十多人,其中有十多人早在幾天前就已經進入了乳陽縣城踩點了。


    “嗯,走吧。”


    白衣公子點了點頭,背著手領著侍從蘇漓進了乳陽縣城。


    在城內逛了一陣,白衣公子頓感有些無聊,正準備離開城內時,路邊小童吟唱的詩,吸引了其的注意。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低聲複誦了一遍,他看向蘇漓道:“這詩你可聽過?”


    思索片刻,蘇漓答道:“屬下並未聽過。”


    白衣公子也未在言語,而是徑直走到了不遠處的茶攤。點了一壺茶後,直接坐了下去。


    很快,攤主便拎著一壺熱茶走了過來。


    “客官,您的茶到了。”


    攤主熱情的放下茶壺後,便轉身離開了。


    攤主剛走遠,站在一旁的蘇漓就從袖中取出了一枚銀針放入了茶壺裏,見銀針並沒有變色,才給白衣公子倒了一杯。


    白衣公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對蘇漓小聲耳語了幾句後,後者就邁步離開了。


    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蘇漓就返迴來茶攤,並低聲對白衣公子稟告道:“公子,作詩的人叫王竹,而且據說他的酒樓今日開業…”


    “不錯啊,他們隻在城中幾日,訊息就掌握的如此全麵了。”白衣公子讚揚道。


    “走吧,去看一看…”


    言罷,白衣公子起身離開了茶攤,蘇漓在桌上放了一枚銀幣後,也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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